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看向窗外,洛晴柔含笑說道,不是她想通了,只是戰術改變罷了,退一小步是爲了邁進一大步,而她一向懂得怎樣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你確定?”
南宮瑾一臉狐疑的看着她,好像覺得自己的態度有點傷人,他隨即掩着嘴輕咳了兩聲,不敢相信,自由女神就這樣眷顧了他。
“如果你怕寂寞的話,我可以繼續留在那裡,我沒意見。”雙手一攤,洛晴柔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天知道長這麼大,那是她唯一住過的超過三年的地方。
“不用,就這麼決定吧。”南宮瑾連忙說道,好像怕她會突然變卦似的,隨即用內線電話交待秘書去尋找合適的房子。
看着他的背影,洛晴柔淡淡的笑了,眸子裡卻分明帶着一絲酸楚的味道,難道她就那麼招人討厭嗎?竟然會讓他這麼迫不及待的就要推她出去,甚至連禮節性的客套話都不說一句。
“那……今天先這樣吧,上班的事情不急於一時,等房子確定下來再說吧。”
看着被她扔進垃圾桶的資料,南宮瑾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過,今天總算是有點收穫,雖然說他也知道這樣的做法有點過分,可是如果想要真正分開,這是必須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想扯清楚都難。
“不行,爲了安撫我受傷的心,今天中午你要請我吃飯。”坐在沙發上,洛晴柔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大有如果他敢說“不”字,她就立馬收回剛纔所說的話的那種架勢。
“中午恐怕不行,有一個商業午餐要參加。”南宮瑾淡淡的說道,不過卻也是實話。
“可以帶女伴嗎?”眉尖微挑,洛晴柔輕聲問道,嘴角勾起了一抹嫵媚的笑意。
“沒說不能帶。”南宮瑾實事求是的說着,直到此時,才仔細的看着她一身的妝扮,眸子裡有着明顯的讚賞。
“怎麼樣?還可以嗎?這次去美國剛買的。”站起來,原地轉了一大圈,洛晴柔“咯咯咯~~~”的笑了。
“很適合你”南宮瑾點了點頭,看看時間,離約定的午餐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再看看桌上已處理的差不多的文件,他起身走到了窗前,“不如我們去看看房子吧,反正還有時間。”
“也好”洛晴柔歡快的答應着,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的。
“說說看,你想要一套什麼樣的戶型還有你喜歡的裝修風格是什麼樣?一會順便去裝飾公司看看。”
“嗯,房子不要太大,因爲我怕一個人的時候會害怕,還有裝修風格用淡粉吧,我喜歡那種顏色,讓我感覺自己就像個公主似的。”挽着他的胳膊,洛晴柔輕聲說道,看向身邊高大俊挺的男人,嘴角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是不是每個女人都會做一個公主夢?”轉頭看向她,南宮瑾淡淡的笑了,其實不耍脾氣,不無理取鬧的洛晴柔也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
“當然了,大抵每個女人都是這樣吧,幻想着有一天王子可以騎着白馬來將她帶走,從此以後,就過着幸福美滿的日子,童話書的結局不都是這樣嗎?”斜睨了他一眼,洛晴柔垂下了頭,挽着他手臂的手卻下意識的摟緊了。
“是啊,童話的結局都是這樣的,可是現實往往都不盡如人意。”南宮瑾輕聲說道,將她的手緩緩地拿開,走到桌前簡單的交代了秘書幾件事,隨即拉開了門。
“走吧”說完,他率先向門口走去,半晌,聽到身後沒有腳步聲傳來,他下意識的回過了頭。
站在那裡,洛晴柔的手臂依然維持着剛纔的姿勢,牙齒緊緊的咬着下脣,就那麼靜靜地看着他,如同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樣。
“怎麼了?不走嗎?”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南宮瑾輕聲問道,她的表情他看得懂,可是他不想被更多的人誤會,現在的他已經夠亂了。
“南宮瑾,早晚有一天,你會因爲這樣對我而後悔的。”說完,洛晴柔氣沖沖的自他的身邊走了過去,那趾高氣揚的模樣活像是一隻鬥勝了的公雞,和剛纔那委屈的像個小媳婦似的模樣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後悔?”看着她的背影,南宮瑾突然笑了出來,“這一輩子我的字典裡什麼都有,就惟獨少了這兩個字。”
“你說什麼?”回過頭,洛晴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是和尚嗎?幹嘛學人家嘀嘀咕咕的唸經。”
“行了行了,我說不過你。”扯過一旁的外套,南宮瑾尾隨在她身後走了出去。
午夜時分,城市已在疲憊的霓虹燈的閃爍中沉沉睡去,金碧輝煌的酒店喧囂依然,望着眼前晃動着的一張張脂粉滿布或醉眼惺忪的臉,竟讓人生出一種莫名的空曠。這一刻,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如同是年少時的滑板,企圖靠着殘存的記憶重新拾起那散落一地的碎片總是惘然。
“喂,你愣着幹什麼?我給你說話呢。”用力的在他面前擺着手,洛晴柔大聲的說着,重金屬的音樂聲已幾乎將她的聲音掩埋。
看着她,南宮瑾淺淺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臉上的表情淡然的讓人心驚。
“真沒勁”將杯中的酒仰頭灌了下去,洛晴柔隨口嘟囔了一句,隨即站起身加入了那一羣即將沸騰的人羣。
午夜時分,很多人早已沉入了夢鄉,可也有很多人在依然燃燒着自己白天殘餘的能量,看着他們那誇張的舞姿,南宮瑾突然笑了起來。
曾幾何時,自己習慣並且引以爲傲的生活,而今竟也覺得索然無味。喝下最後一口酒,看向舞池內正跳的起勁的洛晴柔,他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仍是朗朗月色,有清風爲伴,有繁星簇擁,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少了白日的喧囂,這一刻的夜寂靜無比。
天,漸漸的涼了,卻固執的不肯多穿,感受着風吹的刺骨,城市的天空總是灰暗的讓人鬱悶,心情突然間變得很壞。
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菸,點燃,深深的吸進一口,然後緩緩地吐了出來,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着煙霧帶來的片刻的歡愉。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嗡~~~”的震動着,摸出來,看都沒看,他直接摁下了通話鍵。
“我是南宮瑾,哪位?”睜大眼睛看着夜空,他的聲音不復以往的溫柔,明顯的帶上了一絲清冷的味道。
“瑾,是我。”那端,一道輕柔的女聲傳了過來。
“曉婉?”一瞬間,南宮瑾愣在了那裡,連菸頭灼痛了手指都未曾察覺。
“還沒睡嗎?”那端的聲音依然是淡淡的,在這樣的靜夜裡,卻如一顆石子投入了一汪平靜的湖面帶起了陣陣漣漪。
“馬上就要睡了,這麼晚怎麼還不休息?峻還沒回家嗎?”南宮瑾低聲問道,盡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
“嗯,他有應酬,還沒回來,你……身體好點了沒有?”聲音微微的頓了一頓,樂曉婉小聲的問了一句。
“好多了,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說完這句話,話筒的兩端同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握着話筒的兩端,沒人願意打破這種沉默,就那麼靜靜的握着,誰也沒先開口。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在兩個人的耳邊同時響了起來。
“南宮瑾,南宮瑾,你在哪裡?混蛋,大壞蛋,壞心腸的男人,你知不知道我愛你啊?愛的心都要疼死了,壞蛋,真是壞蛋……”
洛晴柔嘟嘟囔囔的說着,看到他的時候,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在他還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就這樣直直的撲入了他的懷裡。
“洛晴柔”一把拖住她,南宮瑾突然就有了一種想要掐死她的衝動,“那個……曉婉,還有事嗎?”
“哦,沒有,早點休息吧,晚安。”說完,話筒那端陡然掛斷了電話。
聽着話筒裡傳來的“嘀嘀嘀~~~”的忙音聲,南宮瑾一臉無奈的笑了。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說的也不過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