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吃點東西吧,瞧你瘦得像個什麼,半點兒肉也沒有,吃吧!可別枉費大哥一番心意。」孟常思扯開一慣爽朗的笑容,掩去方纔的失落,將盤子推前對朝聶雪說道。
聶雪站了好一會兒,一雙看透人心的眼神直盯著孟常思看,想從他身上看出一些端倪,卻只看到他那雙深藍色的眸子裡溢滿了淡淡的笑意。
或許……我真的可以信任這個人吧?
終於,在孟常思以爲聶雪打算一直站在那兒時,對方總算肯邁開腳步走到桌旁坐下,而後直盯著盤子上冒著熱氣的包子和饅頭看,不再有任何動作。
「阿雪,你吃呀!」
盂常思知道聶雪可能是不信任他的,所以乾脆隨意拿起一顆包子大口咬嚼起來,見狀,聶雪依然盯著眼前的盤子不放,毫無表情可言的斯文臉孔,讓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你放心,大哥我還沒無恥到會下毒害你。」似乎能夠了解聶雪的想法,孟常思再度開口說道。
聶雪並非不想吃,雖然怕被下毒也是他所擔憂的事情之一,但是真正讓他不解的是孟常思爲何要這麼好心,就算曾猜測孟常思對他好不過是因爲太寂寞,但是也很難說,人心總是難測。
孟常思愣了一下,纔開口反問說:
「伸出援手也需要認識別人嗎?」
聶雪無語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孟常思的反問讓他想起十四年前的夜晚,師父好心送他一顆饅頭的事,當時師父也是因爲想爲而爲之,也不曾討過任何好處便收留了他,所以,這番問話他真的答不出來。
「傻小子,人人皆有惻隱之心,就算一個長年爲惡的人,見到幾乎溺斃在河中的孩童,也會義無反顧的跳下河救起孩童,這世間雖然有醜惡的一面,卻也有美好的一面,想得太多、顧慮太多,反而會將自己侷限在圈圈當中,永遠也走不出去。放開點,你會覺得自己的世界豁然開朗、碧海晴天,多好呀!」孟常思揚起爽朗的笑容,柔著低沉的音嗓如是說道。
是嗎?
聶雪不知道,因爲他從來不曾見過,並且,映在他眼前的景象永遠是醜惡的,但是,聽聞孟常思這麼一說後,他卻相信了。
或許……這世間真的不是那麼令人失望吧?
孟常思笑著摸摸聶雪的頭,像個長輩似一樣,對此,聶雪握緊手中劍,過了好一會兒才放鬆下來,輕輕點一點頭,算是迴應孟常思的話。
「那就吃一點東西吧,你也該餓了!」
說著,孟常思從盤中拿起一顆饅頭,執起聶雪的手,將那顆熱騰騰的饅頭放在他微微泛冷的手掌心中,緊跟著,聶雪擡起頭看向孟常思,那張既溫和又粗獷的臉孔……手中的饅頭很溫暖,就如同眼前這個人予人的感覺,暖暖的,連他那顆冰冷的心也漸漸暖和起來……
「快吃吧,傻小子,再不吃大哥就拿走嘍!」
見聶雪還是沒有動作,孟常思又開始他那戲謔的語氣,故意將手伸到面前,假裝要搶走他的饅頭,見狀,聶雪忽然握緊手中的饅頭,將它收入懷中,再從盤子上拿了幾顆包子,便起身走至牀上坐下,背對著孟常思緩慢吃著。
孟常思雖然不解聶雪的這番舉動代表了什麼,但是不可否認的,他這個樣子還挺可愛的,像個任性的小娃兒一樣。
忍不住揚起脣角,臉頰兩旁的酒窩再次深陷,不再多說話,孟常思拿起吃了一半的包子再度撕咬一口,寧靜地度過安穩的一晚。
「阿雪,不好了!」
人未至聲先至,躺在牀榻上閉目養神的聶雪一聽,隨即提起從不離身的劍,面無表情地看著忽然被踹開的門,渾身緊繃了一下,等看清來人後纔鬆下身體,收回險些拔出的劍,再度躺回牀上。
「阿雪,天都亮了,你快別睡,大哥我有事要跟你一同商討。」
孟常思邊說邊關上門,再走至窗邊將緊閉的窗子打開,替昏暗的房內帶進一絲亮光。
「累。」聶雪冷硬的說了一個字,而後再沒半點反應,繼續閉目歇息。
孟常思一聽,當下也不敢去吵聶雪,誰讓他打呼了一整晚,肯定吵得阿雪沒法兒入睡。
唉……沒辦法,自己從小就這樣,睡覺會打呼也不是我能控制的,算了,還是讓阿雪好好歇息一番吧!瞧他瘦弱弱的樣子,好像……唉……就是一副承受不了大風大浪的料,看來,阿雪果然需要讓人好好呵護一番呀!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聶雪方纔起身整理一下衣衫,走至桌旁坐下,冷視著手撐桌面打瞌睡的孟常思;似乎是感應到聶雪冰冷的視線,孟常思抖了下精壯的身軀,茫然地擡起一雙睡意濃厚的朦朧眼眸,打個哈欠說:
「阿雪,你醒啦?」
聶雪站起身,冷硬的說出兩個字便打算自行離開,不料卻被睡意全醒的孟常思給猛然拉住,「阿雪,那個……今天你恐怕不能離開了,三王爺和二王爺府的人全守在外頭,凡是要離開的人全都得經過他們的徹查,你身份不明,如果被他們發現了,你可能會遭殃啊!」孟常思連忙開口說道。
今天不管怎樣我都要離開,絕對不能再讓這個人影響到我的情緒,我必須無情、無心!
孟常思站起身,好心的勸告說:
「還是別冒險的好,三王爺和二王爺府派到外頭守候的人,可不是一些普通打手,光是他們養的食客也夠讓一堆武林高手死無葬身之地,你一個人這樣冒冒然出去,就是你身懷絕世武功,也不可能安然離開,還是多住在這兒幾日吧,大哥會替你多探探消息,一旦防備有鬆懈,你再離開也不遲。」
沉默許久,當聶雪的沉默久到讓人以爲他不會開口說話時,他這才冷硬的說:
「爲什麼?你不知幫我會麻煩?」
「什麼爲什麼?你這個傻小子,昨晚開導你這麼久,你還是不懂嗎?幫人不一定要有理由,就算會攬麻煩上身又如何?大哥不在乎,你又何必太在乎呢?再說,大哥我很喜歡阿雪呀!」孟常思帶點教訓意味地,伸手輕敲了下聶雪的頭,不輕也不重,帶了點疼愛的意味,用像是大哥在訓弟弟一般的口氣低罵道。
忽然,聶雪猛的擡起頭來看向孟常思,似是訝異,卻沒有將情緒表現在臉上。
他喜歡我?喜歡是什麼?我不曾喜歡也不曾愛過人,他知道愛人或喜歡人的滋味是什麼樣的感受嗎?如果喜歡一個人可以這樣簡單就脫口而出,那豈不是將這種情感顯得太過膚淺?
「別胡思亂想了,來,把劍給大哥吧!」孟常思伸出手便跟聶雪要劍。
聶雪不解孟常思用意爲何,聽他這麼一說,下意識就防備起來,卻又被對方敲了一記。
「傻小子,你還怕大哥我,窮到把你的劍拿去當呀?給大哥吧,大哥只想替你收著,隨便拿劍在王府裡到處跑,可是會遭人誤會的,他們可不比大哥,心眼兒重的可是會害死人的。阿雪得小心一點,懂嗎?」孟常思一臉不贊同的在聶雪面前搖搖手指說道。
之後,聶雪板著面無表情的臉將手中的劍遞了出去。
「這才乖嘛!大哥這就替你將劍收好,等一下喔!」孟常思趕緊拿著聶雪的劍走入屋內,將劍放入箱中,然後又匆匆走了出來。
聶雪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讓孟常思拿走他一向不離身的劍,只是意識的便將劍遞了出去。
這是否代表我真的開始相信他了呢?不解。
「阿雪,走吧!」孟常思爽朗地笑著抓起聶雪的手,直朝管事的居所走去。
聶雪不懂孟常思想帶他去哪兒,冷聲問:
「既然府裡的狀況容不得阿雪你到處跑,又無處可去,那麼就在這兒待著吧,反正府里正欠人手,你就來幫幫大哥,等風頭一過,大哥再幫你離開這兒。」
孟常思邊說邊拉著聶雪走,偶爾會回頭朝身旁的他爽朗一笑,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烈陽般耀眼,讓聶雪直盯著他粗獷的臉孔看。
這個人真是萬中無一的好人,就連師父也不曾對我這麼好,僅是教導我習武練字,他算是僅次於師父,第二個真心對我好的人吧?
忽然,諷刺而至的聲音打斷了聶雪的思緒。
「孟常思,你還挺悠閒的,當真是無藥可救,專在府內吃白食的米蟲子!」
聶雪與孟常思同時停下腳步,回過身來看向說著諷刺話的人。
「原來是總管你呀,來得正好,這是剛來的阿雪,府裡不正欠下人欠的緊嗎?就用他吧!」
孟常思絲毫不將總管的話放進耳裡,仍舊維持那張爽朗的笑容,伸手拉過一旁面無表情的聶雪朝著總管說道,誰知,總管卻一臉厭嫌的猛搖頭。
「你是去那兒找來這麼瘦弱的落魄公子哥兒呀?這種身材板子能幹些什麼事?要不了一天就累垮了吧!」
聞言,聶雪毫無反應,絲毫不爲總管的話而動怒,漠然站在原處,愣愣盯視著囂張的總管,而總管似乎是被聶雪冷然的態度所氣,叉腰就罵:
「死小子,你看什麼!我有說錯嗎?沒半兩斤重還敢來這兒找差活兒,真是什麼樣的人,就跟什麼樣的下賤東西聚在一起,請了你我豈不虧死!」
「好了,你這個死老頭兒,你平時諷刺我就夠了,別連阿雪也一同罵進去!」孟常思扳起一張粗獷臉孔,走上前擋在聶雪面前,氣憤說道。
「我罵你們倆又如何?要不是看在二王爺的交代,我早將你這個米蟲子給踢出府去,還會留你在這兒跟老子撒野嗎?」
平時就看孟常思不順眼的總管,這回兒不罵個痛快,還更待何時?
「夠了,既然你說是看在二王爺的交代纔沒將我踢出府,那現在我要一個小弟陪我一起當米蟲子,又與你這個死老頭兒何干?不高興便去告訴王爺,叫他來教訓我這個下人!」孟常思一向口直心快,別人對他兇他還無所謂,若是牽扯到不相干的人,那很抱歉,大爺他可是會生氣的!
「你、你、你!」總管氣紅了老臉,直指著高挑精壯的孟常思你了個老半天,就是不知道該怎接下去。
「別跟個女人家一樣,學什麼抖蓮花指,老大不小了呀,總管,這樣多醜呀!」孟常思一把打開總管指在鼻尖的手指,很不客氣的喊道。
「你這個雜種!」總管終於氣得大罵出口。
一旁沉默的聶雪,本來不打算加入這場爭吵,但是一聽到『雜種』這兩個字,他的內心瞬時一陣不快,柳眉一皺,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總管就已經被他掐住脖子高高舉起,殺意頓現。
見狀,孟常思嚇了一大跳,趕忙拉住聶雪的手,企圖將他的手指扳開,只可惜,那看似纖細修長的手指,卻死死崁在總管幾乎快被捏斷的脖子上,動也不動一分。
「阿雪,夠了!趕快放手!」
「你……咳咳……」
總管錯愕的漲紅一張老臉,幾乎快窒息的感覺,讓他不停掙扎著吸氣,最後,眼見他就快要斷氣,一雙醜陋的小綠豆眼兒,赤紅的暴凸、睜大,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纔將他放了開來,緊跟著,聶雪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血液正在逐漸沸騰。
我想殺人,殺了這個嘴巴下賤的混帳!在我面前,什麼字都能說,就獨獨『雜種』這兩個字說不得!這會讓我想起被拋棄的那一晚,那一晚,孃親與一名男子在一起時,那個男人罵了我這個字眼!
「阿雪……沒事了、沒事了,別胡思亂想。」
孟常思一見聶雪雙眸透出殺意,連忙將他抱在懷中輕輕拍撫。
我懂得阿雪,因爲我也曾這樣激動過,只是隨著年齡增長,我學會了爲自己多著想一些,所以我放得開,卻不代表阿雪放得開,這樣的阿雪,才真的叫人心疼!
「死小子,你敢……敢掐老子!」
等總管喘過一口氣之後,他立刻爬起身想去揍聶雪,卻被孟常思一手推開。
「別叫了,你這個死老頭兒!要是你再嚇到阿雪,小心我打你一頓!」孟常思一舉將聶雪護在後頭,揮著自己硬得跟石頭一樣的拳頭,威嚇吼道。
「死小子,你給我記著!」
總管臉色微青,知道他此刻最多隻能擱下狠話,否則硬對上孟常思,只怕他一記硬拳就將他打得滿地找牙。
還是先離開爲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下次會讓我逮到機會的!哼!
孟常思趁總管轉身離開之際,一腳踹上他的屁股,哈哈爽朗的大笑說:
「放心吧,老頭兒,小夥子我還年輕,記憶力不差,會替你這個六十有幾的老頭兒好好記住方纔那句話的!」
「死……死小子!」
總管跌了個吃狗屎的爬起身,朝著不斷大哈哈笑的孟常思大罵,可孟常思卻理都不理他,拉著聶雪便走,走時還不忘安撫似的說:
「阿雪,你別擔心,大哥我會另外想法子讓你留在這兒,我們先回去,省得看見那個老頭兒就氣」。
之後,聶雪沉默不語的任由孟常思拉著自己走,雙眸一直盯著他的背影不放。
我……看起來有這麼需要被保護嗎?爲什麼他要護著我?看他爲我罵那個人,內心就會不由自主地涌現出一股怪異感覺……不解。而且,這個人還真奇怪,比我當初遇到的師父還要奇怪,善良、率直、爽朗中帶點豪邁,與別人說話時卻又惡聲惡氣,但是他應該是個好人吧?我真的可以信任他嗎?
一連串的問題仍是無解,聶雪仍舊不知道什麼該信、什麼不該信。
索性……看這個人往後的動作吧!一有不對勁就會殺了他!
就在那日孟常思與總管大吵一番後,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總管不得不僱用聶雪。隨後的這幾日裡,聶雪總算能夠理解那名總管,爲何會這麼輕易僱用他了,凡是最粗重的活兒全都落到了他身上,與他一同幹活兒的下人們,更是經常將差事推到他身上,讓他一人獨攬。
孟常思似乎也知曉此事,還爲此氣得跑到總管那兒去大罵一頓,結果仍是徒然,若是聶雪要留下,他就必須幹活兒,無可奈何之下,鎮日無所事事的孟常思,除了喝酒之外,又多了件差事,那就是得每天去替聶雪擔下一些粗重差活,否則他還真怕他聶雪因此而累垮。
這麼瘦弱的身軀,怎麼受得了呢?
但是,很顯然的,孟常思錯了,聶雪非但很輕易地將差活兒全處理好,甚至還可以在他酒醒後打算去幫忙時,將所有事情辦得妥妥當當,最後,孟常思所能做的便是偶爾帶些饅頭、包子去看看聶雪,和他說說話。
當然,這件事自然也讓那羣與聶雪一同幹活兒的下人和總管得知,試想,一名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斯文人,竟然可以在短短的幾個時辰內將好幾斤的柴劈好、將院子打理好,更把空蕩蕩的水缸內打滿水,挑好倉庫內的存餘菜貨,這……簡直不是人!
其實,孟常思曾經親眼見過聶雪幹這些粗重活兒,除卻挑菜的事來說,這些粗重活兒對他來說簡直輕而易舉、毫不費力,劈柴只需手刀幾劃,便可工整的將十來斤的柴劈好;打理院子的落葉,只需要一個掌風便可處理;至於挑水就更容易了,整個水缸抱起來丟入井內再提起,這不就滿了嗎?倒是挑菜一事,著實費了他不少功夫。
雖然訝異,但是孟常思從來不曾說破,每日去找聶雪都可以看到聶雪在很認真的挑菜。
看起來真是……單純……沒錯!就是單純!外表冷冰冰的阿雪,內心其實還跟個小孩童一樣,單純得不食人間煙火,只是不知道是受了什麼打擊,纔會變得如此冷漠淡然,真是可惜了那張斯文臉蛋,如果他笑起來,一定很好看!
孟常思拿著幾顆饅頭,遠遠的看著聶雪發了好一陣呆,等到有隻鳥兒膽敢偷咬他懷中的東西時,他才反應過來的揮走鳥兒,邁開輕快的腳步走上前去。
「阿雪!」孟常思扯開爽朗的笑容,朝蹲在地上挑菜的聶雪喚道。
停下手邊的動作,聶雪冰冷著表情轉過頭,淡然的看了孟常思一眼,當他又想回過頭繼續手邊的工作時,身後的孟常思卻忽然爆笑出聲。
笑彎了腰,孟常思指著聶雪從來不繫的發,笑得眼角都溢出淚珠來,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聶雪一臉漠然的看著孟常思,內心暗覺奇怪,卻在對方走上前拿掉他發上的一根蔥後,方纔恍然大悟的愣了一下,呆滯地看著擺在眼前搖晃的蔥。
「傻小子,挑菜挑成這個樣子,別笑死大哥好不好,尤其是你頭上插了根蔥還一臉呆呆的看向大哥,那個模樣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笑,真是的,以後小心點吧你!」說著,孟常思扔下手中的蔥,爽朗地笑著捏了下聶雪的鼻頭,蹲在他身旁替他看著挑好的菜。
呆呆的?
聶雪皺起眉頭,忍不住伸手摸向他從不曾露出任何表情的臉孔,卻什麼也感覺不到。
我……剛剛看起來真的很呆嗎?疑惑。
誰知,轉過頭看向聶雪的孟常思一見此景,又很不客氣的笑出聲來,不過,這次有稍微收斂一些些,僅是嗤笑幾聲,抓起衣襬輕捏住聶雪的下巴,寵溺似的替他將臉上的髒污擦掉。
「傻小子,挑菜挑得手都髒了,還敢拿髒手摸臉,真是壞了這張漂亮臉蛋兒。」
聶雪靜靜看著孟常思粗獷的臉孔,他那張笑臉看起來好溫和,不知怎麼的,聶雪又開始感到內心傳來一陣**,連忙將孟常思的手拉開,冷著一張臉盯著地上的菜。
「怎麼啦?生氣了?」孟常思湊上前,笑嘻嘻的問:「彆氣、彆氣,大哥只是開個玩笑,其實你那樣子還挺可愛的,大哥很喜歡你剛纔那副單純的模樣呢!比起之前心事重重的阿雪來呀,這樣的你好多了!」
心事重重?原來我竟然無意間在他面前表露出這麼明顯的心情……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就越來越不想離開他,我是怎麼了?難不成我希望這樣低下的活一輩子,永遠失去自由?
「阿雪,你別想太多,等會兒差活兒都做好了,大哥帶你去一個很隱密的喝酒,如何?」
孟常思一點也不喜歡聶雪露出沉思的神情,彷彿聶雪一想深了就會打算離開。
說我自私也好,我還挺想將阿雪留在身邊的,孤獨久了,一有人陪伴就會開始捨不得,唉……這種習慣真是要不得呀!
「好……」聶雪擡眼看了一下孟常思,輕點頭回應。
一聽,孟常思臉上的笑容更加開朗了,伸手拿起懷中的饅頭和包子,在聶雪面前搖晃兩下,「饅頭和包子,阿雪想吃哪一個?」
結果,聶雪連思考也沒有,直接拿過孟常思手中的饅頭,慢慢嚼咬起來。
「真是的,阿雪,你怎麼老是吃饅頭?包子有肉又多汁,你應該多吃點兒纔是,老吃乾乾的饅頭不好呀!」孟常思邊咬著包子邊自語低喃。
聞言,聶雪直覺孟常思真是怪人一個。
要我選的人是他,如今他又在我耳邊嘮叨說饅頭不好,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