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穿上吧,這兒早上可冷得很呢!」孟常思拿起聶雪的衣衫,邊說邊替他套上。
聶雪也拿起孟常思的衣衫要替他換上,卻瞧見他的衣衫已經破得幾乎穿不得了,再看看他那身吻痕,忽然抓住他想替他穿上衣的手,改將自己的外掛披穿在對方身上,對此,孟常思愣了一下,隨即想把衣服脫下來給聶雪穿。
「傻阿雪,衣服給我穿了,你穿什麼?你的身子這麼單薄……」
聶雪按住孟常思的手,站起身拿起地上一件單薄的內衫穿上,再將兩人的褲子腰巾撿起,說:
「你穿,別拒絕。」
我絕對沒有常思想的這麼虛弱,反而擔心武功底子不高的他會因此著涼,還是讓他穿著比較好。
一聽,孟常思笑著輕輕搖頭,不再多說的將衣衫穿上。
我這一身痕跡要給人看見了,那可就不得了了,爲了兩人著想,我還是穿著吧,省得阿雪擔心,外人也跟著來參一腳。
待兩人穿好衣衫後,聶雪才發現孟常思正一臉尷尬的坐在那兒動也不動,像是瞭解爲什麼的他,霎時紅了臉,蹲下身,輕而易舉的扶起孟常思。
「對不起……」我昨兒個肯定很過分,否則常思也不會站不起身,一想就害臊,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呢?
「別說對不起,都說是我自願的了,否則你當你這傻小子會壓的了大哥嗎?」孟常思靠著聶雪,艱困的站起身,任由他扶著自己。
聶雪當然知道,如果孟常思不願意,孟常思大可將他拋下一個人走,或是反將他給……但是,這正好代表了孟常思是真的喜愛他,所以纔會願意讓他做這些事,頓時內心因爲這些想法而發熱。
我……真的好喜歡常思!
兩人相依偎的走出寧靜幽湖,在毫無人煙的偏僻小路邊走邊聊,雖然聶雪的迴應總是簡短生澀,卻也總能讓孟常思開懷一路大笑,很高興自己喜歡上了這麼個單純傻小子;對於女子,孟常思可以說是徹底絕望了,不想落得與爹親同樣下場,讓生前深愛過的女子在自己死後又另尋情郎。
既然無法去愛女子,喜歡上阿雪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結果,至少我投注入心意的疼愛,確實是有所回報!
聶雪擡頭對上孟常思的深藍眼眸,露出一抹淡笑,摟著他的手臂縮得更緊,簡直恨不得能將他抱進懷中,而後兩人相視一笑,眼中有著彼此的身影,還有濃烈得化不開的眷戀,照映在對方眸中的是濃烈得化不開了的甜蜜。
自那日之後,兩人幾乎整日走在一塊,不論孟常思在哪兒,總可以見聶雪緊隨在後的身影,其親密之程度,比起以往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謠言……更是散撥得越加無法無天,而那兩人卻宛若未覺,絲毫不知即將到來的分離,一如往常地相互尋覓對方的身影。
緩步走在長廊上的孟常思,在路上已不知道被多少經過他的人指指點點了幾次,尤其是當他們看見他一反平常豪邁穿著,穿起保守的黑色長衫時,更是大肆宣揚,彷彿他的衣服底下藏了什麼秘密似的,不過,他們的懷疑也是事實,包裹得緊密、不**出半點肌膚的衣下,實在無法以往常的衣著來掩蓋每夜被聶雪索取後留下的痕跡,所以,一向怕熱的孟常思纔不得不穿上唯一的一件長衫,用來遮蓋這些羞人的紅痕。
若是說孟常思這番作爲是在意他人的眼光,那這般猜想的人可就錯了,他孟常思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怕被幾個小人說幾句閒言閒語嗎?他怕的是聶雪會因此遭人誤會,他一向疼聶雪入骨,哪怕日後發生危險,他也會第一個站出來替聶雪挨刀子,這些危言聳聽的話,只管朝著他就好,至於聶雪嘛……還是繼續維持好不容易顯露出來的天真就好。
忽然,孟常思停下腳步,站在長廊下的他,整個人籠罩在澄黃暖光中,出神地看著昏黃夕陽。
不知怎麼的,一向樂天的我,忽然開始怕起這段幸福時光,是否會如同這晝起西落的陽光一般,升起時美,落時光芒乍失,一瞬間……便沒了……
孟常思露出一臉無奈神情,仰頭伸手輕搔自己的發。
真是的……我什麼時候開始學起那些文人,這般文縐縐了?還什麼升起、落時,無聊!都怪那個二王爺,也不知道聽了誰的鼓吹,竟然發起他的王爺脾氣,派人把我抓到書房冷瞪了好幾個時辰,然後才放我走,害我一時擔心他會不會對阿雪不利,想想,或許是我操心太多了吧!
忙甩頭拋開心中的煩躁,孟常思大步邁向後園的湖苑。
我可憐的阿雪,被總管那可恨的老傢伙給派去那兒做粗活,那雙白嫩嫩的手,肯定又長了不少繭吧?真是辛苦他了。
一思及此,孟常思更是擔憂大步邁移,穿過長廊走入苑內,便看見不遠處的聶雪正背對著他,站在精緻的小橋上輕灑懷中所捧的飼料,好餵給湖中的魚兒吃。
「阿雪!」露出一貫朗笑,孟常思揚手朝背對著他的聶雪喊道。
聶雪早早便發現孟常思的到來,他只是在等對方呼喚他,扯開百看不厭的笑容走到他身旁。
聶雪知道他這麼做實在很奇怪,但是這幾日不踏實的幸福,著實讓他感到不安。
常思他接受我接受得如此乾脆,讓我忽然怕起這段感情會不會只是曇花一現,我只是……想確定常思是否真的喜愛著我,是否願意與我一同離開這個地方,去一個永遠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的地方住下,就怕……這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想什麼呀,傻小子?」孟常思走到聶雪身旁輕搭上他的肩,朗笑問道。
「你。」聶雪一如以往的少言,可冰冷臉孔卻露出了一抹淡然笑意,轉頭看向孟常思。
霎時,孟常思漲紅了一張粗獷臉孔,尷尬得連忙搔頭哈笑。
「想什麼啊,我不是天天陪著你這個傻小子嗎?真是……」
聶雪不待孟常思將話說完,轉身拋下手中飼料,將在一旁尷尬笑著的戀人抱住,擡頭輕咬住對方厚實的下脣;孟常思微愣一下,一張粗獷臉孔更紅了,神情跟著也明顯柔化,溫柔地抱住聶雪纖細的腰,任由對方親吻著他。
一吻罷後,聶雪似是眷戀的用脣輕摩挲孟常思微笑時旁總會下陷的酒窩。
我真是愛極了常思的笑臉,尤其是他笑時總會露出的兩個酒窩,讓他看起來是這麼的耀眼、開朗,在我的心中,他已經逐漸成爲我唯一的光,再也……不能失去他。
孟常思笑眯起一雙藍眸,溫和的將聶雪抱入懷中,伸出另一隻大手朗笑揉著聶雪的發,猶如兄弟間玩鬧般的舉動說:
話尚未說完,一名身著鵝黃華衫的妙齡女子,便自橋的另一頭款步走向兩人,似是沒看見孟常思懷中的聶雪,低頭輕喚:
「孟大哥……奴家找得你好辛苦呀!」
「是三夫人呀?找我有什麼事嗎?」孟常思仍然沒有放開聶雪,好似不在意的退開幾步,與女子保持著距離問道。
被稱做三夫人的女子微皺柳眉,似怨似哀的擡起那張小巧臉孔。
「孟大哥何必這般生疏,你曾幫過奴家,也算是奴家的恩人,就直喚奴家的名吧!」
「我也說過了,會幫你是因爲我討厭二王爺,最終你還是自己回到這兒,既然如此,你就乖乖作你的三夫人,別老是來找我這個粗漢,會遭人誤會的,快快回去吧,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我是曾經幫過她,但是卻不知道我這麼一幫會惹來這麼大的麻煩,平時她來找我聊聊天倒還好,就當多了個妹子也不錯,可是當我發現這高貴的三夫人對他起了愛慕之心,我還敢不躲嗎?又不是想被二王爺那傢伙找麻煩!這回被她逮著就算我倒黴好了,也趁這個時候與她說清楚、講明白,省得日後她藕斷絲連,再次纏上我就不好了,我可不想被阿雪誤會啊!
貌美的三夫人隨即露出可憐神情,伸起纖纖玉手便想拉住孟常思的衣衫,哀求他別這麼絕情,只是,聶雪可就沒孟常思這般溫柔體貼,一察覺那女子似乎對他的人有絲情意,還不把她當仇人看,見她將手伸來,想也沒想便一手將其拍開,神情冰冷嚇人。
霎時,三夫人與孟常思當場怔住,只見三夫人白皙手背瞬時通紅,神情更加哀悽憐楚,低頭噙淚捂手,讓人看了不禁萌生憐愛之意。
只可惜,孟常思的疼愛早全給了聶雪,他也說過,對於女人家他是無法去愛了,最多僅於兄妹之情,再多的他便給不起,即便有再多的同情心,見著此狀,他還是隻想呵護懷中冷著臉的聶雪,忙搭過他的肩,轉身,匆匆離開。
臨離去前,孟常思還轉過頭朝身後仍然一臉哀慼的三夫人說:
「夫人,我只是個下人,得罪不起也不想惹禍上身,對於你的厚愛,我只能道歉,你還是快些離開吧,別再糾纏不清。」
其後,聶雪握緊孟常思的手,什麼也沒說的隨他一同離開,絲毫未見身後三夫人一改悽楚模樣,神色妒恨的直盯著他看。
頃刻,兩人走至通往別院的一條小路便停下,四周毫無人煙,寧靜得只餘蟲鳴聲響迴盪在兩人之間。
孟常思看了一臉冷然的聶雪一眼,隨後便搔搔頭,尷尬的解釋說:
「阿雪,你可別誤會呀!我和三夫人沒什麼的,早前我也同你說過了,二王爺娶進來的小妾總是耐不了他的壞脾氣,每娶一個便逃一個,剛纔那位夫人也是如此,當時我幫她逃出府,隔日她又自己回到府中,之後她便日日纏著我,不是我故意要惹上她的,我剛剛也同她說清楚了,她應該不會再這麼不知廉恥的死命糾纏。」
聞言,聶雪不發一語的將孟常思抱住,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才緩下一張冷硬臉孔,硬聲說:
孟常思怔了一下笑著伸出大手撫摸聶雪貼靠在頸項上頭,對於他這般可愛又霸道的話語,感到哭笑不得。
「放心吧!我只會是阿雪一個人的,不都說好了嗎,阿雪要當我的小娘子不是嗎?」
聶雪忽然拉起孟常思的手,將他帶入別院內,一入房間便將一臉莫名的他壓上牀,欺身吻住那兩片厚實脣片。
「阿雪……唔……」
孟常思霎時睜大雙眼,同時給了聶雪一個趁虛而入的機會,一舉侵入口內不斷舔攪,擾得氣息大亂。
聶雪喘著氣反覆親吻著孟常思,直吻到兩人幾乎快窒息了才放開對方。
「常思……一起走……好不好?」
孟常思溫柔地伸出大手輕撫著聶雪白皙斯文的臉孔,應允說:
「當然好呀,阿雪去哪兒,我就去那兒!」
聶雪開心的再次吻上孟常思,雙手探入衣內輕輕搓揉起胸膛上的兩顆**,想要激起對方的反應,於是孟常思瞬間便漲紅了一張粗獷臉孔,仰頭粗喘起來,一雙深藍眸子顯得更深沉、更墨藍。
房內緊緊交纏的兩人,眼中只有對方,所聞亦是對方的一呼一吸,完全忘懷戒備,同時也忽略了窗外一雙窺視、嫉妒的眼眸。
深夜,典雅的寢房內飄出幾縷細柔飄邈的白色煙縵,傳出陣陣——香,遮掩住牀楊的輕紗內,隱約現出兩條交纏人影,低柔嬌媚地呻吟聲,忽大忽小的透出輕紗外,爲房內瀰漫的柔雅氣氛帶上一絲曖昧。
不一會兒,一名俊逸男子掀開輕紗,坐在牀榻上任由牀上的女子替他著裝,而那名俊逸男子正是二王爺。
女子渾身酥軟地趴在二王爺結實的背膀上,玉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觸摸著已經穿上衣的腹部,柔聲低喚,對此,像是厭惡的推開女子,二王爺站起身整了
「王爺不想知道孟常思的事嗎?妾身可是好不容易纔打聽來的……」
這名女子正是三夫人,當時在橋上被孟常思絕情拒絕後,內心既哀怨又不甘,於是她便跟上兩人,意外瞧見兩人竟做出那等苟且之事,這簡直抹滅了孟常思在她心目中的完好印象,此刻,她除了想報復孟常思的絕情之外,還要讓那名美得跟女子一樣的男人承受如同她一般的痛苦!
聞言,二王爺一個轉身便掐住絲毫尚未反應過來的三夫人。
「別再跟本王談起他的事,這幾日聽下人說閒話已經聽夠了,你只不過是一名小妾,少學他人閒言閒語,否則本王就休了你!」
三夫人睜大一雙美目,幾乎喘不過氣的猛點頭,纖弱玉手不斷扳著二王爺掐在脖子上的大手,整張精緻臉孔漲得通紅。
冷哼一聲,二王爺粗魯地推開柔弱得宛若一朵花兒般的三夫人,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旋身便想離開,卻在走至一半時停下了腳步。
「常思他又幹出什麼好事了?快說!」
明明就不想再聽聞他的事,偏偏內心又……該死的常思,瞧你對本王做了些什麼,可恨!
早該習慣二王爺反覆無常的個性的三夫人,依然在他停下腳步時險些忘了呼吸,整個人害怕的抖了起來,什麼嫉妒、報復,早已全部拋至腦後。
「昨日午後……妾身……聽聞身邊的奴才談起孟常思的事……說他、說他與他身旁那名瘦弱男子有苟且關係,妾身本不信……便親自去探了一下……誰知……誰知他當真……與那名男子有所掛勾……」
二王爺忽然鐵青著臉色衝上前,一巴掌揚了下去,打得三夫人的臉蛋霎時紅了一大半。
三夫人痛得流下淚水,害怕的縮起身軀,除了喚二王爺的名諱之外,不敢再多話,因爲二王爺已經氣得渾身直顫抖。
這幾日來,我早便聽說常思的一切,也親眼看見他穿上怎麼也不肯穿的長衫,雖然覺得奇怪,但是我深信他絕對不會愛上別的男人,我對他這般關心,他該想的、該唸的也該是我,怎麼能……因爲一個外人便忘了我呢?
其實回頭細想一下,昨日我喚常思來時,他的腳步甚爲虛浮,站久了還會皺眉頭,臉色相當差,再加上那身長衫,答案已然相當明顯,我卻還這般不以爲意,直認爲他不會背叛我,可恨!他怎麼能?該擁抱他、該親吻他的人,應該是我呀!
越是深想越怒,二王爺索性一個轉身,大步走到門前推開門,朝外頭怒喊說:
沒一會兒,一名王爺府內的侍衛便匆匆趕至。
「去把常思給本王帶來,無論他現在在喝酒,還是做什麼都不管,綁也要給本王綁到書房來!」二王爺吩咐完之後,便氣著一張俊臉推開侍衛,匆匆走向書房。
侍衛連遲疑一下也沒有,連忙轉身去尋孟常思。
絲毫不覺即將降臨在自己身上的事,孟常思仍抱著聶雪躺在牀上呼呼大睡,直到懷中人忽然爬起身來,他才被驚醒地睜開一雙帶著濃厚睡意的雙眸,搔著頭爬起身。
「怎麼了,阿雪?」孟常思打著哈欠問道。
但見聶雪冷著臉,充滿戒備的看著外頭,冷聲迴應說:
這時,孟常思方纔仔細聆聽,果然聽聞外頭參雜許些繁亂腳步,正往這兒走來,不用想他也猜得到會用這麼大排場來抓人的,肯定也只有那名高高在上的二王爺。
這回不知道他又想幹些什麼了?昨日派人抓我也就算了,因爲阿雪不在,但是今晚阿雪還在我身邊,我可不希望那些人就這麼闖進來呀!
不待孟常思思索出辦法,聶雪起身套上衣物便想到外頭一探究竟,卻被牀上的人一手拉住。
「阿雪,你就待在這兒吧,我去看看就回來,別亂跑喔!」
孟常思一舉將聶雪拉回牀上,將他壓在上頭躺下,順勢替他拉上被子便下牀艱困的穿上長衫,走到門前。
聶雪不安的爬起身叫住已經站在門口的孟常思,好怕他會一去不回。
停下腳步,孟常思轉頭朝聶雪笑了一笑,爽朗安撫道:
「我只是去看看而已,阿雪別擔心,先歇下吧,我去去就回。」
聞言,聶雪也只能不語的看著孟常思背對著他,推開門走出去。
一走出門,孟常思緩步走出別院,在外頭正欲走入的侍衛一見,便上來將他包圍個水泄不通。
「孟常思,二王爺要你速速到書房接見,跟我們走吧!」其中一名侍衛如是說道。
「我知道了,但是你們有必要這麼盛大迎接我嗎?」
孟常思無奈搖一頭,輕嘆一聲後便逕自走上前推開那羣侍衛,緩步走向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