歐麗莊園格調典雅,裝飾奢華的臥房裡,白以晴抱着一隻薰衣草色的小熊蜷縮在沙發裡,手裡拿着遙控器隨意的翻找着頻道。
雖然她已經在倫敦生活了十年了,對英文的聽說讀寫都非常熟練,甚至她的英文發音比一些地區的人,來的更要標準和圓潤,但是她還是不喜歡看滿是英文播報的電視,或者說,她其實更懷念字正腔圓的漢語。
所以儘管在挨個翻找着頻道,但她卻絲毫沒有停下來,安安心心看電視的心思。
莊園裡的僕人都認爲,白以晴是在因爲新聞中鋪天蓋地的訂婚報道而心煩,或許的確有一部分這個因素,但是更多的是因爲——邵辰越。
是啊,曾幾何時這個自稱沒有心的女人,居然也開始忍不住擔心一個男人了。
白以晴面前的漆白矮桌上,是每天必會送到的邵辰越的最新信息。她到底還是忍不住,聘用了最有能力的私人偵探,去“監視”邵辰越的一舉一動,並且把他的一切,都事無鉅細的報告給她。
所以她知道,知道邵氏的易主,知道寧彥已經成爲k?d集團新任的總裁;知道邵老爺子的去世,杭雪嶺被強制拘留還有杭雪松被強制送往軍區。
“這下……你似乎真的成爲孤家寡人了呢。”白以晴無力地扯了扯脣角,笑容悲傷難言。
天知道,她多想在邵辰越最困難的時候,不離不棄的陪在他身邊,哪怕她一點作用都起不到,但是隻要能陪在他身邊,她就心滿意足了。
邵辰越現在一定恨死她了,不,若是恨還能記得她,他估計連恨她都覺得是浪費時間了。
緋笙悄悄推開門,走進白以晴臥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畫面——容顏精緻的女人抱着小熊,表情哀傷的蜷縮在沙發上,眼眶中的淚水將落未落,惹人憐愛。
他嘆息了一聲,放柔了步子走到白以晴旁邊坐了下來,伸手攏了攏她略長的碎髮,語氣心疼的說:“回去吧……回中國去吧!”
白以晴抽了抽鼻子,快速眨了眨眼睛,收回了溢出的淚水,搖了搖頭說:“他不會想要見到我的——在他最狼狽的時候。”
“可是你想要見他不是嗎?”
“是啊,想要見他,瘋了的想要見他……”白以晴垂下頭,輕聲的喃喃自語。
“那就去見吧!”緋笙笑容淡淡的說。
“可是……”白以晴重又擡起頭,看向目光柔和的緋笙。
他似乎永遠都是這麼一副表情,莊園裡的僕人都說,萊爾德王子是一個性情寡淡的人,從來不會大喜大悲,而且只有極少數的人,見到過他笑。
可是在面對白以晴的時候,他總是儘量微笑着,儘管那些笑容很少能夠到達他的眼底。
緋笙擡手撫摸着白以晴柔順的短髮,眼神中一片縱容,“沒關係,議會的選舉要到下個月了,一些宣傳造勢的安排,還有幾天纔開始,倒時候就真的沒有時間了,你想回去都難了……”
似乎看到白以晴還在猶豫,緋笙隱約能猜到她的擔心,便安撫性的笑了笑,“祖母那裡,我會讓人瞞着她的,再說只是回國看一看,就算知道了,祖母也不好說什麼。”
白以晴終是緩緩點了點頭,“嗯……”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白以晴順利站在了首都機場。緋笙說話很算是,她回國的事情除了他以外,再沒有其他人知道。
白以晴剛走出機場大門,就有一個等候了多時的男人迎了上來,“以晴小姐,我是緋笙先生派來的司機,負責您這兩天的行程。”
“嗯。”白以晴輕點了一下頭,便鑽進了車子裡。
“您現在要去哪兒?”司機恭敬地問。
白以晴目光迷茫的想了想,說了邵辰越私人公寓的地址。她把手伸進包裡,摸索了片刻後,拿出了一串兩個的鑰匙,淡笑了一下,又將鑰匙放了回去。
似乎上次在公寓裡發生那件事情以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如今站在熟悉的大門前,竟也開始猶豫不決了。
白以晴垂下頭,自嘲的笑了笑,又不是心思素質差,難道還有了陰影不成?
這麼想着,她就把鑰匙插進了鎖孔一擰,公寓門應聲而開。與此同時,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就出現在了白以晴面前,讓她忍不住心跳一滯,低聲驚呼,“邵辰越。”
邵辰越一手撐在玄關的牆上,歪着腦袋,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緊緊的凝視着白以晴,脣角邊是邪肆而魅惑的笑。
他伸出另一隻手,細細摩挲着白以晴光潔柔滑的臉,突然裂開嘴笑了,“我居然夢見白以晴了,而且真是奇怪,這個夢好真實呢!”
邵辰越嘟嘟囔囔的說完,就勾過白以晴的脖子,猝不及防的覆上了她嬌嫩的脣瓣,男性的氣息混合着酒氣,漂浮在白以晴的鼻端。
白以晴的心臟這才堪堪正常跳動起來。
剛纔真有那麼一刻,她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然而現在發現邵辰越原來喝醉了,心裡卻又莫名浮上了一絲失落。
不過她的失落還來不及持續,就被自己的一聲低呼打斷了。
邵辰越一把攔腰抱起了白以晴,轉過身大步向公寓裡走去。他把白以晴放在客廳的沙發上,不由分說的覆了上來,那樣利索的動作和直勾勾的眼神,讓白以晴忍不住懷疑,邵辰越是不是在裝醉。
可是很快,她就否認了這個想法。
環視了一眼客廳,到處都是歪七扭八散落的酒瓶,有香檳也有紅酒,還有一堆數不清有多少的罐裝啤酒。
邵辰越捏着白以晴的下巴,幽邃的雙眼直直的凝視着她。她甚至能夠在他點漆般的眸子裡,看到自己驚慌而羞澀的小臉。
“真是一個好夢……”邵辰越眼神迷離的說,垂下頭啄吻了白以晴的紅脣一下,“在我想起你的時候,你就跑到我夢裡了,真好!”
“你知道嗎?我最近真的感覺,自己一無所有了!沒有了邵家,沒有了帝國集團,沒了你!”
白以晴用雙手捧着邵辰越消瘦的臉,搖着頭說:“不,你有我,你還有我!”
邵辰越自嘲的笑了笑,眼神裡的悲傷似乎更濃了,“果然是夢,不然你怎麼會這麼對我說……”
他還沒說完,就被白以晴主動堵住了他的嘴,將接下來的話,吞進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