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晴清澈澄淨的水眸從姚天真臉上一掃而過,雖然姚夫人說得是淚眼婆娑,可不知爲何她卻能夠感受到事情絕對不像姚夫人說的那麼簡單,眼前這位姚家大小姐,說起話來雖然不顧尊長,不留情面,可是從骨子裡透出的不染纖塵的氣質,莫名讓皇甫羽晴產生一絲好感。
皇甫羽晴莞爾一笑,輕言細語道:“如果姚二小姐和三小姐都已經過了及笄之齡,那姚大小姐的年紀肯定也應該不小了吧?看起來她比起下面的兩個妹妹應該年長几歲!”
“不瞞平南王妃,老夫的這個長女……已經年芳二十了,成了待字閨中的老姑娘了,這事兒說到底……也都要怪老夫……”姚大人無意識間長長的嘆了口氣,長女的終生大事始終是他心頭最放不下的事兒,可在這件事情上他卻又顯得萬分無奈。
“姚大人何必沮喪,雙十年華,風華正茂,若說她是待字閨中的老姑娘,本妃倒還想說,她的年齡相較其它兩位小姐,倒是與上官公子更爲般配。”皇甫羽晴莞爾一笑,這話不出頓時讓飯桌上所有人的臉色都微微一怔,特別是上官沫,原本一副看好戲的戲謔神色,頓時便黑沉了下來。
“姚夫人和姚大小姐家長裡短的說着他們的事兒,晴兒你怎麼又把話題扯到我身上來了?”上官沫深邃幽暗的鷹眸凝向女人,沒好氣的冷冷出聲。
男人這一出聲,頓時也讓所有人的注意力再度回落到他身上,姚夫人眸底閃過一道精光,如果她沒聽錯的話,上官沫剛纔竟然是直呼平南王妃閨名,這般親暱的稱呼……關係絕不可能像之前他講的那麼簡單。
同時,尚大人夫婦和幾位千金小姐自然也都感受到了其中異樣,皇甫羽晴不以爲意,莞爾一笑淡淡道:“今兒原來就是給你相親的,只是方纔說着說着……竟偏題了。”
“對對對,平南王妃說的對,咱們現在言歸正傳,回到正事兒上來。”姚夫人的反應倒是最快的,嘴角漾着諂媚阿諛的笑容,一邊敷衍着皇甫羽晴,一邊暗暗給女兒使了眼色。
婦人的眼神分毫不差落入姚天真眸底,鄙夷誨暗的眸光深處突然閃過一道狡黠精光,不等婦人接着往下說,她清冷的嗓音已經再度揚起:“剛纔平南王妃也說了,本小姐比兩位妹妹更適合這位上官公子。”
姚夫人眸光微怔,很快便恢復了自然神色,脣角緩慢勾起,不動聲色的微笑道:“話雖是這麼說,可相親的人畢竟是上官公子,說到底還是應該由他拿主意不是?天真,平南王妃剛纔之所以那麼說,也不過是不想駁老爺的面子罷了,你別太當真纔是……”
“大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姚天真冰冷的眸光微僵,盯着婦人的臉,看着她眼底的得意之色,柔荑下意識間緊握成拳,不過很快便看出了婦人的企圖,眼眸微垂,波光盪漾,數秒後再擡起水眸,眼神從姚夫人臉上一掃而過,很快落到了上官沫臉上,嗓音柔媚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上官公子,若是讓你在本小姐和其餘幾人之中選,你會選誰?”
上官沫對此話不做表示,佯裝什麼也沒有聽見似的,端着茶盞緩緩遞至脣邊,輕啜一口。
其實,男人極好看穿女人的心思,這位姚家大小姐壓根兒就是在和姚夫人擡槓,想利用他做炮灰,他根本不願意回答她如此幼稚的問題。
看見男人不動聲色,姚天真眉梢微微一動,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淡淡收回眸子,就在氣氛陷入尷尬緊張中時,皇甫羽晴突然開口打了個圓場:“如今時節,王府裡的青蓮都開花了,待用過飯後,各位不如都留下來賞花如何?”
她的話出,除了上官沫以外的其餘幾位幾乎都同時點頭應聲,姚天真那雙透着聰慧精光的水眸有意無意的從上官沫臉上掃過,皇甫羽晴的視線也凝向上官沫的方向,等着男人的回答。
“在下對花花草草不感興趣,吃過飯就該走了……”上官沫冷冷出聲。
還不等皇甫羽晴出言拘留,尚夫人已經搶先一步開口說話了:“等等,有句話民婦一直憋在心裡不吐不快,上官公子,你今日既然來了,便也算是默許了與小女以及姚府幾位小姐相親的事兒,可現在飯才吃到一半,上官公子便急着要走,顯然是沒有誠意……既然是沒有誠意,那公子一開始又何必出現在這裡呢?不僅讓平南王和王妃面子上難堪,又將小女和姚家幾位小姐的顏面置於何地?”
尚夫人的聲音雖然大不,可從一位婦人嘴裡吐出這番話來,着實不禁讓上官沫吃了一驚,也讓皇甫羽晴和南宮龍澤刮目相看,姚夫人更是像看怪物一樣的盯着尚夫人,坐在婦人旁邊的尚家三小姐尚玉蝶緊張的連拽母親衣袖,壓低嗓音道:“娘——”
“我是個婦道人家,說話也不懂得拐彎抹角,如果說話得罪到了上官公子,還請見諒。”尚夫人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在丈夫和女兒逼迫而來的雙重眸光下,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本王倒是覺得……尚夫人的話說得極是!上官沫,你既然來了,便是以相親爲目的,就算你不考慮本王和王妃的感受,也該顧忌到幾位小姐的顏面纔是……”
聞言,上官沫眸底閃過一道精光,脣角緩緩上揚勾勒起一道漂亮弧度,低沉道:“如果在下今天不領情,豈不是變成了萬人唾罵的惡人……”
南宮龍澤脣角亦勾勒起一道優美弧度,笑道:“當然。”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留下來好了,與衆小姐一同賞花,順便好好欣賞下平南王府的美景。”上官沫脣角噙着笑,意味深長的低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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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池畔,皇甫羽晴看着上官沫與幾道倩麗的身影漸行漸遠,水眸半眯,這會兒連她也有些看不透那男人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了。
“澤,你說……上官沫那小子到底想幹什麼?”皇甫羽晴側眸凝盯着男人的俊顏,若有所思的淡淡反問道。
“管他打算幹什麼?只要他不纏在你身邊,本王就安心了……”
男人的話正說着,突聞身側女人掩嘴輕嘔,緊張的望着她低沉道:“晴兒,你……沒事兒吧?”
“不礙事兒,再過些時日就不會害喜了……”皇甫羽晴莞爾一笑,雲淡風輕的應道。
她的話似讓男人臉上的表情柔軟了些許,南宮龍澤那雙深邃幽暗的鷹眸緩緩側望向另一頭,直勾勾的盯着蓮花池邊潺動的身影,似若有所思,卻又什麼話也沒有說。
突然,男人誨暗如深的鷹眸倏地一沉,沙啞的嗓音同時壓得更低:“不好——”
皇甫羽晴順着男人的視線望去,水眸亦同樣睜得大大的,尚姚兩府的幾位千金小姐怎麼突然打起來了,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尚家三小姐此刻正抓着姚二小姐的頭髮,兩人拉扯在一起,姚三小姐當然不能看着姐姐被外人欺負,眨眼的功夫便上前扭打成一團。
相形之下,反倒是上官沫和姚天真二人置身事外,就像沒事人似的,皇甫羽晴不再多加思考,便急匆匆的朝着他們的方向一路小跑奔去,望着女人的背影,男人深邃的眸光越來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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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一路連走到跑的來到了蓮花池畔,幾名丫鬟使足了吃奶的勁兒纔算是將幾位千金大小姐分開了來,而聞訊趕到的姚尚二位大人及夫人,更是一個勁兒的緊張的檢查自己女兒的傷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皇甫羽晴睨了一眼就像沒事兒人似的上官沫,壓低嗓音,用只有他們倆聽得見的聲音問道,遠遠的看見幾位千金小姐扭打成才,這男人卻是完全無動於衷,倚着白玉石雕砌的欄杆看戲似的,一臉愜意模樣。
“你和平南王不是都希望我能和姚尚二位大人府裡的小姐多聊聊嗎?誰知聊着聊着,她們竟然就無緣無故打起來了……”上官沫一臉無辜表情,聳聳肩膀。
“姚大小姐,剛纔……你也在這兒,可以告訴本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麼?”皇甫羽晴將眸光投望向同樣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姚天真,看見自己的兩個妹妹和尚三小姐都弄得狼狽不堪的模樣,她竟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這一聲笑,自然也招來了不少白眼,尚大人和尚夫人雖是不悅,倒也不好開口訓斥,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她還是姚大人的嫡女。
“天真,你……先回府吧!”姚大人的臉色黑沉了下來,今兒還真是諸多不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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