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悶悶的應了聲,便不再有聲響,方芷心側眸睨了他一眼,直覺告訴她男人今天有些不太對勁,於是又問道:“怎麼突然想着配個貼身丫鬟給我?”
南宮龍硯環在女人肩頭的手指,看似漫不經心的纏繞上她的髮絲,過了會兒才悶沉應答出聲:“母后知道了你的事,今兒已經尋着找來了,往後你切莫不可一個人孤身行走。”
方芷心揚眉,鳳眸微吊:“不是說好了只要我留在宮中,你就會保護我嗎?!”
女人戲謔的口吻不乏聽出嘲弄之意,看來這男人還是搞不定自己的母后,希望她能夠迴避,儘量的避免與皇后娘娘的正面交鋒。
聞言,南宮龍硯薄脣揚起個好看的弧度,眸中帶着一絲難得趣意,反問道:“本王說過的話自然會算數,你留在宮中,我定會保你周全。”
方芷心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的笑眸,極其認真的道:“若是不信你,那我就不會留下來了。三皇子,你是個好人,就算有朝一日離開這裡,我也不會忘記你的!”
女人的聲音清雅低柔,帶着決然卻是無庸置疑,南宮龍硯從來沒聽到過她用這種口吻和他說話,微微眯了眯眼睛,打量眼前人:“若本王真有你說的這麼好,那你爲什麼還一心想着離開,留在這裡有什麼不好?”
男人的話聽似輕鬆,眼底深處的光芒卻是深邃幽暗,莫名讓女人感受到一股無形壓力,方芷心故作輕鬆,低笑出聲:“我決定的事情,往往是很難改變的,三皇子請不要試圖說服我!”
南宮龍硯眼中漾過一道波光,猶如劍芒般攝人:“說過多少次,私下的時候不必拘禮,本王允你直呼我的名諱。”
方芷心從他懷裡掙扎出來站好,回眸對視着他:“那我該如何稱你?南宮龍硯?龍硯?還是……硯?”
“就喚硯吧
!聽起來比較順耳……”南宮龍硯依舊坐在石上,靜靜地凝盯着女人脣角的戲謔壞笑,她站在他的面前,赤着腳,裙衫半溼,秀髮隨意散瀉在肩後,容貌雖然算不得傾國傾城,卻透着一股別緻美麗,特別是眼神,翦瞳似水,垂眸時柔靜的閒定偏偏也讓人感受到一縷月華般的光芒,冷靜清傲,卻又從容不迫,怎麼看也不能讓人與丫鬟這個詞聯想到一起。
所以,南宮龍硯越發對女人的離奇經歷更加好奇,越是好奇,視線就愈是更多停留在她身上,不知不覺中,這來歷不明的女人就像在他心裡下了一道蠱,蠶食着他的心,步步迷陷,連他自己也渾然不覺。
“那我試着喚喚,硯……”方芷心脣角噙着俏皮笑意,毫不拘謹的凝對上男人的眼睛。
南宮龍硯眼底亦劃過一抹饒有興趣的淺笑:“這樣聽起來好像真的舒服多了。”
說話的同時,男人那麼睿智地仿若能夠洞悉一切的鷹眸,未從女人臉上移開分毫,輕言淡語連消帶打,去弭了一絲錚然,被他這樣看着,方芷心莫名心頭一緊,落上青苔的赤腳突然一滑,整個身體朝後倒去。
南宮龍硯眸光一緊,閃電疾馳般的速度伸手一把將女人拽住,自然而然的握緊她的手,稍一用力,女人的身體便朝着他的方向傾斜過來,虛驚一場,方芷心突然玩性起,腳尖從湖面掠過,故意將湖水濺落向男人身體。
水珠在陽光下灑開道晶瑩的半弧,南宮龍硯的身手豈會讓她這小伎倆得逞,只聞男人喉底逸出兩聲歡愉低笑,身形敏捷移轉,輕易的避開了那一串串細碎落下的水滴。
南宮龍硯身體朝後的同時,大掌也順帶着着將方芷心整個身子更加快速的帶入懷中,只見他抱着她輕巧的朝後一仰,高大欣長的身子整個躺落到碩大的青石板上,而方芷心由不偏不倚的落到男人身體上。
似顧忌到女人的肚子,在她落下的那瞬,南宮龍硯還刻意用手託了一把,讓女人軟軟地落了下來,方芷心還是忍不住驚叫了一聲,直至穩穩躺在男人懷裡,一顆心纔算是落了下來。
“你有病呀?嚇死我了……”方芷心想也未想便伸出粉拳,重重落到男人胸膛,可緊接着手心的力道突然軟了下來,只見女人突然秀眉緊蹙,身體蜷縮成團,小臉伏到男人胸膛
。
原本還樂呵呵的南宮龍硯面色驟變,薄脣都嚇紫了,一把緊摟着女人,急促的低沉嗓音逸出:“芷心,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肚子……我肚子痛!”方芷心微弱的聲音從男人懷裡傳來,纖盈的嬌軀開始不停的顫抖。
這會兒南宮龍硯真的慌了,一把打橫抱起她,近乎咆哮的吼聲響起:“來人,來人呀!人都死到哪裡去了?”
男人的怒吼聲傳來,很快便有宮人的身影出現在湖邊,那奴才一臉緊張的看着主子的臉色,在宮中這麼些年,還從來沒有見過三皇子如此失控的模樣。
“奴……奴才在。”宮人囉嗦的上前應話,已經注意到了南宮龍硯懷裡的方芷心。
“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太醫過來……等等,一併把太子妃也請過來。”南宮龍硯差點忘了皇甫羽晴也懂得醫理,比起宮裡的太醫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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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外,南宮龍硯眉心緊鎖,在房門外來回踱步,鷹眸時而凝向房門的方向,如果不是擔心會被下人們笑話,他真想將耳朵貼到門面上,仔細聽聽裡面的動靜。
一門相隔,就在房間的另一端,*榻邊的兩個女人正相視而笑,皇甫羽晴盯着一臉愜意吃着鴨梨的方芷心,輕笑道:“若是讓三哥知道你是故意耍他玩,想必臉都要氣綠了。”
“誰讓他先嚇我的。”方芷心嚕嚕嘴,一副蠻不在乎的表情。
“他怎麼嚇你了?”皇甫羽晴倒是很好奇,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一直讓她捉摸不透,都口口聲聲說並不愛對方,可是他們之間流露出來的*氣息卻很是耐人尋味,若說這兩個人之間並無貓膩,打死她也不相信。
“呃……其實也沒什麼,其實只是開了個小小的玩笑罷了。”方芷心拿着黃燦燦鴨梨的小手突然僵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皇甫羽晴的問題,難不成她真要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對方?那樣的話羽晴一定會誤會她和南宮龍硯之間的關係,其實他們之間真的是一清二白的,除了那個造人的夜晚……
見她左右爲難的樣子,皇甫羽晴脣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長淺笑,緩緩站起身來:“既然人沒事兒就好,剛纔聽見宮人捎信過去,差點連我也嚇壞了,想必三哥此刻在門外也等急了,既然現在人沒事兒,那我也該回去帶孩子了,順便向三哥報個平安
。”
方芷心臉上劃過一抹難爲情,點點頭,算是默許了皇甫羽晴的意思,由她打開了房門,而一直站在旁邊侍候的瑤姑眸底的表情則錯綜複雜的變化着,不得不對眼前的這位方姑娘另眼相看,在祥雲宮呆了好些年,還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般耍着三皇子玩兒的,看來這位方姑娘確實是個另類,難怪三皇子也會對她另眼相待。
沒一會兒,南宮龍硯便從門外走了進來,並未看見皇甫羽晴的身影,從男人的眼神深處,不難讓人感受到閃爍着複雜精光,從他進來的那一瞬,瑤姑便也感受到了空氣裡流竄的緊張氣氛,此時此刻她留在房間裡,似乎顯得有些多餘。
“你先出去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也讓瑤姑重重鬆了口長氣,一溜煙便出了房門。
方芷心佯裝鎮定的繼續吃手中的鴨梨,充足的梨汁在嘴角泛着晶瑩的光芒,南宮龍硯深邃的鷹眸不自覺凝向女人櫻紅的脣角,丹田仿若被一團火點燃了似的,滾燙的溫度灼得他異樣難受,喉結不規則的上下滾動兩下,男人已經走到*榻邊坐了下來。
“你……沒事兒了?”南宮龍硯嚥了咽嗓子,見這女人跟沒事兒人似的,眸底劃過一抹疑色。
“羽晴不是都告訴你了麼?我沒事兒……”方芷羽側眸凝了他一眼,難道皇甫羽晴方纔出去什麼都沒有對他說嗎?
“既然沒事兒爲什麼會突然肚子痛?剛纔本王問晴兒,她什麼也沒說,讓本王自個兒進來問你。”南宮龍硯皺了皺眉頭,他最不喜歡人家在他面前賣關子,就算是晴兒也不例外。
方芷心頓時明白,原來羽晴什麼也沒有對男人說,看來她是懶得攪這淌渾水。
“原本就什麼事兒也沒有,剛纔只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方芷心莞爾一笑,水眸劃過一道狡黠精光。
這回輪到南宮龍硯傻眼了,嚇得他臉都泛烏了,這女人現在竟然告訴他,只是和他開了個小小玩笑,到底是誰借給她的熊心豹子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