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兩人面對面坐着。她的玩笑話,讓他不禁發笑,“十歲而已。”,他看着她說了句。顧涼辰也笑笑,心裡有點苦澀,就是這十歲,當初可苦了幼小的她。
“紀爺爺呢?他老人家還好嗎?”,紀爺爺身體那麼好,應該還沒過世吧?她岔開話題,這也是她很關心的。
紀景年濃眉微挑,“難得你還記着他,他身體很好!”,他答道。
“我是一直記得他的,本來還想考去京城的。天意吧,高考前幾天得了急性腸胃炎,上吐下瀉,高考都沒考好,上了現在的學校,連專業都是服從調劑的,不然,只能讀專科了。”,之於她,對面的紀景年就像一位失散已久的親人,她跟他說話很自然。
原來,她想考去京城,她的志願不是法學,可她的成績還是名列前茅。
是個很努力的學生。
紀景年認真地聽着,點頭。
“阿景哥,你呢?怎麼成我們代課老師了?聽你講課,覺得你在法學方面很精通呢。”,她又好奇地問。
紀景年笑笑,站起身,去倒水,“我是從事法務工作的,也常常在法律院校授課,跟你們於教授熟識,他請我幫忙的。”,他自然地說,要幫她換杯熱水,她連忙擺擺手。
“不用了!”
“那,去早點休息吧,客房收拾好了。”,他溫和地說道,自然地避開和她交流。
感覺他不想跟她聊天,她點頭,連忙起身要回房,剛走兩步,頓住,轉身看向他。
“阿景哥,小時候我對你的那種喜歡,只是小妹妹對大哥哥的一種依賴和崇拜,並不是男女間的喜歡,希望你不要介懷,不要覺得困擾。我對小時候曾給你造成的困擾,向你表示抱歉!現在,我當你是尊敬的師長。”
顧涼辰看着他,誠懇而禮貌地說道。
只不過,爲什麼會有種言不由衷的感覺?如果不是喜歡,爲什麼這麼多年還模糊地記着他,他的名字,還有小時候發生過的一些事,爲什麼,那麼清楚地記得他掌心的那顆痣?
可是,一個幾歲大的小孩哪裡知道什麼是愛?顧涼辰在心裡反駁自己,心口痠疼。
說這些,是想讓他不要討厭自己,也是爲曾經的年幼無知向他道歉。
紀景年聽她這麼說,心裡很複雜。
他還是笑笑,“我怎麼可能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別多想!”,聳聳肩,微笑着開腔。
“你不計較就好啦,我也算了了一件心事了!晚安!”,她長長地呼了口氣,滿臉釋然的笑,然後去了衛生間,拿了自己的衣服,去了客房。
紀景年出了陽臺,站在那,默默地抽菸,拉窗簾的時候,她看到了他孤寂的身影,透過細細的窗簾縫隙,偷偷地看着他的背影、落寞的抽菸動作。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思念他的初戀……
她剛剛說的那番話,讓他的心頭仍有些激盪,說不出爲什麼,有那麼點小小的失落。
其實,如果不是董雪瑤的死,他對她,依然會一直像大哥寵小妹那般疼愛,他很喜歡她,兄長對妹妹的喜歡。
大概是因爲,曾經那麼依賴他的小妹妹現如今長大成.人,不再依賴、不再親切的那種不平衡感在作祟吧……
他理清了自己的心理,轉過身,看到客房還有燈亮,他表情嚴肅地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