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箏淡淡地笑了笑:“玄真道長如今就在雲來客棧,我已查清楚一切。你們偶遇玄真道長是真,只不過他說我命格奇特,乃大富大貴之相,只要有我在,便會壓住你們的運勢。爲了破解這一點,自然必須除掉我。”
楚玉祁聞言,眼中登時掠過一抹奇異的光芒,卻轉瞬即逝,跟着一聲厲斥:“寒箏一向與世無爭,哪裡會阻擋你們的運勢?心腸如此惡毒,我豈能容你們?寒箏,如何處置,你說了算!”
楚寒箏衣袖一拂,淡雅如蘭:“根據我朝律例,謀害嫡女者,當送官查辦。”
“不行!”段惜茹瘋了一般竄過來,將楚寒簫護在自己身後,雙眼赤紅地尖叫,“誰敢動我的女兒,我跟她拼命!”
楚寒箏笑笑:“三娘,謀害嫡女你也有份,你自顧尚且不暇,還有工夫撒潑?”
段惜茹一怔,立刻張口結舌:“我……你……”
再不多言,楚寒箏一聲冷笑:“來人!將楚寒笛、楚寒簫送官查辦!”
侍衛哪敢怠慢,立刻就要上前拿人。就在此時,段惜茹突然咬牙上前,一把抓住了楚寒箏的手腕:“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楚寒箏眉頭一皺,已被她拖到了院中的石桌旁。揮手示意楚玉祁和夏薇稍安勿躁,她淡然開口:“三娘是想求情?”
“是!”段惜茹點頭,目光閃爍,“寒箏,我知道這事兒我們做得不地道,不過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也不想再辯白什麼,只想跟你做個交易。”
楚寒箏脣線一凝:“說。”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關於你孃親的!”段惜茹盡力壓低了聲音,“你只要答應不將寒簫送官查辦,留她一條命,打她一頓出出氣也可以!”
楚寒箏心中一動:“如果籌碼夠高,可以商量。”
段惜茹咬了咬牙,上前幾步開口,聲音壓得更低:“這一切都怪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你六歲那年,你娘因病而逝,不久便隆重下葬。但正是因爲老爺給她置辦的隨葬品太豐厚,早已引起了很多人的覬覦……”
楚寒箏目光一寒:“你弟弟盜了我孃親的墓?”
“你……你先別生氣!是他自作主張,我可什麼都不知道!”段惜茹哆嗦了一下,硬着頭皮說着
,“他進去之後發現墓室內一切如常,但棺槨內什麼都沒有!”
楚寒箏臉色一變:“孃親的遺體不見了?”
“是。”段惜茹悄悄點頭,“隨葬品一件不少,且整整齊齊,足以證明他是第一個進去的人,所以我懷疑,你孃親很可能還在人間!”
臉色瞬間有些發白,楚寒箏盡力壓制着腦中的暈眩:“怎見得?或許只是她的遺體被人帶走了……”
“那當然有可能。”段惜茹點頭,“不過我弟弟是盜墓老手,他一眼就看出棺蓋是被人從內部打開的,這個人只能是你的孃親!”
楚寒箏沉默下去,因爲她需要時間接受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吐出一口氣:“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對天發誓,只有我和我弟弟。”段惜茹輕輕咬牙,“若是讓老爺知道我弟弟扒了你孃親的墓,他還不得扒了我的皮?今日若不是爲了寒簫,我一定會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裡!”
楚寒箏慢慢點頭:“不要讓第四個人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還想多活幾年呢!”段惜茹一疊聲地答應,“那……寒簫……”
楚寒箏看她一眼:“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現在,你跪下求我。”
段惜茹一呆:“什麼?”
“有個轉折,免得他們起疑。”楚寒箏解釋了兩句,“做個樣子就好,我會阻止你。”
段惜茹恍然,立刻作勢欲跪:“大小姐!你就行行好吧……”
“三娘!”楚寒箏一把扶住了她,“進去再說。”
神色如常地回到大廳,楚玉祁已一聲冷哼:“寒箏,不必心軟!居然爲了一己之私,連親姐姐都不放過,我沒有這樣的女兒!”
楚寒箏淡淡地笑笑:“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誰也不願意旁人擋了自己的陽光大道,她們這樣做也算是人之常情。”
楚玉祁眉頭一皺:“怎麼?你……”
“方纔三娘險些給我跪下。”楚寒箏依然笑得淡漠,“念在她心意還算誠懇,不如小懲大誡,暫時不必驚動官府了。”
楚玉祁何嘗願意家醜外揚,楚寒箏肯息事寧人,他自不會再矯情堅持:“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算是給她們一個改
過的機會。”楚寒箏目光微閃,“每人杖責五十,以儆效尤!”
五十?豈不是半條命都沒了?何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白癡打板子,以後這面子往哪兒擱?
二人登時勃然大怒,齊刷刷一聲尖叫:“你敢?”
“我不敢。”楚寒箏笑容如刀鋒,“杖責八十。”
“你……”
“寒簫!你給我閉嘴!”段惜茹厲聲呵斥,“大小姐肯饒你一命已是格外開恩,你要真的想死,我不攔着!”
楚寒簫也不是傻子,很快便看出今日這場皮肉之苦怕是少不了了,只得恨恨地住了口,眼中始終閃爍着滔天的恨意和殺氣!
一切準備就緒,楚寒箏衣袖一揮淡然開口:“哥幾個,結結實實地打,若敢私下放水,與兩位小姐同罪!”
幾人連連點頭:“是!是是!”
不多時,殺豬一般的嚎叫便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夜色中傳出去老遠:“啊!啊!好痛!”
“啊!娘救我!啊!我要死了……”
“啊……”
不等八十板子打完,二人已昏死過去,屁股上鮮血淋漓。段惜茹與喬雅秀早已恨得雙眼冒火,牙根出血,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更可恨的是,楚寒箏完全沒有喊停的意思,直到八十大板打完,她才揮了揮手:“下去吧!”
“寒簫!”
“寒笛!”
二人齊聲尖叫着撲了過去,嚎啕不止。楚玉祁見狀也心有不忍,當下吩咐侍女將二人送回房,又命人請太醫前往醫治。
“唉!家門不幸。”楚玉祁搖了搖頭,“寒箏,既然閣樓已毀,今夜你先找個房間對付一晚,明日再尋合適的居所。”
楚寒箏點頭:“好。”
這般一耽擱,天都快亮了,衆人自是疲憊不堪,當下各自散去歇息。伺候楚寒箏暫時找了個房間棲身,夏薇也退了下去。
眼見她輕手輕腳地離開,楚寒箏只是笑了笑,並未多說。真正的“大小姐”或許什麼都不曾發現,身爲目光如炬的頂級僱傭兵,她卻一眼就看出夏薇絕對不是個普通的侍女那麼簡單。
一股清冷孤傲的氣息飄入鼻端,她不由轉頭看向窗口,略覺意外:“寧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