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預想的早了一點!”葉禹錫含笑對着穿着紅身騎衣紅馬的田鳶兒說道。
“沒想到你還真有辦法,那是怎麼回事啊,爲什麼那些麪粉遇到水,會發出那麼劇烈的聲響,還有滿屋子的煙霧?”田鳶兒騎在馬上,側着頭望向騎着一匹駿馬的葉禹錫。
“傻妞,那不是麪粉,是生石灰粉!生石灰遇水,就會發生那樣的反應。”葉禹錫挖苦道。
“你說誰是傻妞呢?”田鳶兒一臉不快。
“就說你呢,一身武功居然被人關在小屋中出不來,你說你是不是傻妞?”葉禹錫道。
“人家還不是爲了替你去報仇,誰成想你竟然還魂了!我是不知不覺中被我爹鎖在屋子裡的!”田鳶兒十分委屈地說道。
葉禹錫看着田鳶兒委屈地表情,也不好再挖苦她了,轉移話題道:“在屋子裡憋壞了吧?”
“廢話,要不你去試試?”田鳶兒一臉蠻橫。
“我們比試賽馬吧,看誰先到九頂蓮花山,你敢不敢?”葉禹錫挑釁道。
“這有何不敢?你以爲你詐屍了,我就怕你啊?”田鳶兒不服氣地回答道。
“那好,誰輸了誰就脫一件衣服!”葉禹錫說完,不等田鳶兒答應,雙腿一夾,就向前衝了出去。
“你個無恥之徒,待會要是我贏了,我要把你扒光!”田鳶兒一臉憤恨,大罵葉禹錫的無恥。她根本沒有意識到,東門附近很多人被她這句話給震呆了!
葉禹錫跑在前邊,聽到了田鳶兒這句話,也是受驚不淺,這個傻妞還是這副德性,天不怕地不怕的。
真是可惜了她那小模樣、小身子,竟是這般性格,將來誰敢娶她啊,她還不得傻到整天給自己的老公戴綠帽子!
出了東城門不久,並且已經將近傍晚,路上已經沒有行人了。小說555[555.cOM提供最新最快的手打章節]兩匹馬,兩個冤家,在小路上你追我趕。
“你個無恥之人,沒想到詐屍之後,竟然騎術精進到這個地步了!”田鳶兒一邊追着,一邊感慨着。
“你個傻妞,別整天詐屍詐屍的喊行不?我這是天資聰慧,學什麼不行啊?”葉禹錫和田鳶兒逗着嘴。
“吹牛吧你!”田鳶兒一用力,超過了葉禹錫,然後回頭對葉禹錫問道:“那天來刺殺你的兩個人是代家派來的?”
“恩!”葉禹錫稍稍放慢了奔跑的速度,臉上像是有着說不盡的恨意。
田鳶兒見葉禹錫這樣,也放慢了腳步,直到兩人齊頭並進,纔開口繼續說道:“我本來要去給你報仇的,可是我爹他……不但不讓我報仇,居然還把我鎖起來,逼着我嫁給代健。我都懷疑我是不是他田知府親生的!”說完,眼睛竟是有些溼潤了。
“你別哭啊!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嗎!一個大男人要你一個女兒家去報仇,那不是丟人丟到家了!”葉禹錫見田鳶兒要哭,故意很輕鬆地說。
“哎……”田鳶兒出奇的沒有和葉禹錫鬥嘴,反而發出了一聲嘆息!
如果葉禹錫沒有記錯,這是他第二次看到田鳶兒如此絕望。
“我想不通,你爹爲何非要把你嫁給代家,才能升官呢?巴蜀一省的知府啊,這個官還不夠大嗎?”葉禹錫開始正經的和田鳶兒談論問題了。
“我有兩個哥哥,都在京中做官,我爹和我娘想要到京都去和他們在一起,升官到京都之後,就能達到我爹仕途的巔峰。小說屋(看手打章節請到5)代家在京中好像有很深的關係。這次京都派了兩部的人下來考察巴蜀,正好有代家的人,所以我爹才這麼着急的要把我嫁給代家!”田鳶兒認真的解答道。
“不對啊,那代家京中有這麼深的關係,爲何還要和你家走得這麼近呢?”葉禹錫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個我也不知道。”田鳶兒也是想不通。
“你知道這次京中是派哪兩個部來的嗎?”葉禹錫繼續問道。
“好像是戶部與吏部。”田鳶兒答道。
“這次與往次下來視察的情況一樣嗎?爲何你爹這次着急了呢?”葉禹錫道。
“以前只是一個部派人下來,這次是兩個部一起。我爹估計這次是視察比較重要,可能影響到升遷了!”田鳶兒解釋道。
“這樣啊……”葉禹錫似有所悟。
“你爹說他們什麼時候來視察嗎?”葉禹錫近一步問道。
“這次和以往不一樣,沒有說明具體日子。”田鳶兒道。
“那個失馬案你知道嗎?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審理嗎?”葉禹錫問道。
“好像就在明日。我爹逢三、六、九審案,明天正好是初三。”田鳶兒答道。
“我明白了!”葉禹錫嘴角上翹,露出了標準的笑容。
田鳶兒望着葉禹錫自信的微笑,微微有些發呆。她突然覺得這個世上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是他解決不了的。只是可惜,他已經有了娘子,而且還那麼恩愛……
此時正直日落,昏紅的夕陽餘暉打在並排在一起的二人身上。在兩人身前,拖出兩個長長的影子。小說555[555.cOM提供最新最快的手打章節]隨着身子的晃動,影子時不時的交疊在一起,像極了一對恩愛的情侶。
寂靜,小路,夕陽,齊頭的兩人,一路再無言語,兩人來到了九頂蓮花山。
下馬,栓馬,踏草,齊步的兩人,依然沒有沒有言語,走到一條河邊。
“還記得這裡嗎?”田鳶兒轉身望着葉禹錫,首先打破了寂靜,雙眼中隱約有些淚光。
“記得,當初在這裡,我作了在大華的第一首詩!”葉禹錫重新回到這個地方,也很有感觸。
“萬樹江邊杏,新開一夜風。滿山深淺色,照在綠波中!”田鳶兒看着眼前的河流,傷感的語調卻是有些微笑的面容。
“呵呵,沒想到整天舞刀弄槍的你還記得這首詩!”葉禹錫聽這個渾身蠻勁的傻妞竟然背出了自己抄襲杜甫的詩,有些意外,好奇地望着田鳶兒。
田鳶兒的臉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眼中卻已經流出了兩行熱淚:“當時我以爲你被代健所殺,去爲你報仇,可是我爹不讓,我就一個人跑到了這裡,看着這條河,一直背誦你在這裡作的詩……想象着被你戲弄的日子,回想着那日你在擂臺上的無恥……我就一直在這裡哭,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哭,我只是……回到家之後,我就看着你爲我畫的那副畫像,看着看着又哭了起來,最後傷心地睡着了,我爹居然把我鎖在了裡面……”
葉禹錫向前一步,給了田鳶兒一個結實的擁抱,將田鳶兒的頭埋到了自己的胸膛,打住了她的不知所言。
田鳶兒被葉禹錫抱着,雙手用力的抓着葉禹錫身後的衣服,趴在葉禹錫胸前開始抽泣:“我以爲我只是自責,我以爲……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想你,滿腦子都是你!”
葉禹錫用他的大手,溫柔的撫摸着田鳶兒的頭髮,柔聲道:“可能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配不上你的……過幾天你就會好了。”
“我說過,我說過我會嫁一個只愛我一個人的人,你爲什麼要那麼早就娶妻!我恨你!我恨你,你要我怎麼辦?”田鳶兒收回放在葉禹錫背後的手,猛力的捶打着葉禹錫的胸膛。
葉禹錫的胸膛並不疼,卻疼在心中!他問自己,我愛她嗎?他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鳶兒,我愛我的娘子,現在還欠了另一個姑娘的情債,我不能給你你所要的幸福……”葉禹錫說出這句話,心中疼的都要滴血了。
“我不聽,我不聽,你不要說了!”田鳶兒捶打葉禹錫的力量已經變得小了起來,卻哭泣的更加猛烈,她感受到了希望,又覺得是那樣的渺茫!
葉禹錫感受着懷中田鳶兒的顫抖,不知該說些什麼,索性只是單純的擁抱着她,給她暫時的一份溫暖。
將要落山的夕陽,慵懶的散發着它通紅的光芒,照射着這對悲情的人物。
兩人的影子在散發出淡淡光波的河水中,隨着流水微微盪漾。河邊一棵杏樹突然落下一片花瓣,花瓣在空中悠揚的翻轉了幾下,輕輕地落在河水中,打在兩人的影子上,一圈圈的波紋由影子中心,向外慢慢擴展開去,波紋打在河岸邊上,又折返回來,與後到的波紋相交加,藉着夕陽,發出淡淡的水光!
那片花瓣最後停留在水中田鳶兒影子的髮梢上,一上一下的浮動,給田鳶兒增添了許多光彩。
“我不要嫁給代健,我捨不得離開我的家,你這個壞蛋要救我!”田鳶兒哭夠了,慢慢的恢復了鎮靜。
“相信我吧!”葉禹錫放下心的同時,也微微的有些失落。
“上次答應你這個無恥之徒,和你同騎一匹馬,允許你動邪念,今日就獎勵給你!”田鳶兒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但是在葉禹錫眼中,卻滿滿的全是心疼。
“我也不能白佔你便宜啊,既然你喜歡我的爲你畫的像,就在這裡,用木枝爲筆,以大地爲紙,爲你作一幅畫像,如何?”葉禹錫一邊問道,一邊去折了一根杏木枝。然後清理出一塊地,開始作畫。
田鳶兒很爭氣,一直保持着微笑,倚在一棵桃樹下,深情的望着葉禹錫。
葉禹錫跪在地上,看一眼田鳶兒,用木枝在地上畫一筆,隨着畫像越來越完整,葉禹錫滿地的爬着,木枝飛快的在地上飛舞着。他儘量不去碰觸田鳶兒的眼睛,因爲看到田鳶兒的深情,他心裡會很難受。
滿頭大汗的葉禹錫落下最後一筆,擡頭望着田鳶兒,此時一陣微風吹來,揚起了田鳶兒許多髮絲,杏樹的花瓣也落下了許多,圍繞着田鳶兒飛舞起來,煞是美麗。
田鳶兒見葉禹錫停筆了,走到畫像前,低頭看着地上的畫像,怔在了那裡,眼睛不聽使喚的又溼潤了。擡眼望着葉禹錫。
葉禹錫幾步走到杏樹前,掰了許多杏花瓣,又折返回來,輕輕地灑在了畫像中田鳶兒的髮絲上,胸前,還有裙角……
一幅寫實的畫像,頓時憑添了許多光鮮。
田鳶兒又重新看着地上的畫像,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她也走到杏樹前,掰了許多杏樹花瓣,一點點的灑在地上的畫像上,一點點的,直到花瓣將畫像全部鋪滿。
田鳶兒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大片花瓣,然後走到葉禹錫面前,雙腳向上一點,毫無徵兆的吻上了葉禹錫的雙脣,良久,方纔收脣……
“我不想讓別人看到這幅畫,它只屬於我!走吧,你這個壞蛋!”田鳶兒又一次帶着眼淚笑了,不過這次,笑得很幸福。
葉禹錫傻傻的跟在田鳶兒身邊,回味着剛纔那一吻。
兩人共乘一匹小紅馬,田鳶兒在前,葉禹錫在後,只是這次,葉禹錫再沒有動邪念,享受着夕陽餘暉中的片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