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想取得別人的信任,首先就得自己先有誠意。
趙敬東依舊恭敬的回道,“不敢欺瞞前輩,就在一年多前,我不小心也犯了一點過失,事後,就被**判罰在市第一監獄裡服刑,也就是在那裡,我很有幸的能跟師父被關在了同一間號子裡,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也承蒙師父看能得起,最後就收下了我也做了徒弟,而我這位愣哥,也是因爲同被關在了同一間號子裡,大家這纔有緣分做了師兄弟……”
“原來是這樣!”
終於弄清楚了事情一些原委,花詹善也有些唏噓,自然也就有些相信了趙敬東這一番誠懇的說辭。
可趙敬東做事卻是向來謹慎小心,雖然心裡已經肯定了這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可在沒能得到花詹善的親口承認前,趙敬東的心裡卻還依然有些不太放心,也就沒先敢直敘來意,而是謹慎而又恭敬的問道,“請恕敬東冒昧,說了這麼多,我倆卻還不知道您是不是我們師父的好友呢,也不知道您是不是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花詹善斂容正色道,“是又怎樣?不是又能怎樣?”
趙敬東恭敬的抱歉道,“還請諒解敬東有些小心過分,因爲這事,還事關着另外一個有身份的人,也關係着敬東這以後和未來的前途,敬東就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也請前輩還能寬恕趙敬東的無理和不太禮貌。”
“另一個有身份的人,還事關着你的前途……”花詹善稍一沉思,就立馬聯想到了這個人是誰,也動起了自己的心思,不由的就問了出來,“你說的這個有身份的人,指的是他黃金龍?”
趙敬東肯定的點了點頭,算是做了回答。
“小夥子是挺謹慎的,也是塊能混江湖能成大器的材料!”花詹善由衷地點了點頭,也就露出了一絲讚許的目光,可同時卻也說道,“不錯,我就是你師父的朋友花詹善,也確實能算得上是你師父真正的好友,只是……既然你是羅尤軒的徒弟,那他就應該跟你說起過我,你這心裡,也應該對我有些印象的啊,可爲什麼找到了我,卻反倒是猶豫不決的不敢肯定呢?”
花詹善畢竟也是老江湖,除了確實很欣賞趙敬東的謹慎和小心,卻依然也還有着自己的小心和謹慎,也不由就懷起了另一番心事,隱隱的也就有着些擔心。
花詹善心有擔憂,而趙敬東則是深深吁了一口氣,也才真正放下心來。
自始至終,趙敬東都沒有自己提起“花詹善”這個名字,而此時,對方不僅確實知道黃金龍,連“花詹善”這一從未被提過的名字也能從對方的嘴裡自己說出來,還有那鄰居也可以作爲輔證,那也就證明着這對方確實就是花詹善了,也確定了自己確實並沒有找錯人。
已經完全也肯定的確定了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趙敬東也就誠懇地回道,“這話說來可能有些話長,而有些話……”趙敬東四處看了看,“前輩,這裡人來人往的,可能不是說話談心的地方,如果您老放心,咱能不能換個地方邊喝邊聊?”
“換個地方?還邊喝邊聊?”
看着趙敬東那一臉的誠懇,花詹善也感覺到自己似乎是有些多心了,就一語雙關的說道,“我腿殘了之後,都已經快十年不混江湖了,還能有什麼是不放心的?……小夥子,你不會是看我過的悽苦想要可憐我,就想要去賞我一頓大餐吧?行,老爺子我天天都在喝着那有些澀味的酒,也正想換換口味呢,既然你客氣,我也自然不懼,那就找個地吧,咱爺仨邊喝邊聊?”
趙敬東笑了笑,就指着修車鋪的那些工具說道,“這東西,以後就不要了吧?直接跟我回皇冠……這有敬東跟兄弟們的一口,就絕對不會少了您老的!”
花詹善略想了想,卻忽然的回道,“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誠意,也不是我不相信你的爲人,可是在事情還沒能完全搞清楚之前,我想,暫時我還是呆在這裡才更能安心!”
……
這一帶,看上去雖然確實有些破爛不堪,卻也還有着幾家檔次和品味看上去都還不錯的酒家。
找了一家最好的飯館,也向老闆要了一間包間,可這一回,二愣子卻是主動的沒有坐進去,也自己主動提了出來,“東子,我知道你這回來找花前輩,肯定是有着很重要的事情要商議,可我這人好酒貪杯,若是酒後嘴上沒把牢,鬧不好,就有可能會誤了你的大事,所以……今天我就不進去了,就在這門口墊吧點東西、幫你把着門吧!”
愣哥也終於有開竅的時候,趙敬東很是欣慰,也就沒有客氣卻有些動情的說道,“哥,我確實是跟花前輩有着重要的事要談,那這次、就暫時委屈你了!哥,我還得跟你說一下,我們有可能要談上很長的一段時間,也有可能還會因爲高興要多喝幾杯,你自己就多叫點好吃的,但酒……今天就還是別多喝了,免得到時倆人都醉了,會耽誤了回家。”
二愣子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也第一次很有分寸的說着話語,“東子,你哥我雖然是有些虎愣,但虎愣卻不是傻,關鍵的時候,你哥我還是能夠分的清輕重的,你就放心的陪好花前輩吧!”
二愣子說完,還衝花詹善歉意的打了個招呼。
情誼都在行動中,兄弟倆也就再沒做過多的客氣,也點好了酒菜真就各自分開了去坐。
兄弟兩個言辭誠摯,也不參雜一絲一毫的虛假成分,可花詹善卻是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只在一邊默默的聽着和感受着,直到淺淺的抿了一口酒品嚐了酒質之後,花詹善這才終於是開口說了一句話,“好酒!就像是你們兄弟倆的情誼一樣,甘冽醇厚!”
趙敬東知道花詹善這是在讚賞着二愣子對自己的忠誠,也就沒再藏着掖着直說道,“我這愣哥,平時確實有些虎愣,但確實也是一位可以值得深交的哥們……”
接着桌上的酒菜,趙敬東陪着花詹善邊吃邊喝,也一邊就簡潔的介紹了一些二愣子家的情況。
雖然只說了一部分的事情,卻還是令花詹善有些動容,也令花詹善挺感概的說道,“小夥子,人都是以心換心的,無論是那普通的人,還是這行走江湖的,抑或是那生意場上的朋友,只有雙方都能把自己能做到最好,這友誼才能跟這酒一樣——甘冽醇厚!……這杯酒,我幹了,因爲,我已經開始有些相信你了!”
花詹善毫不客氣的就自己幹了一杯,也拒絕了趙敬東站起來的斟酒,竟是自己拿過了酒瓶自己斟了起來。
越是能隨便,就越能顯得信任和感情的融洽,趙敬東也就沒再客氣,也自己幹了一杯,然後卻開門見山的說道,“花前輩,你能不能跟敬東說句實話嗎,在這之前,你是不是還有些不相信我啊?”
花詹善端起了酒杯卻沒喝,只若有所思的說道,“人心難謀,人心難摸,人這一輩子,如果經歷的事情太多了,也就有些不敢相信人心了,就好比我這條腿,也就是毀在了曾經過分相信人心這上面。試想想,我曾經的仇敵那麼多,誰知道來找我的人是誰,又會有着何種居心?不過……現在都已經這樣了,也就一切無所畏懼了,也就敢跟你們來了這裡。聽了你剛纔的這麼一番話,也親眼見到了你跟你兄弟的那一份感情……那可不是隨便就能夠能編的出來,也不是隨便就能裝的出的,自然也就信了你。”
趙敬東終於明白了花詹善始終對自己懷有戒心的原因,也明白了花詹善那一番一語雙關的話意,便笑道,“花前輩,你以爲我哥倆是來找你尋仇的?那照你這麼說來,這以前,你肯定也是得罪過了不少的人了?”
“江湖兇惡,人心險詐,可也只有精通了爾虞吾詐,才能夠稱雄稱霸!這踩在人頭上成功的人,有哪一個會沒有一樁兩樁至死都難以忘懷的事情?”花詹善有着感概,卻也間接回答了趙敬東的問題。
花詹善說完就自嘲的笑了笑,也又接着說道,“功利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更沒有永遠的朋友,就算是兄弟,也會有着那反目成仇的時候,總之一句話,越往高處,就越是會膽顫心驚,正所謂高處不勝寒啊!小夥子,我估計着你也可能是遇到了難處了,不然的話,你也不可能就會想到老頭子我的!”
這是一場聰明人跟聰明人之間的談話,如果心機用的太深,反而卻會適得其反,趙敬東也就不敢再有隱瞞,也實話實說道,“說句實話,這次來找您,確實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也確實是因爲曾經並不知道您的存在,要不然,早就已經過來探望您了……”
這裡也沒外人,也事關着夏小美,爲了表達自己的誠意和真心,趙敬東就詳敘了自己跟師父的關係和因果,也坦陳了自己來這裡的原因和事由,就連自己跟夏小美的那種有些不太清白的關係,趙敬東也都無奈的或輕或重的提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