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喊出,居然聲震百里,林間萬千飛鳥簌簌竟不敢動。
“好強的實力!”
王橈心頭聳然一驚。
自己怎麼這般倒黴,守着一個沒什麼油水的廢棄峰頭都有人打上門來。聽這聲勢,對方起碼也是金丹後期,還是那種很強的金丹後期。他並不知道,朱珏已經刻意壓低了實力,不然天獸宗這幫爪牙直接嚇得作鳥獸散,還真不好一網打盡。
早在一年多前,他就在千島坊花錢打探明白,這星陣峰中駐留的天獸宗高手,只有一個內門長老領頭,修爲也纔不過金丹後期,其餘則是三五個護法長老,至於傳送陣卻還沒有建,如今短短一兩年時間,那般遙遠的距離,這種宗門之間的大型傳送陣也不可能建成。
是以此刻有恃無恐,半空中負手四望,瀏覽風物間好整以暇,靜靜等待着天獸宗人馬的出現。
注目凝眉間,星陣峰中五道身影急掠而出,當中一人,法袍白底斑斕,正是內門長老王橈。
他的身後,還跟着四個金丹中期的護法長老,花衣卻是藍底,稍稍錯後了王橈幾丈,跟着飛上半空,與朱珏隔着百丈距離遙遙相對。
“閣下,方纔發聲的就是你麼?”
王橈也不傻,對方言語早說不上客氣,但實力在那擺着,及至近前,王橈更加感受到對面這中年氣勢隱隱深不可測,心頭已自忐忑,是以本欲出口的“小子”二字忽然變成了“閣下”。至於身後那些護法長老心底如何看輕自己,又當如何?活了百餘歲,面子這種東西,是最不值錢的了,而有的時候,這最不值錢的東西,卻能換回一條命!
“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
朱珏冷冷一笑,盯視着遙立對面小心翼翼的王橈,百丈的距離雖然對於金丹境來說已算安全,無論應變或者反擊都有時間,但卻不包括自己,自己若雷霆出手,還真有可能直接結果了他。
不過當看到王橈臉上的那道傷疤,朱珏忽然又猶豫了。
——“一定就是這個人!”
那道傷疤,不是刺傷,也不是劃傷,而是炸傷。
當初顧山用金丹炸傷的那個天獸宗長老,必定就是他!
“絕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
這樣想着,朱珏的笑容更冷,冷酷的冷。
“你們所有金丹境以上的都在這裡了嗎?”
心中一寒的王橈沒有立刻回答,朱珏看到後面幾個護法長老臉上不安的神情,已經猜出了答案……雖不中,亦不遠矣。
點了點頭,驟然出手。
在對面五人驚異的目光中,朱珏的左掌掌心忽然綻出光華。
一團火紅之焰陡然噴薄而出,旋而盡展其大,以燒盡一切之勢,向五人張開了巨口。
——“火鯨吞天掌!”
一瞬間,百丈外的王橈眉毛便被燎着了。莫說是眉毛,似乎連空氣都在燃燒。
“該死,他不是金丹後期,他是金丹大圓滿!撤,快撤!”
發出一道水龍掌的王橈發覺那點水汽填進了火鯨的巨口,迅速蒸乾,便知事不可爲,大叫聲中,已然帶頭飛轉,向星陣峰峰頂飛去。
但那火鯨看似緩慢,巨大的大口須臾已至,將剛得到命令、反應明顯慢了半拍的那四個護法長老瞬間吸進了鯨口之內,化爲了四個極小的光點。
就連王橈,身後也被燎着了大半,法袍盡毀,捂着焦糊的屁股急急遁入了峰中。
“能焚盡天下,卻無可**,謂之火……”
朱珏在這漫天火勢的熱烈中卻感到一種清淨,默運火雲心經,將兩年前僅僅看過一遍的“火鯨吞天掌”一毫不差地重新演了出來,若說與那丹華派真傳弟子畢雲濤所使的有何不同,便是威勢更大,火力更足!
金丹境真元化罡,操縱天地五行靈氣隨意化形,即便是金丹巔峰也不是誰都可以使得出來,就比如這“火鯨吞天掌”,起碼也要有火靈根的天驕之輩才能使出,如此方可超脫金丹境五行功法的限制,無師自通。
“若以其燎天之勢,當者披靡,遇者化柴,金木水土,皆化火氣之中無所遁形,蓋火之大者也……”
朱珏唸到這裡,雙掌一合,火鯨巨口隆隆一閉,溫度愈熾。
“啊——”
被火鯨吞入肚中的四人之中,終於一人護體手段用盡,發出了淒厲慘叫,一個金丹境中期的護法長老就這樣化爲一道白光,陡然一耀……蒸發了!
“饒命……啊!”
“放我們出去——”
其餘三人,明顯有避火符一類的法寶,但也沒多耐得幾刻,剛剛張口求饒呼救,炙熱火氣便竄入口中,頓時舌融胃焦,燒爛了人形……
這巨焰吞天的一式出手,天獸宗四大金丹竟陡然化爲無形!
剛剛躲入星陣峰的王橈看的都驚呆了。
“火鯨吞天掌我也見過,何時竟能有這種威勢……他、他,他還是金丹境嗎?”
他哪裡知道,隨着朱珏境界的突破,火雲心經已突破至第二層,如今朱珏丹田真元所生再不是丙丁之火,而是南明離火……貨真價實的南明離火!
莫說朱珏比那四人強了足足兩層境界,就是一個同爲金丹大圓滿的修士,也耐不得久燒。
聲威再烈,終有消散之時。沒過片刻,火鯨終於漸漸消失無形,只在半空留下熾烈隳突的熱浪火氣。與此同時,十里外的星陣峰陡然由下至上升起了一道光幕,光幕合攏,罩住主峰,正是王橈命人打開了護山禁制。
他的想法很簡單,“你境界雖高,還能常困我等?我已發出了呼救,數天內便有援兵至此……我就不信,憑我金丹後期的實力掌控護派大陣,還能讓你打進來!”
孰料,看到峰內的人如此應對,朱珏不怒反笑。
忽然朗聲向內道:
“難道我方纔沒說明白嗎……我!星陣宗現任宗主,回故地找你們天獸宗算賬,報昔日星陣宗滅門之大仇!你們這幫蠢材,居然用星陣宗當初的禁制來擋我……呵呵,還真是蠢得可以……”
慢悠悠掏出了那塊宗主令牌,一道銀光從令牌中陡然射出,射在了峰底禁制下方的某處,只見那籠罩十幾裡的巨大禁制一陣顫抖,終於“波”的一聲,光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