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師兄儘管放心,不就是一個才當了幾天雜役的臭小子麼,這事包在我身上!”
說着話,竇弼挺起了稍顯乾癟的胸膛,裝作用力的樣子、用右拳對着胸腹部拍擊了幾下,不過越拍越是往下,最後一下竟拍到了自己腰包的位置……弄得氣勢全無,倒是頗爲滑稽。
白芒嘴角不漏痕跡地一撇,卻是微微笑着掏出一個荷包大小的錦囊。隔着茶几輕推到竇弼的面前。
“倒也不用竇師弟多費心,總之不能讓他有功夫去騷擾我那師妹的修煉,你明白嗎?”
哼,和一個凝氣一層的弟子這般客氣說話還真是不習慣。若不是有事相求,這樣的貨色平日給自己當孫子都不配。今日便賣個笑臉給你,等着以後吧……
“這……這是……這是儲物袋?”
那竇弼一見那錦囊的樣子,雙目登時張到最大,放出炯炯光芒。
可是,心中竟還有些不敢確信。
這可是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寶貝啊,八百門貢、還有價無市!賣了自己都不值啊。
凝氣期的外門弟子揍一個雜役而已,居然比買兇殺人的價還滋潤……那些修真界的殺手豈不是都要失業了。
不過嘴上卻沒敢耽誤。
“謝師兄的賞!放心,那些雜役身體本就脆弱,不小心摔斷了胳膊腿什麼的也實屬平常……我每隔幾個月就會去照顧照顧那小子的,包他下不了牀!”
“嗯……”
白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旋即側過臉來,袍袖一甩。眼睛一眨,再睜時已全是冷意。指着對方的鼻子道。
“你是誰,怎麼在這裡?什麼時候闖進來的?還不快滾出去!”
“呃……”
竇弼先是一臉愕然,旋而明白過來。
“是是,小人走錯了……小人根本不認識師兄……小人這就滾出去……”
說着,一把抓住錦囊塞進懷中。連滾帶爬地跑出屋去。
耳邊,卻還有一絲密音:
“沒事少來找我,有什麼情況,就告訴我那費師弟吧……”
竇弼慌忙不着痕跡地點了點頭,腿上的動作卻更快了。
……
一連三天,戴着一張驢皮面具、化妝成一個雜役的竇弼都在司藥閣周圍徘徊。
哼,哥就是聰明!
還想拿哥當槍使?能逼得外門凝氣八層境界、風頭幾乎無兩的白師兄不惜捨得一件儲物袋來親自算計、卻不敢明目張膽對付的雜役……若說沒什麼背景,騙鬼啊?
你小子白芒害怕露把柄,哥其實更怕啊!
三天前,竇弼就混在送廢丹的人羣裡偷偷見過朱珏一面,是以更有把握。
哼,就不信你不出來?
總有你落單的時候……
可是接着幾天,司藥閣的雜役們進進出出,卻唯獨不見朱珏的影子。
苦守不解的竇弼腦中忽然開竅了。
靠!哥都懂得用面具,那小子明知得罪了白師兄,怎麼會不加準備!
不過哥都只捨得買驢皮的,那小子哪來的二十點門貢買更高級的貨色,不然怎能騙過哥的眼睛啊?
竇弼百思不得其解。
已是苦等了兩日終於忍耐不住。竇弼今早又混入了送廢丹的人羣中,暗暗記下了人頭,然後便悄悄守在了廢丹房外面。
待其他人一個個都退了出來,竇弼點了點頭。
不錯,此刻洞內除了那老頭,就只剩下那臭小子了。
再出來的無論什麼樣貌,必定是他!
……
不是竇弼膽子不大,不敢闖入洞中行兇。
說來就是打死竇弼都不敢在司藥閣內動手的。但凡第七峰範圍內的閣樓建築,都有隱秘的陣法,若是出了事情,輕易便能查出來龍去脈。
是以竇弼也只能苦苦等候,期待朱珏外出獨行的時機。
果然!
廢丹房外真的忽然出現了一個陌生青年,破衣爛衫,拿着把鐮刀、腰間還彆着斧頭,着急往司藥閣外行去。
就是他了!
竇弼連忙躡蹤潛行,悄悄跟在那年輕人後面。
可那年輕人一出了司藥閣範圍、甫到了沒人處,腳程便忽然加快。迅捷無比。
自己竟差點跟不上!
沒道理啊……
雖說自己當年着急突破境界,剛剛進入煉體後期就迫不及待地用苦攢下來的養氣丹進階凝氣境。根基略顯浮躁了點。
可他一個當了十幾天雜役不到的書生,難道還能是煉體巔峰不成?
難道他身上有神行符?
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是個背景神秘的,有些存貨也說的過去。
想罷,肉痛地掏出一張神行符。
擡頭,見前面疾行的人更加遠了,咬了咬牙,一下拍在腿上。匆忙又追了上去。
……
這一追就是二十餘里,來到一片荊棘林邊上。
好小子,果然聰明!
還知道把小徑的出路用碎枝掩上,哥要不是看見了還真發現不了。
竇弼躡手躡腳跟在後面,想着這條小路前面的少年剛剛走過,想來無礙。
不成想一步踏空,掉進了朱珏挖的第一個示警坑裡,接着又是第二個坑……
……
由於坑底的光線太暗,竇弼只得換了右手拄着地面,可入手同樣是一灘滑膩。
先將沾着什麼東西的左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哇……嘔!
這……這是人的?
很快明白了這是什麼東西,竇弼剛剛平息的胃裡又是一陣翻騰。
想到自己此刻正靠坐在這樣一灘營養之物上面,饒是竇弼的心理素質夠硬,也是陣陣噁心、頭腦發昏。竟連明顯已被竹子撕裂的右腿都不覺得那麼疼痛了。
好小子,你等着,咱們沒完!
也顧不得髒不髒了,用兩隻手先在褲子上抹了抹,顫抖地從懷中掏出一包“止血生肌散”。
直接倒出一半敷在撕裂流血的右腿上,剩下一半直接倒入口中,和着口水便生嚥了下去。
第七峰門貢樓中價值五點貢獻的妙藥就這麼浪費掉了。
好在果然立時見效。
右腿很快便沒那麼疼了,竟還有絲絲清涼的感覺傳來。
裂口處甚至還有一種皮膚抻緊收口的沙癢痛感……那是要癒合的徵兆。
迅速扯下一截袖子,胡亂繞着右腿纏了一圈,打了個活釦。
竟勉強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