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哪裡來的什麼長刀門?不過是一個瘋女人在故弄玄虛罷了!”燕歸雲淡淡地吐出一句話,卻驚得堂中的藏龍教羣雄幾乎齊刷刷站了起來。
什麼叫沒有什麼長刀門?什麼叫“不過是一個瘋女人在故弄玄虛”?難道他的意思是,清潭門的事,甚至還有從前其他門派的事,都不是所謂的長刀門所爲?甚至,也許從來就沒有什麼長刀門?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們數月來一直在恐懼、一直在防範的對手,究竟是誰?那個搞得整個江湖上人心惶惶的幕後黑手,究竟又是誰?
這數月來發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個瘋女人在故弄玄虛嗎?是什麼樣的一個瘋女人,能在江湖上搞出這樣大的風浪來?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屋子人裡頭,最淡定的要數大長老了。只見他笑呵呵地湊到了燕歸雲的身旁,滿臉都是真誠的求知慾:“小娃娃,說說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你不過兩句話的工夫,就把人家一個威名赫赫的門派給說沒了?你的嘴巴也太厲害了些吧?你倒說說,又是誰家的女人那麼強悍,可以在這麼短的日子裡,就將整個天下搞得一片腥風血雨?”
燕歸雲伸手推開大長老胡子拉碴的大腦袋,心下不禁有些微汗:他怎麼彷彿在這個老傢伙的身上,看到了老頑童的影子呢?嗯,還有凌雲峰那位掃地師父的影子……想起來就覺得怕怕,這個老傢伙不會也是那麼難纏的吧?
面對滿屋子或是好奇、或是探究,當然也不排除還有些許質疑的眼光,燕歸雲覺得自己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不由得得瑟地仰起了腦袋:“怎麼樣,你們都想不明白吧?”
身後的三位美人齊齊露出了鄙視的神情,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兩三步,恨不能向全天下昭告:她們根本不認識這個神經病!
燕歸雲絲毫沒有被嫌棄的自覺,依舊笑得一臉得意:“很簡單啊!清潭門可不是一個孤居深山的門派!別說多了,只要有三五個人進去衝殺一氣,就一定會有一些動靜,吵醒周圍散居的劍客們,還有附近村莊的居民!清潭門一直枕戈待旦,上方定然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很多兇手從不同的角度分散進入,而不發出絲毫異響,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兇手只有一個人,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
衆人心下多少都有些疑慮。那麼多足以震驚的全天下的案子,真的只是一個人做的?
匪夷所思!但是細細想來,這卻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因爲他們早就聽說過,所有死於“長刀門”手中的高手,都沒有來得及拔出他們隨身攜帶的配劍……
細想想卻也不無道理,雖然也許人越多就越好辦事,但是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太多的人反而只會暴露目標!誰敢說,一羣烏合之衆,就一定會比一名獨行劍客來得厲害些呢?
從所謂的長刀門至今未曾被人抓住半點把柄的事情上來看,他們的人確實應該少到讓所有人咂舌,只有一個人,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甚至所謂的“長刀門”,也並非兇手自己留下的名號,而是江湖上因爲所有死者都是爲長刀所傷,而胡亂給兇手安上的一個名號罷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此時衆人才忽然想到,即使是親如兄弟,武功招式也不可能完全一樣,可是所有死在“長刀門”手中的人,傷口的深度都幾乎完全一樣……
難道兇手真的只有一個人?
看到衆人神色漸漸由質疑而變得凝重起來,燕歸雲得意地甩了甩頭,繼續道:“第二,這塊衣料,可是極其難得的月華錦,有價無市,就算你手中有千金萬金,沒有機緣也一樣買不到!便是皇宮之中,只怕得了這樣一件衣裳,也會當作珍寶來對待,裁作盛裝穿在最盛大的節日裡!可是這樣的一塊料子,這個兇手竟然當一件尋常衣裳來穿了去殺人,可見她的財勢,說出來絕對夠嚇到一大批人的!”
在場的大都是愛武成癡的粗人,對布料衣衫,卻實在沒什麼研究,也不感興趣。赫連逸風出身富貴之家,見多識廣,這衣料他一看便知是極其珍貴的,卻也認不出是什麼料子,只得胡亂點了點頭。
羣雄見他如此,也就只得跟着相信了。想來那燕歸雲常年混跡花街柳巷,對這些女人用的東西,應該確實是瞭如指掌的吧?
燕歸雲滿意地看着衆人的反應,拿扇子拍着手掌心,繼續笑着嚷嚷:“還有呢!第三,你們仔細看看,這一塊布料,是不是一件衣裳的前襟?”
燕歸雲笑呵呵地將手中的布料遞給藏龍教羣雄查看,絲毫不覺得一羣武人研究一塊女人身上穿過的布料有什麼不妥,尤其是,她還特意提醒過,這布料,原本是衣服的前襟……
羣雄心下都有些彆扭,接過布料之後幾乎都是草草看一眼之後立刻扔給下一個人,有的甚至
乾脆看也不看,直接扔出去,倒好像那布料上沾着什麼病毒一樣,看得燕歸雲和三位美人齊齊抿嘴偷笑。
“是前襟又能如何?你究竟想表達什麼?”赫連逸風微微有些不耐煩起來。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可是爲什麼在意識到燕歸雲比他自己聰明的時候,他的心裡會那樣彆扭呢?難道他竟然從來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妒賢嫉能,容不下旁人比自己強的小人嗎?這個認知,讓赫連逸風的心裡頗不是滋味起來。
“很簡單啊,”燕歸雲渾然意識不到旁人的心情,只顧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過,一件衣服,如果前襟是紅色的,那麼整件衣裳必定都是同樣的紅色,否則無論怎麼搭配都很難看!”
這簡直是純女性的話題了,堂中旁人大都是一臉茫然,唯有燕歸雲身旁的三位美人卻是默契地點了點頭。
紅色,對於尋常女子來說,確實是很難駕馭的一種顏色。
“這又能說明什麼呢?”大長老一臉不恥下問的謙虛表情,整一個勤學好問的好奇寶寶。
“一個女子,如果習慣穿一身不帶半點雜色的紅衣,甚至連殺人的時候都不願換下,只能說明她確實年輕貌美,並且對自己的外貌有絕對的自信!”
燕歸雲搖着扇子,故作高深:“想想看,整個江湖上,集美貌、財富和本領於一身,並且心狠手辣,可以做到殺人不眨眼的女子,有很多嗎?”
“你說的是她?”赫連逸風倒吸一口涼氣:“對了,只能是她!我們怎麼沒有想到,只有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這個江湖攪成一片腥風血雨呢?那個瘋女人!”
惜羽看着他憤怒的側臉,笑得得意洋洋,可是那得意裡,卻隱藏着一抹誰也無法覺察的失望。
“你確定你猜到了嗎?要不要再細細斟酌一下?”
赫連逸風對上她的目光,心中一動,嚥下即將衝出口的那個名字,重新又細細思量起來:“可是那女人有什麼理由殺害那麼多人呢?她究竟想要從那些被滅掉的門派那裡得到什麼呢?不應該,不應該啊……”
藏龍教羣雄都有些迷糊。他們兩個在打啞謎嗎?爲什麼旁人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呢?教主口中的“她”,究竟是誰?
一個攪得整個江湖天翻地覆的女人,會是誰呢?每個人心裡都在暗暗猜測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