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
北晴走近，直到離他們只有兩三米的距離纔出聲。
酈邐回過頭來，細黑的頭髮像懸垂的絲綢一樣晃動閃耀。
“北晴。”她笑着叫道，眼睛像星星一樣閃光，似乎很高興見到她，更高興她叫她。
懇“怎麼會來？”北晴走過去，心中總有些不自在，很僵硬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上面去坐嗎？”
“好啊！”Lily點頭，沒有排斥她略顯親密的舉動，甚至還主動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二人就這樣手牽着手上樓去，讓一直擔心她們打起來的蘇冉晨很費解。她們，不應該是情敵的關係嗎？不是該見面就分外眼紅嗎？
讓走進辦公室，北晴親自拿出杯子和花茶來泡茶：“你要什麼花？菊花、玫瑰——”
“你喝什麼就什麼。”酈邐看着她，嘴角帶笑。
“那就玫瑰吧。”北晴看她一眼，從櫃子上拿了裝玫瑰的罐子。
酈邐坐在沙發上，打量着辦公室的佈局，問：“是蘇冉晨設計的嗎？”
“是。”北晴點頭，“我很喜歡袁柔的辦公室。”
“那可沒法比，袁柔的辦公室，肯定是他做得最用心的。”
“那是自然。”北晴泡好茶端過來，在她對面坐下，“真沒想到他們會在一起，我現在還覺得驚奇呢。”
“在一起也好。”否則，他現在在這裡工作，某人又要大吃飛醋了……說不定現在也在吃呢！
北晴卻不明白她話下的意思，只是覺得這話好像不算是樂見其成，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
酈邐喝了一口茶，但茶水滾燙，連味道都沒吃到又放開了。她暫時先捧着杯子暖手，問：“蘇冉晨學的是室內設計，你這是策劃藝術展覽，不太想通吧？”
北晴聳聳肩：“差不多吧，藝術品不過是特殊一點的傢俱和裝飾品罷了。反正我自己不是什麼都不懂，齊心協力就成大事了。而且，經過最近的觀察，他實在是太有才了！”
酈邐聽了一笑：“想起當初剛認識他的時候，完全想象不到他有這一面……說實話，這麼可愛、這麼有潛力的男人，袁柔好賺！”
“我也這麼說呢。”北晴點頭。
酈邐定定地看着她，放下茶杯：“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事找你。”
“……什麼事？”北晴有些忐忑，很怕是和邱恨遲有關的事，很怕她是知道了自己和邱恨遲夜夜私會所以來譴責她、驅逐她、審判她來了。
“我想買件藝術品。”她說，手肘放在膝蓋上，撐着那細緻嬌柔的瓜子臉，看起來十分溫柔甜美。
“什麼？”北晴一呆。
“我想買件藝術品。”酈邐重複，伸手橫過茶几，握住她的手，“這種東西再便宜都很貴，我可不敢亂找人買。我們是老朋友，你可要幫我，我要真品不要贗品，還有，不要賺我太多，我怕我老公說我亂花錢……”說到最後，她有些俏皮的可愛。
北晴點頭，拉着她站起身：“茶水有些燙，我們等下再喝，現在帶你出去看看？”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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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只賣真品不賣贗品。至於價錢呢，因爲我的性質類似於中介，所以作者開多少就多少，我不收‘中介費’！”
“北晴姐，你太好了！”酈邐叫道。
北晴心中一陣澀然，看着她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溼潤。她們真的可能再像以前那麼好嗎？或者，她現在只是在做夢？
酈邐看上了掛在樓梯轉角處的一副水彩，可是……
“這個……”北晴爲難地看着她，“這副是非賣品。”
“非賣品？”酈邐看着她，又看看畫，點頭，“那看看別的吧。”
北晴抱歉地笑笑，想起公司還陳設着許多非賣品，很擔心她接下來又……
半小時後，酈邐指着大廳裡的一副抽象畫：“這個呢？”
“這個……”北晴看看署名，閉閉眼，尷尬地告訴她，“這個畫家暫時還不賣畫……估計，還要再等兩三年。”
“這是什麼道理？”酈邐皺眉，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和自己作對，故意不賣給她。
“這個……是綜合考量的結果，爲了確實做到，還簽了法律條款，所以……”
酈邐垂下頭，看着乾淨的牆角，好片刻才擡起頭，有些陰鬱地看着她：“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哪些是可以賣的？別讓我再空歡喜一場！”
“有！”北晴眼睛一亮，“我辦公室有剛剛制好的目錄，照片拍得很真，還附有詳細的資料。你可以先從目錄上選，覺得合適再看真品。”
“這不錯。”酈邐隨她上樓，花茶已經只有溫熱，喝了幾口又加些水，口感倒還好。
目錄上是什麼都有，酈邐翻了大半，對一尊石膏像很感興趣，移給她看：“這個！雖然有點貴，不過恨遲應該不會吝嗇。”
北晴先掃了一眼價格，金屋藏嬌都願意花上千萬了，這個幾百萬的東西應該是“絕對不會吝嗇”。不過，她又愁眉苦臉了，忍不住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又怎麼了？”酈邐到底和她那麼多年朋友，很明白她這個動作什麼意思。
北晴無顏地擡起頭：“Lily……這件還在美國……”
“……”酈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這不是真的……北晴不會故意和她作對！這……
“那個……”北晴欲哭無淚，“這個東西很容易壞，先是雕塑家擔心得不願意讓它出境，接着保險公司又不願意投保，我正在交涉……嗯，應該……最多半個月就會到了……”
“這個不是可以賣了嗎？雕塑家還管啊？”
“如果你是一個母親，你有一個孩子，無論他境遇如何、品性如何、離你多遠……呃，總之，無論怎樣，你還是希望他平安地活着吧？”
酈邐聽了這個比喻，看她很久，點頭，然後又低下頭繼續翻目錄。這次，她小心翼翼地選擇了一幅油彩，呈給她看。
“這個，你可以拿走。”北晴都大大鬆了一口氣，“我先帶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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