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是七天過去,眼看着皇甫凌峰去寧安任職的日子就快要到了,寧安距離京城路途遙遠,按照皇上的旨意,皇甫凌峰翌日就該起程上路了。
溫詩韻這會兒是真急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院子裡踱來踱去,急急的讓丫鬟去請皇甫羽晴和皇甫凌峰過來南廂別苑商議此事。
皇甫羽晴和皇甫凌峰在門口便遇上了,看見皇甫羽晴,皇甫凌身眸底劃過一抹異色,似有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最終,還是皇甫羽晴先出聲了:“哥,你有話想跟我說嗎?”
“嗯。”皇甫凌峰點頭,側眸睨了一眼皇甫羽晴身後的風靈,今日惜音倒是沒有跟在妹妹身後,不過當他的睨光從風靈臉頰劃過的瞬間,卻是遭到那丫頭一記冷眼。
竟然被一個丫鬟鄙視了,皇甫凌峰不由皺起了眉頭,只是還未等他出聲,皇甫羽晴已經回眸凝向了那丫鬟:“風靈,你到園子裡轉轉,一會兒我出來再尋你。”
“是。”風靈點頭應聲,她當然也看出來了皇甫少爺望着自己的眼神有此惱了,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小丫鬟,也不敢過於放肆,否則也是給皇甫羽晴添亂。
風靈退了下去,皇甫羽晴的眸光這才緩緩地再度凝望向皇甫凌峰,低問道:“哥有什麼話就說吧,這會兒也沒有外人。”
她的話似又將皇甫凌峰剛纔凌亂的情緒理順了,男人回過神來,一臉正色的望着皇甫羽晴,認真道:“上次你和惜音一塊兒回馮家……是有什麼事兒嗎?”
皇甫羽晴聞言秀眉緊蹙,低垂眼斂沉思數秒後,緩緩擡頭凝對上男人深邃的瞳仁:“哥怎麼突然問起那事兒?說到這兒,我倒是要問問你……你接近馮家人的目的何在?”
“我……”皇甫凌峰被妹妹這一句問得啞口無言,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皺着眉頭不悅出聲:“是我先問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哥爲什麼突然關心起惜音的事情?如果你真的要問,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問惜音本人,我實是不方便回答你問的任何與她相關的問題。”皇甫羽晴同樣一臉正色,沒有半點玩笑之意,她答應過惜音會對這件事情保密,哪怕現在她們是住進了將軍府,這件事情遲早是會暴露的,可是若沒有惜音的應允,她還是不會隨便說話。
說完這句,皇甫羽晴聳聳肩膀,言外之意則是無可奉告,接着便邁步進了南廂別苑的大門,卻在這時,身後傳來男人一聲低喝:“你站住--”
皇甫羽晴微微一怔,回眸凝對上男人的眼,卻是發現皇甫凌峰今日的表情特別凝重,只見他朝前邁步,再一次走到皇甫羽晴前面攔下她的去路,肅然的嗓音更顯低沉:“我問你……惜音她懷了我的孩子對不對?”
男人的話雖是問句,可是語氣和眼神都顯得格外堅決,似根本用不着皇甫羽晴回答,他自己說的便已經是答案。
皇甫羽晴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凝盯着男人的鷹眸,一瞬不瞬,其實這一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皇甫凌峰遲早會知道這件事。
見她不吱聲,皇甫凌峰再度開口道:“昨兒我去了一趟馮府,是子夫告訴我的,他們以爲……孩子是平南王的。”
聽到那三個字,皇甫羽晴眸底劃過一抹異色,整整七天她和那個男人都沒有見過面了,有時候那張俊顏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在腦海裡,不過她都會用力甩甩頭,將那張臉狠狠地從腦海裡扔出去。
“我已經說過了,對於你的問題我不予回答,如果你真想知道,應該自己去問惜音……”皇甫羽晴的語氣明顯冷了幾分,只因皇甫凌峰剛纔提到了那個她討厭聽到了稱謂。
就在兄妹二人在門口如火如荼的談論着惜音肚子裡的孩子時,溫詩韻的聲音從裡屋傳來:“你們兄妹倆站在門口做什麼?還不快進屋……”
從婦人焦急的語氣不難聽出,顯然她是已經等的着急了,可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站在大門口聊了起來,還真是不讓她省心。
聞言,皇甫羽晴和皇甫凌峰眸底各閃過一抹異色,都不再說話,各懷心思的應了聲便進了裡屋,接下來要面對的當然是溫詩韻的焦躁情緒。
“明兒就到皇上的限期了,怎麼武德妃那裡還沒有信兒捎來呢?晴兒呀,平南王這些日怎麼也沒來露個臉,就算是再忙……也該來看看不是?”溫詩韻後面那句話顯然透出幾分不滿,就算是女婿的身份再尊貴,做孃的最疼的肯定也還是自己的女兒,再加上溫詩韻這會兒心裡還惦念着另外一件事兒,如果南宮龍澤來露個臉兒,她也好趁着這個機會對女婿提及皇甫凌身的事情,可是偏偏事情就都這麼的不湊巧,武德妃收了她的緞布也沒了音訊。
聽娘提到這件事情,皇甫凌峰的心情也顯得有些煩躁,他當然也不願意背井離鄉到寧安去做什麼知府,明裡看着像是升了官,可是寧安那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明擺着就是別人都不想去,最後才落到他頭上的。6983216
“峰兒,你倒是說句話呀,娘爲了這件事情都愁死了,可是看看你們一個二個,竟然半點兒反應也沒有。”溫詩韻的語氣還真是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眸光不悅的從皇甫羽晴和皇甫凌峰臉上一掃而過。
“娘,皇上已經下了聖旨,就算是愁又有什麼用。”皇甫凌峰低沉應道,此刻他心情的情緒比任何人都要複雜,一來是明日就要去寧安上任,二來是他剛剛知道惜音肚子裡懷了自己的孩子,雖然前一兩個月他就曾經有過疑惑,可畢竟是個男人,哪怕是感覺到了女人有點不對勁兒,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想到懷孕這件事情上來。
“聽你的意思,是當真要去寧安任職了?”溫詩韻賞了兒子一記白眼,冷冷出聲。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當然也不想去,可是如今我有選擇的餘地嗎?”皇甫凌峰也顯得有些惱了,對溫詩韻說話的語氣不怎麼好。
“你……”溫詩韻氣得說不出話來,眸光求助的凝向皇甫羽晴,只是還未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丫鬟的通傳聲--
“夫人,曹府有人捎信過來,說讓夫人務必一定要看……”
屋內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凝固,“曹府”這兩個字讓所有人的神經都變得緊繃起來,不過溫詩韻眸光一沉,似想到了什麼,低聲沉道:“呈進來吧。”
丫鬟把信件送進了屋子,皇甫羽晴和皇甫凌峰的目光同樣也都落到那封信上,溫詩韻打開信來,看似沉着平靜的眸光也閃過一絲焦慮,當她看完信裡的內容時,眸光也變得越來越複雜。
“峰兒,你恐怕得去曹府走一趟。”溫詩韻手握着信紙,沉默數秒才低沉出聲,皇甫凌峰沒有應答,只是默默從母親手中接過那封信,從頭到尾細細的看了一遍,臉色也隨之變得越來越難看。
“曹家又在打什麼主意?”皇甫凌峰皺緊眉頭,因爲曹大人信裡提到他去寧安任職一事,似還善意的說到,如果他真心不想去寧安的話,也並不是沒有辦法可想,曹家倒是可以幫忙,至於詳情商議便要他自己去曹家走一趟。
“峰兒,你還是去一趟吧,眼下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死馬就當活馬醫吧,聽聽曹大人怎麼說……”溫詩韻的想法很簡單,而且曹大人信裡提到的也只是要見皇甫凌峰而已,這件事情由凌峰自己去面對定奪就是了。
皇甫羽晴雖然沒有看信,可是聽見溫詩韻和皇甫凌峰之間的對話她差不多也猜出了個大概,看着溫詩韻眸底的擔憂,再看看皇甫凌峰不情不願的樣子,她也幽幽開口了:“娘,不如讓我陪哥走這一趟吧。”
聞言,溫詩韻眸光一亮,讓皇甫羽晴陪皇甫凌峰走這一趟,她倒也能夠放心點兒,畢竟皇甫凌峰的性子要衝動得多,弄得不好指不定就和曹家人發生衝動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皇甫羽晴畢竟還頂着平南王妃的頭銜,曹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也不會太爲難他們。
“好,好,就這麼定了,晴兒陪你哥走這一趟,有什麼話好好說,早去早回。”溫詩韻連連點頭,不過這件事情她自個兒心裡也沒底,曹家人讓皇甫凌峰走這一趟,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眼下他們似乎也沒有其它法子可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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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乘上轎輦,皇甫凌峰則是騎着馬慢慢悠悠行於她的轎簾左側,低沉的嗓音從外面逸入:“晴兒,我們還是回去吧。”
皇甫羽晴不難猜到男人此刻複雜的心情,他當然也明白曹家的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內心卻又還是抱着一絲僥倖,這一路走來想必都是糾結複雜的心情。
“既然都來了,咱們還是見上曹大人一面吧,見上一面又不會少塊肉,我也想聽聽曹大人到底有什麼妙招。”皇甫羽晴清冷的嗓音淡淡逸出,其實她也是想趁着這個機會考驗一下皇甫凌峰,看看他和曹鳳珏之間到底還有沒有死灰復燃的可能。
女人正說着,不想卻突然聽見轎外的皇甫凌峰突如其來的一聲高呼:“平南王--”
這一聲,也讓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劃過一道異色,七天來頭一次出門竟然就遇見了他,未免也太巧了吧?不過她坐在轎內倒是眼不見爲淨,不必和男人打照面。
就算是坐在轎子裡,皇甫羽晴似乎也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強大氣場步步逼近,轎簾左側的方向,男人的氣息愈加濃烈,熟悉的低沉嗓音很快傳來:“凌峰兄這是要去哪兒?”
皇甫羽晴清晰的感覺到,男人說話的同時,氣息朝着轎簾的方向傳來,想必他肯定也注意到了她乘坐的轎輦吧,坐在轎內的皇甫羽晴明顯的感覺到轎輦停了下來,轎伕似也打算等着皇甫凌峰和南宮龍澤說完話再一起前行。
忍不住翻了一記白眼,皇甫羽晴慵懶的斜倚着椅榻閉目養神,不知道這兩個男人要聊多久,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呃……辦點事兒!”皇甫凌峰這會兒似也有點後悔叫住了南宮龍澤,男人的問話讓他有點兒答不上來,就算有多年的交情,可有些話還是不方便說。
聞言,南宮龍澤眸底劃過一抹異色,眸光看似不經意的淡淡瞥了一眼男人身側的轎輦,沒有再問什麼,只是緩緩點點頭:“那你去忙吧,本王就不耽擱你辦正事了。”
皇甫凌峰略顯尷尬的應了句:“好,好,回頭咱們再聊。”
聽着這話像是落下了尾音,皇甫羽晴心中也不由暗暗慶幸,感覺到轎輦再度擡起繼續前行。不過才走了沒一會兒,皇甫凌峰似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出聲:“咦!羽晴,剛纔遇見平南王,你們……你們怎麼連招呼也沒打一個?”
轎輦裡的皇甫羽晴聽得一清二楚,卻是閉着眼睛佯裝假寐,壓根兒不想做出任何解釋,得不到迴應的皇甫凌峰疑惑的撥開轎簾,看見皇甫羽晴熟睡的香甜模樣,深邃的瞳仁不禁劃過一抹異色,嘴裡噥噥嘀咕出聲:“這樣也能睡着……”
皇甫羽晴依然假裝沒聽見,閉着眼睛感覺到光線又暗了下去,她知道是皇甫凌峰放下了轎簾,這才緩緩睜開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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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輦在曹府大門外落停落下來,皇甫凌峰充當護花使者上前扶着女人下了轎,曹府的管家此刻已經迎上前來,不過當他看見不止是皇甫凌峰一個人時,眸底劃過一抹異色。
“小的見過平南王妃,給姑爺請安。”曹府的管家一看便知道是個機靈人,之前應該也看過皇甫羽晴的畫像,一眼便認出了她的身份,上前福身恭敬的行了禮。
雖然姑爺兩個字讓皇甫凌峰聽着很不舒服,不過眼下已經走到了曹府的門口,站在人家的地盤上自然也不好發作,冷着臉沒有應聲,內心拒絕了這個稱謂。
“免禮。想必曹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吧?”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淺笑,淡淡出聲,也算是化解了管家此刻的難堪。
見皇甫羽晴出聲爲自己解了圍,管家感激的連連點頭應聲:“是,我家老爺已經等候多時,請二位隨小的進來。”
皇甫凌峰和皇甫羽晴並肩進了府門,看見皇甫羽晴的出現,曹大人和曹夫人眸底亦劃過一抹驚詫之色,不過很快便恢復了自然神色,夫婦二人上前微微欠身行禮:“平南王妃萬福金安,不知王妃今日怎麼有空來府上。”
“曹大人、曹夫人免禮。”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閃過一抹精光,看似漫不經心的淡淡道:“聽聞曹大人有事情要找我哥,又正巧本妃今日閒來無事,所以便陪我哥走一趟了。”
女人的話雖是說的雲淡風輕,卻是讓曹大人夫婦眸光一暗,有皇甫羽晴在這裡,有些話說起來也着實有些不方便,就在這時,突見管家又匆忙的折返回來,急促緊張的通傳道:“老爺,平南王來了。”
聞言,曹大人夫婦又是一驚,這平南王妃前腳進門,平南王后腳又跟了過來,如此情形未免也太巧了吧?這不禁也讓他們夫婦二人提高警惕,神色也顯得愈加小心翼翼起來。
“快……快快有請!”曹大人口齒莫名也變得不利索起來,而剛剛進門的皇甫羽晴和皇甫凌峰,心底也不禁暗暗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南宮龍澤竟然也跟在後面來了。
緊接着,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皇甫羽晴脣角的笑容漸緩褪去,面色也變得清冷了幾分,眸光只是淡淡從男人臉頰一掃而過,便嫺熟淡若的自個兒找了處位置坐下,淡定從容。
南宮龍澤邁步進了大門,眸光最先落在腹部高隆的女人身上,只是女人的淡漠就像他只是個陌生人似的,男人原本帶着幾份溫和的眸光瞬間回覆以往的漠然,眼瞳裡滿是肆虐飛揚的慵懶冷意,醇厚磁性的嗓音淡淡出聲:“本王途經曹府,順道進來看看,不想今兒竟這麼巧,曹大人這裡好熱鬧呀!”
曹牧莫名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總覺得南宮龍澤是來者不善,這會兒反倒讓他一陣緊張,卻還得佯裝鎮定的賠着笑臉:“還真是巧呀!下官正想着,平南王是不是放心不下王妃,所以特意跟來了呢……”
躺着也能中槍,皇甫羽晴聽着自己無緣無故的被牽扯到男人之間的對話中,緊接着南宮龍澤磁性沙啞的嗓音再度逸入女人耳底:“王妃這麼巧也在這兒,本王正好有幾句話要同她說,不知曹大人可否方便迴避……”
聞言,曹牧的眼珠子都亮了,原本他還對南宮龍澤出現在這裡有所顧忌,可以眼下看來南宮龍澤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不過是爲了平南王妃,壓根兒與自己半點關係也沒有。
“當然可以,下官這就讓下人全都退下去……”曹牧出聲,眸光同時睨了一眼身側的夫人,曹夫人眸底劃過一抹精光,緊接着便下令讓下人們全都退了下去,與此同時,曹牧的眸光最後落在皇甫凌峰身上,意味深長的低沉出聲:“凌峰,我們也退出去聊吧。”
皇甫凌峰深邃的眸光一閃而過的異色,他當然能夠聽得懂男人話裡有話,不過既然來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有什麼話就攤開來說清楚的好。
就在衆人陸續退出時,皇甫羽晴卻是秀眉緊蹙,倏地站起身來,清冷的水眸直直對視上南宮龍澤深邃誨暗的鷹眸,冷冷出聲:“王爺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吧,今日臣妾有要事在身。”
她的話不禁讓最後離開的曹牧和皇甫凌峰眸底劃過一抹異色,看起來平南王和平南王妃之間的氣氛似乎顯得有些詭異,難不成小倆口鬧了彆扭?
雖然心有疑惑,可是平南王的話誰也不敢怠慢,皇甫凌峰和曹牧很快也退了出去,寬敞的大堂裡眨眼間只剩下皇甫羽晴和南宮龍澤兩個人,同樣冰冷的四目在空氣裡交織,只見男人面若冰霜朝着女人邁近。
“平南王這是打算通知我回去拿銀票嗎?”皇甫羽晴冷冷出聲,水眸毫無懼意的凝對上男人幽暗的瞳仁,沒有迴避之意。
“銀票?本王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哼!跟本王回去……”南宮龍澤聽女人提到銀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女人的眼裡難道就只有銀子嗎?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王爺曾經說過,邁出了那道門,就再也不要回去,更何況……就算是王爺現在求我回去,我也不會答應。”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冷魅,不屑的語氣裡不難聽出未消的怒意,曾經她爲他付了那麼多,他都視無睹,如今僅憑他一句話,她就要跟他回去,他未免也太自以爲是了,或看高了他自己,又或者過於看輕了她。
“你以爲本王會求你?哼,女人,你似乎忘了自己欠本王什麼,本王之所以讓你回去,那是因爲你偷走了本王稀罕的寶貝,所以本王由不得你任意妄爲……”南宮龍澤低沉冷硬的聲音響起,凌寒的話中似透着複雜情愫,他也沒有想到僅僅才過了七天,自己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明明曾經在心裡發誓這次定要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卻忍不住還是朝着將軍府的方向走去,不過卻在路途遇見了皇甫凌峰,雖然轎輦裡的人沒有說話,可是她的味道他早已經熟悉,隔着薄薄的轎簾他也能夠清晰感受到她的存在。
“平南王說我偷了你的寶貝?呵!平南王未免也太低估了我,你可別忘了,和離後我可是能分到你家財的一半,平南王府的任何寶貝都有我的一半,我何需那麼辛苦的大費周章。”皇甫羽晴冷笑出聲,凝盯着男人的冷凝更是沒有一絲溫度,這男人居然懷疑她是賊,簡直是太可笑了,別說她壓根兒也不缺銀子,就算是缺銀子也絕不可能去偷。tiew。
她的話出口,站在她對面的男人卻沒有開口再說一句話,深邃誨暗的鷹眸變得愈加深沉,緊盯着女人絕美的冷豔容顏,步步逼近,令人窒息的危險氣息層層將皇甫羽晴包裹,就在女人察覺到異樣欲後退時,男人健碩修長的臂膀一勾,已經緊緊地摟住女人柔軟的身軀,似要將自己周身的冰寒氣息融入她的體內。
“你敢說沒有偷走本王的寶貝?”男人醇厚的嗓音低沉的近乎沙啞,岑冷薄脣幾乎觸到女人的鼻尖,似冰冷的氣息裡又若有若無的漾着淡淡曖昧。
皇甫羽晴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氣息保持有條不紊,鎮定的凝對上男人深邃的鷹眸,微微眯着眼,細縫間迸射出的冷冽鋒芒同樣不容忽視,冷聲反問道:“那你倒是說,我到底偷了你的什麼寶貝?”
如此近的距離,女人的身子幾乎緊貼着男人結實精壯的身體,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男人沒有絲毫贅肉的ying侹腹肌,性感的肌肉線條着實稱得上完美,只是眼下卻再也無法讓她提起興趣,只要一想到他爲了蘇舞煞費苦心所做的一切,就讓她心頭涌起一陣寒意。
不過下一秒,男人的舉動卻是驚得她差點呼出聲來,南宮龍澤粗糲的大掌突然冷不丁落上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這次真的嚇倒了她,條件反射的一把打掉男人的手,柔荑緊緊的護住腹部,脫口而出:“你想幹什麼?”
“這就是你偷走的寶貝……”南宮龍澤壓低了身子,安靜的凝望着面前的女人,深邃暗沉的眸光裡隱約帶着幾分狹促趣意,女人剛纔的過激反應似讓原本緊張的氣氛稍稍得到了一絲緩解,男人胸腔內快在迸出的怒火似被一股無形的清泉澆滅,心情一陣涼爽。
莫名快要窒息的感覺傳來,皇甫羽晴低垂的眼斂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同時急急伸手意欲推開男人,不過她的抗拒卻讓男人的身體貼得更緊,灼熱的氣息環繞着彼此。
不知是不是因爲好些天沒有嗅到她的芳香,這會兒竟讓男人喉嚨一緊,乾渴緊得快要繃裂的感覺襲來,誨暗幽深的眸凝向懷中依然掙扎的嬌小,只見女人微微喘着氣,紅脣微張,倔強的仰面瞪着比自己高出一頭都不止的男人,窗口傾瀉而入的陽光灑在男人俊逸的臉頰,似讓那張原本冰冷的俊顏蒙上一層淡淡柔軟,看起來不再那麼微涼。
“孩子是我的,你想也別想……”皇甫羽晴好不容易找回了思緒,清冷的水眸帶着堅定的倔強,強硬的語氣要讓男人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和離,她也絕不會把孩子交給他。
“這可由不得你!”南宮龍澤聽似冷沉的低笑聲傳來,語氣裡的霸氣似在告訴女人,面對這件事情,他亦同樣不會妥協讓步。
皇甫羽晴眸光微怔,她倒是沒有想到男人之前口口聲聲提到的寶貝竟然會是孩子,不過他的話此刻倒也提醒了她,若她真在平南王府分娩的話,恐怕日後想帶出孩子還真的不是件易事,如果她想獨霸孩子,得在分娩前和他斷絕關係行。
“平南王這是想逼我把你幹的醜事兒全都抖出來嗎?”皇甫羽晴趁着男人被她的話氣得變臉之際,一個大力推開他精壯的身子,冷冷出聲。
“只要你有膽,儘管試試!”南宮龍澤低沉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不過那雙噴着腥紅的鷹眸卻是難免看出男人被挑起的怒火,南宮龍澤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確實有能耐挑戰他的神經,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讓他的情緒失控!
京職翌途。“王爺若是不信,也儘管可以逼急了我試試……”皇甫羽晴雲淡風輕的口吻淡淡應道,此刻已經聰明的與男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清澈的水眸依然是毫無懼意,靜靜地凝對着男人的鷹眸,一瞬不瞬,柔軟中透着剛強,令人不容忽視她的存在。
面對女人的挑釁,南宮龍澤沒有應答,深邃幽暗的瞳仁默默地與女人的視線在空氣裡教纏,同時長腿點點移近,似企圖再一次靠近她。
不過他的如意算盤卻是落了空,皇甫羽晴手裡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支短匕,就對着男人的方向,看見男人眸底閃過的驚詫之色,女人豔美的脣角勾起一抹得意笑容,連同清冷的嗓音也帶着絲絲笑意:“今日的談話就到此爲止,希望下一次見到王爺的時候,能夠聽見王爺的好消息,不論是銀票還是王爺大婚的好消息,我和孩子都會爲王爺感到高興。”
“女人,你鬧夠了沒?”南宮龍澤挺直的長腿僵滯在原地,女人手裡刺目的鋒芒剛纔着實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拿着這樣危險的東西,他並不是怕她會傷了他,而是擔心她會傷到自己,這個念頭從腦海裡閃過,男人額間的黑線隱隱欲現。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王爺纔對……”皇甫羽晴冷睨男人一眼,低沉道:“如果沒有其它事兒,我要先走一步了。”
南宮龍澤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因爲女人手裡依然拿着那柄短匕,他怕自己冒失出手,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所以這一刻他猶豫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從自己面前走過,臨出門前清澈的水眸還不忘賞了他一記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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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出門差點撞上從另一邊怒氣衝衝而來的皇甫凌峰,男人的臉色看起來同樣不怎麼好,不過當他敏銳的注意到皇甫羽晴手裡還未來得及收及袖中的短匕時,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複雜異色,似也讓他自己的情緒稍稍得到了收斂。
“羽晴,你手裡拿的什麼?”皇甫凌峰眉心一皺,雖然皇甫羽晴剛纔已經很迅速的將利器收進了袖中,可他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哥,你們的事兒都談妥了嗎?”皇甫羽晴水眸劃過一抹狡黠精光,輕鬆的將話題轉移,不僅避開了皇甫凌峰的問話,也更是注意到男人聽到這個問題後的異常反應。
“別提了,那個老狐狸,想用去寧安的事情來要脅我,哼!這一回本少還偏偏不信他的邪,不就是背井離鄉去那個魚龍混雜的鬼地方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本少寧可去那裡送死,也絕不會再受他們擺佈。”皇甫凌峰一提起這事兒便是窩了一肚子的火,其實他早就聽到風聲,說這次皇上派遣他去寧安任職一事,其實就是曹牧背後去向皇上請的命,好人倒是讓他做了,可是真正去受苦的人卻是皇甫凌峰。
皇甫羽晴聞言,秀眉不禁微微蹙成一團,果然不出他們所料,曹家人叫皇甫凌峰來這兒的目的,確實是想利用此事逼皇甫凌峰就範,畢竟曹家大小姐嫁給皇甫凌峰的事兒在京城裡早已經是家喻戶曉,雖然皇甫凌峰立了休書,可是爲了顧及曹家的顏面,這件事情倒也沒有對外聲張,只是曹和皇甫兩家人自己心裡有數。
“那……哥,你真的明天就要去寧安了嗎?”皇甫羽晴意識到這個事實,其實聖旨在七天前就已經下了,要眼下這件事情變成事實,還是讓人覺得太突然。
“去,爲什麼不去?我就不信寧安那地方真能把人給吃了。”皇甫凌峰倔強的回答聽着似有幾分負氣,可是細聽之下卻也能聽出幾分較真的認真勁兒。
皇甫羽晴轉念一想,像哥哥這樣的男人,其實也應該離開爹孃身邊出去磨礪磨礪,圓潤的珍珠再美,那也是經過磨礪打造的,她希望哥哥也能像名貴的珍珠一下,經過一番打磨後,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彩。
“哥,我支持你!”皇甫羽晴突然脫口附和道,兄妹二人並着肩走出了曹府的大門,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窗口旁,正一瞬不瞬注視着他們離去背影的那抹幽暗精芒。
皇甫凌峰略顯意外的側眸睨了一眼女人,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看你現在高興得意的小樣兒,恐怕心裡是早就盼着我走了吧?”
“纔不是呢!”皇甫羽晴同樣回了男人一記白眼,輕嗔出聲:“人家還是爲了你好,想想你堂堂七尺男兒,也是該爲朝廷效力,爲皇上分憂。常言道虎父無犬子,可是你看看咱爹,再看看你自己,若是不知道的人還真看不出來,你身上哪裡看得見咱爹的影子……”
看似漫不經心的一番話,卻着實引發了皇甫凌峰的深思,其實剛纔皇甫羽晴說的話,他自己也曾不止一次的問自己,身爲鎮國大將軍的獨子,可是他身上似乎沒有半點父親豪氣干雲天的強大氣場,做爲堂堂七尺男兒,他卻始終活在父母的庇護下。
妹妹剛纔說的話確實沒,是該時候到他自己獨立了,曹牧這一次也算是幫他邁出了這艱難的第一步,他下定決心,打算順着這條道繼續前行,哪怕是明知山有虎,卻依然要向着虎山行,他也想打拼出一片天地,讓爹孃以他爲榮。
“羽晴,哥有件事情……想求你!”皇甫凌峰一邊走,面色突然變得肅然起來,若說此刻下定了決心要走,他敢發誓自己絕無膽怯之心,只是在臨行前,他心裡卻始終還有一件事情放不下,那便是惜音肚子裡的孩子。
“哥就算是不說我也知道,你放心吧,惜音和孩子我會照顧好的……”皇甫羽晴語氣很平靜,看着皇甫凌峰這個節骨眼上,還能惦念着惜音和孩子,倒也不枉惜音爲了他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只希望再經過一段磨礪之後,他們也能夠修成正果。
聞言,皇甫凌峰也算是鬆了口氣,緩緩點頭的同時,再次出聲:“明日我便要走了,今天我想和惜音單獨見上一面,這件事情……也希望你能夠幫我,我真的有很多話想對她說。”
這件事情倒是真的難倒了皇甫羽晴,畢竟惜音有她自己的意願,這一點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她總不能強迫惜音和哥哥單獨相處吧。
“這件事情我不敢打保說她願意見你,不過……我倒是可以想辦法幫你製造機會,剩下來的就要靠你自己了。”皇甫羽晴緩緩走到轎輦旁,清澈的水眸凝對上男人的眼睛,一臉正色的道。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皇甫凌峰點點頭,對皇甫羽晴的回答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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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回府後便按照和皇甫凌峰之前的約定,帶着惜音和風靈去後花園轉悠,緊接着就有丫鬟過來通傳,說溫詩韻請平南王妃去南廂別苑一趟。
“惜音,你就在這兒等着,我和風靈很快就回來。”皇甫羽晴面色淡然,絲毫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嗯。”惜音點頭,她知道因爲自己的腹部越來越明顯,皇甫羽晴也是爲了保護她,所以每次出去幾乎都是帶着風靈。
風靈也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便跟着皇甫羽晴朝着南廂別苑走去,可是小丫頭走着走着,卻是忍不住長長嘆息一聲:“王妃,你說惜音那肚子……這樣瞞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呀!”
“那你倒是說說……應該怎麼辦?”皇甫羽晴早就注意到這丫頭這幾日的情緒不對,自從她得知惜音肚子裡懷了皇甫凌峰的孩子後,每次見到皇甫凌峰都面若冰霜,就像他欠了她錢似的,壓根兒忘記是自己的丫鬟身份。
“若讓我說,皇甫少爺就該娶了惜音……”風靈撅着櫻紅小嘴,提到皇甫凌峰就讓她生氣,天生的俠肝儀膽,見不得有人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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