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三隻飛劍射空,穿過袁嶽的一個殘影,袁嶽的真身卻突然躍遷到了前方,前方卻還有六口飛劍等着他。
彷彿看出了袁嶽的意圖,這一回六劍再不攢射,反而依次而出,除了第一劍直取目標外,後面五劍卻射向更前方的位置,這一下袁嶽終於再躲不開,“刺啦”一聲,被第四劍劃出了一道血痕。
但他是故意的!
如果避開,那後面的飛劍就又來得及兜回,他又會被迫遠……那這一次就白衝了。
他的手臂從裡面熟到外面,饒是金身七轉這樣的傷勢沒幾天也不可能恢復,可袁嶽卻看到對手胸口的凹坑似乎再一點點地變小,天曉得那個叫做朱珏的傢伙煉的是什麼煉體功法,“難道是天階?”
就算是他金剛門的金身九轉,都不算是完整的天階功法。
直到邁入嬰神境,和後三式相融,“九轉三變”,才成天階。
看着對手連那樣的傷勢都能恢復,他已不敢再等下去,唯有速戰速決!
見袁嶽迫近,朱珏苦澀一笑,他中丹田重傷,真元的確有些提不起來,再想像上次那樣連發五道銳玄金劍已不可能,可只發一兩道,又怎能攔住如此速度的袁嶽呢。
但他還是點出一道金光,同時最後一層攻擊跟上,他的第十劍——紫電劍!
避過銳玄金劍,袁嶽已闖進三十丈,眼前卻是一道炫目紫電,無聲無息地殺到。
“好快的飛劍!”
袁嶽左手暫廢,右手仍在,卻不敢屈指去彈。
方纔那幾乎貫通手臂的一劍,他已知道,這絕不是一口普通的寶器飛劍,很可能已接近了中品!
然而此刻避無可避,只得將全身氣勁突然運至右拳拳面,全身光芒減弱的同時,右拳拳鋒卻光芒大盛,金光如質,形成了一面無形之盾。
“鏘!”
一聲震耳長鳴嘹亮數十里內外,袁嶽右拳一麻,紫電卻也被磕飛。
“就是此時!”
一直在蓄勢準備的朱珏豁然出手,一束彷彿不受時空阻隔的凜然白光從中衝穴倏然射出——“無上劍意!”
剎那間袁嶽心頭一緊,莫名預感到這一束白光比那紫電劍還要可怕,哪裡還顧得前衝,忽然一個倒栽,以一個難看詭異卻極爲實用的姿勢向後躺去,終於避開了心臟要害。
“噗!”
白光到處,袁嶽左胸之上,鎖骨之下,赫然多出了一個小洞,汩汩鮮血流了出來。
“居然沒穿!”
朱珏瞳孔驀然收縮,心頭一凜。
方纔紫電劍能入臂,是偷襲中藉着對方的大降魔掌迎擊之勢,說到底還是靠着袁嶽自己的力量。而這回對方向後躲避,自己最犀利的無上劍意居然只入肉三寸,還是趁着袁嶽將金身七轉的威能調集右拳之上的時機……這個袁嶽,果然了得!
金身七轉,我非其敵!
而袁嶽此時早明白過來……居然沒事兒!
不外是多了個小洞,多流幾滴血罷了。只要不是要害,這樣的傷小半刻便能自愈。
而這時朱珏距他僅二十丈不到,九劍在後不及兜回,紫電劍剛被他擊飛,朱珏御劍之外又剛發一個大招,心力真元皆難以爲繼……此時此刻,還等什麼!
“嘭!”
想明白過來的袁嶽忽然反手一拳擊向身後空處——“大金剛拳!”
這一拳只爲將後面的飛劍阻上一阻,同時藉着這一拳之威,反向加速。
只見本緩下來的袁嶽身形又驟然一速,向着朱珏當空抓來,朱珏忽然伸出了手指,一點白芒忽然耀起,和上一式的攻擊居然那麼相像……
怎麼可能!
袁嶽心中震驚無比。
不過金丹巔峰修爲,破我金身七轉的防禦也就算了,我承認你是個天才,可這樣的攻擊你居然還能夠連發!
袁嶽很想突然停下了問一問對方……“你真的是金丹大圓滿而已嗎?”
果然——“無上劍意!”
“噗!”
匆忙間袁嶽只來得及向上拔了一拔,可還是覺得肋下一痛,“還好……又避開了要害。”
此刻他已距離對方不足十丈,還在慣性中飛速向對方撞去,已看清了對面朱珏眼神中的一絲狡黠。
“不對,不止是無上劍意……”
袁嶽忽然感到傷口處一陣酥麻,那是毒氣入體的麻痹感。
匆忙內視觀看,卻見傷口洞中一滴藍色晶瑩的液滴已然滲入,正向着上方躍動的心臟處滋滋浸染……
“藍蓮冰毒,是藍蓮冰毒!居然會是易家的藍蓮冰毒……”
袁嶽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早在兩年前,朱珏在星陣宗閉關吸收靈脈之時,境界層層突破,很快就逼出了那滴卡在自己右臂肩頭數年的藍蓮冰毒,恰好聚成一滴,這一刻終於發揮了妙用。
易家的藍蓮冰毒,只要境界比施法之人爲高,便不難逼出。即便此毒已滲入心脈附近,以袁嶽如今的境界功力,也不過數個呼吸的功夫,便能從容逼出。可問題是,他此刻“從容”得起來嗎?
麻痹感襲來,他已幾不能動,而慣性中袁嶽已幾乎撞進朱珏懷中。
一根手指忽然點在他的眉心,指尖白芒吞吐,正是那剛剛在袁嶽身上點出一洞的同樣招式——
“無上劍意……你居然還能使出第三次!你究竟有多少真元?”
袁嶽忽然絕望了。
朱珏目光冰冷,指尖蠢蠢欲動,森然道:
“認輸,或者死!”
他知道袁嶽憑袁嶽的功力,很快就能從麻痹中解脫,也很快就能把體內的藍蓮冰毒徹底逼出,這一刻的時間無比寶貴,是以話語短促,決然不比,指鋒更是吞吐欲射,似自己都快控制不住。
“我……認輸!”
漲紫了臉,用盡了全身力氣,袁嶽咬牙切齒地道出這幾個字。
他不敢不說,也不敢說得再慢一點……他已察覺出對方快收不住手了。
“呼——”
彷彿比袁嶽還要鬆了一口氣,聽到這句話,朱珏忽然向旁一點,“噗”的一聲,一束白光擦着袁嶽臉頰,從旁射出,射向空處極遠之地,袁嶽的臉上,竟被這氣勁擦中,立刻多出一道極細血痕。
朱珏鬆手一推,兩人倏然分開。
靜。
無比的靜。
百丈之外,袁嶽已逼出了毒液,攥着雙拳,嘎嘎直響,不甘心地望着對方。
對面,朱珏一臉灰敗,搖搖欲墜,卻就是不倒下。
良久,上方的袁正平方咬着牙,不情不願地宣佈道:
“決賽,丹華派朱珏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