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消失後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北唐烈等人就收到了消息,不是北唐烈自己發現的,而是有人射出了飛鏢,將字條釘在了柱子上面。來人輕功十分高,就算傅景落追出去,也沒發現來人。
北唐烈一雙黑沉發亮的寒眸,靜靜的流淌在那手掌長短的字條,暗黃色的紙面上潦草的寫了十個字“世子王妃在我手上”落款是鬼哭。
他端坐在書案邊,一身黑色錦衣包裹着他彷彿跌進了黑暗,從看到字條的那一刻起,他渾身散發着讓人不敢逼近的寒冷,望而生畏,就連一直近身服侍在北唐烈身旁的踏月都不敢上前一步。喉嚨裡面的詢問彷彿是魚刺哽在喉嚨間,只是看了眼,便心生怯意,這麼多年來,王爺從來沒有此刻讓人無端的害怕,是來自靈魂的顫抖!
傅景落一回來看見北唐烈這樣,淡然如水的面容也爲之動容,除了當年南宮無憂當他面跳崖的時候,他整個人變得陰冷無比,時至今日,這種陰冷已經很久沒有回到過他的身上了!就算北唐烈平日是怎麼冷淡對人,都不會如此刻讓人害怕,只是一靠近,這種陰寒的磁場,就讓人膽寒。
他快步上前,拿過字條,眉頭悄然深皺:“鬼哭?天煞盤的人?”
“給本王查!”他寒聲冷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睜開,射獵出讓人心驚的寒芒。
踏月連忙接過字條應道,傅景落叫住踏月:“此事不能張揚,你秘密吩咐下去。”
踏月瞭然於心,既然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告知綁架了世子和王妃,定是有了完全的計策,一切都要小心爲上,切不可讓人鑽了空子。
待踏月離去後,傅景落才走到北唐烈身邊,眉色淡然,像是舒捲的雲,十分優雅從容。他淡淡的掃視了北唐烈一眼,脣瓣開闔:“你在乎的是青玉還是顧卿?”
北唐烈悠的轉過頭,看着身側淡然如同一塊美玉安然的鑲嵌在那得傅景落,眉頭更深一層,似乎很不滿意他這樣的問題。他寒冷的眼波輕輕流轉,美麗妖豔的紫色眼波微微顫抖,冷冷出生:“青玉是我侄子,顧卿是我王妃,今日被人擄了去,下一日只怕就會欺壓到我頭上!”
“你是小懲大誡還是在乎有的人,你要我明說嗎?”傅景落對上他的冷眸,眼底的淡然之色絲毫沒有因爲北唐烈的氣場而撼動分毫。
他是那樣溫和如玉的男人,此時卻不得不對北唐烈咄咄逼人,只怕有的人當局者迷,而他旁觀者不得不清!
北唐烈的呼吸微微停頓,胸腔裡面的怒火在恣意的燃燒,不知道是因爲這次事件氣憤還是因爲傅景落的話。他猛然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帶着極度的壓迫感與狂躁直逼傅景落,眼神畏寒,帶着危險的震懾:“怎麼,你是質疑我嗎?”
拳頭無聲無息的握緊,青筋暴露,好似壓抑着什麼。他沉眸寒聲:“傅景落,你是不是太閒了?”
傅景落無奈的摸摸鼻子,臉上的笑濃郁的化不開。他知道北唐烈的脾氣,一旦都說破了,只怕某人會暴走,便不打算繼續逼問,將話語轉到字條上
面:“鬼哭雖然是天煞盤第一殺手,但是口碑一向很好,也讓衆多武林中人信服,此次來找你的麻煩,看來請他的的人不簡單。”
“青玉回來,誰最害怕?”北唐烈嘴角不自然的淡淡一笑,如蜻蜓點水,只是傅景落淡淡的掃視一眼,就覺得可怕之極。雖然沒有剛纔不發一言的寒冷,但是這個笑容簡直就是等待獵物上鉤的殘酷笑容一般。
傅景落笑容也深厚了幾分,揚聲道:“你說的是忠王?”
沒錯,如果青玉只是個碌碌無爲的世子話,那麼既然不必找人記恨,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不僅優秀而且深得老皇帝的心意,現在老皇帝已經七十多歲了,說不定哪天就死了,如果真的要找尋繼承人,那麼北唐青玉暫居京城,尚未有離開的打算,那麼忠王恐怕就會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忠王倒是不懼怕青玉,而是怕北唐烈和青玉聯手,畢竟還有很多六王爺生前的舊部,只要青玉振臂一揮,必定會得到多數人的響應,忠王怕的就是這個。
北唐烈沒有點頭也沒有言語,只是眼神閃爍,讓人看着膽寒。
傅景落知道,當年六王爺的死多少有他的成分在,所以他待青玉自然不像一般的叔侄,給予更多的是當年六王爺與他之間的情義,而顧卿……
一想到這個不算美麗,但是格外讓人掛心的女子,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北唐烈,他爲的是青玉還是顧卿,就連傅景落都說不好。
北唐烈的心思實在太難猜,這麼多年都不曾說過一句,他心裡是怎樣想的誰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北唐烈這次是真的怒了。
北唐烈欣長的手指摩擦着暗紅色桌子的邊緣,嘴裡只是輕輕一念:“北唐忠。”想來,當年被送去前朝做質子也有他的功勞。
一抹危險的冷笑慢慢爬過嘴角,悄然綻放,在陽光看不到的陰影下,綻放出血色的花朵。
不一會踏月便帶着消息回來,說查到了小世子和王妃的下落,在城郊的一處廢棄的草屋內。
北唐烈凌眸望去,寒聲道:“備馬。”
傅景落暗自奇怪:“既然捉到了青玉與顧卿,就這樣輕易的放了,這消息探查的這麼快,似乎對方並非刻意掩藏。”
北唐烈點點頭:“沒錯,北唐忠就是要我知道,他想要殺死他們輕而易舉,是要告誡本王,不要有非分之想。”
“忠王會爲自己今日沒有愚蠢感到高興的。”傅景落臉上溫和的笑意,淡雅安適。似風輕輕拂過。
一行三人,知道忠王並沒有惡意,所以沒有打草驚蛇,隻身前往,趕到城郊的時候天色已暗。
青玉一看來人,急忙跑了出去,直接走到北唐烈的面前,皺眉嚴肅的說道:“皇嬸嬸不見了。”
北唐烈只看到青玉一個人的時候,就暗自察覺有些不對,傅景落也是斂住神色:“難不成忠王的目的是在於顧卿?是爭對你?”
青玉想到剛纔的場景搖搖頭:“似乎不是,鬼哭原本是沒有打算加害我們,放下我們過了許久又趕了
回來,將九皇嬸給捉走了。不是一開始安排好的,似乎是臨時決定的。”
踏月也意識到事情的發展似乎偏離了軌道:“消息到了草屋便斷了,鬼哭擄走王妃是刻意隱藏了。”
一個殺手的隱藏功夫,沒有人敢質疑。
青玉粉雕玉琢的小臉剎那間笑的跟花一樣:“莫急莫急,我就是怕突生變故,所以在九皇嬸身上下了千里香,她身上有着獨特的香味,只要聞一下我的解花露,便能感知着香味。一路跟蹤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拋給北唐烈。
北唐烈拿在鼻尖輕嗅,頓時空氣中傳來一種獨特的幽香,在沒有聞這個解花露的時候,竟然一死都察覺不到。
將解花露給傅景落,凝眉冷聲道:“本王先去,景落你安排人手隨後過來。”
傅景落眸子中一閃而過的詫異,但是轉瞬又覺得理所當然,便沒有猶豫,直接點頭了。
踏月急道:“王爺,對方故意抓走王妃明顯是想引王爺過去,此去定十分兇險,而且我在明敵在暗,王爺千萬不能……”
“帶青玉世子回去。”他冷冷打斷踏月的話,沒有人可以質疑他的命令。調轉馬頭,直接猛夾馬腹,順着那千里香追尋而去。
看着那迅速消失在黑夜中的一人一馬,傅景落的眼光暗沉,不知在想什麼。
青玉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流轉着不知名的光芒,不由得笑道:“傅叔叔在想什麼?是在擔心九皇叔,還是九皇嬸。”
傅景落斂住思緒,笑着看了眼青玉,直接將他拉上馬,便奔馳在夜色中。
青玉也不在繼續調笑,因爲這次的綁架實在是太不尋常了。因爲突然擄走顧卿而將正常的綁架變得撲朔迷離。
其實青玉已經開始懷疑是自己“可敬”的大皇叔做的了,這次不僅是警告九皇叔,其實他的真正目的是在於他。大皇叔這麼做,無非是告訴他,就算有九皇叔的庇護,也有不留神的時候,他此次沒有趕盡殺絕,一來是青玉現在聖眷正濃,萬一在皇城腳底發生了什麼,難免不會引火上身,因爲忠王的殺人動機是實在太明顯。
二來是警告九皇叔,這次買通鬼哭,無非告誡他,有鬼哭這個第一殺手在,想殺他易如反掌!
只是爲什麼鬼哭臨時改變主意,又將那個笨女人給擄走,明明擄走顧卿,只是順帶的份,爲什麼改變主意了?難不成……
劫色?
一想到,青玉一陣膽寒,這樣沒腦子又不漂亮,又沒身材的女人,鬼哭也能看的上?那麼自己還真的有些鄙視他了!難不成真的想拿九皇嬸來謀害九皇叔?可是九皇叔冷血是出了名了,爲何在九皇嬸身上下這麼大的力氣?難道有人不信邪?
也許,就是有人不信邪,想賭一賭,至於賭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今晚九皇叔的表現着實讓青玉嚇了一跳,難道有些東西已經在不經意間改變了嗎?在極速奔馳中的疾風中,小傢伙一雙細小的眼睛裡面全是老成的精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