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涼發現最近紫荊有些不對勁,和她說話時她的眼神總有些渙散,甚至有時和她說好幾遍她都沒有聽到,像一個失靈的布娃娃,雖然外表依然沒有什麼區別,但內心已經失去了以往的熠熠生輝。
一晚王涼回來的極早,兩個人很早就睡了,王涼知道紫荊輾轉反覆難以入睡,但他沒有說話,從十點到二點這幾個鐘頭間,紫荊一直沒有睡着,王涼也一直強撐着睡意。
兩點半左右紫荊終於進入了深度睡眠,王涼轉過身準備擁着紫荊入睡,轉過身的同時便看見紫荊掀開被褥準備起身,王涼想問紫荊怎麼了,還沒開口才發現紫荊的眼睛是緊閉的……
她……似乎在夢遊。
紫荊十分熟練的避開了障礙物,和平時走路一般無異自在,紫荊首先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客廳到臥室有一段臺階,王涼甚至已經做好摔跤就抱住她的準備。
紫荊慢慢的,彷彿睜開眼了一般走了下去。
紫荊打開電視機,按到熟悉的頻道,正坐着身子,像平時王涼出門時一般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紫荊一會兒又側躺在沙發上,王涼覺得很是怪異,但夢遊是不可以打斷的。
紫荊又坐起身,雙手彷彿在尋找什麼,王涼知道紫荊喜歡抱着東西看電視,他在家的時候紫荊就會靠在他的腿上看電視,可他大多數時候不在家,紫荊就會喜歡抱着枕頭。
大約是摸索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枕頭,紫荊像個小女孩一般揉了揉眼睛,閉着眼睛,長而密的睫毛被眼淚浸溼,王涼跑進房裡拿出枕頭,隨即又將枕頭放在紫荊的手邊,紫荊不再流淚,乖巧的拿着枕頭蹲在沙發的角落裡蜷縮着,就那樣靜靜地,窩在角落,像一隻等着主人領養的貓咪。
王涼去過寵物館領養寵物,那些小貓軟趴趴的窩在角落裡,大大的雙眼一動不動的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如果你對那隻喵多看了幾眼的話,貓兒會“喵~喵~”叫喚,彷彿在說:“主人主人,帶我回家好不好!”
而紫荊是一隻不太喜歡叫喚的貓,她在等自己的主人回家,她只會等,卻不會叫喚和撒嬌。
過了一會兒紫荊又打開門,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門前,雙手託着臉頰在等什麼人似得,紫荊的脣在動,王涼俯下身細細聆聽,“媽媽你去哪了?我在……等你回家啊!”
“媽媽我很乖……”
“王涼……”
王涼張着嘴脣,看着紫荊揉揉眼睛吸吸鼻子,心有點難受。
該如何描繪那種感覺呢?就像心裡塞了一罐麻辣豆,又麻又辣,哽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任憑它難受卻沒有辦法。
紫荊關上門,抱着枕頭上牀睡覺,紫荊睡了,王涼卻睡不着了。
恍惚記起某一天紫荊和自己提起要出去工作的事情,被自己一口回絕,當時沒有多想,如今想想卻是百味雜陳。
有太多太多小事讓紫荊失望,王涼不會記起有一天應酬紫荊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他,他沒有接電話也沒有回短信,紫荊煮了一桌子的飯菜,眼巴巴的等他回家開飯,他更不會記得他的每件襯衫都是紫荊一件件熨燙得平平整整。
生活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不再像談戀愛時那麼簡單美好,每一個獨自在家等待的人都是最可憐的人。
如果你沒有愛過一個人,你不會知道那種卑微到塵埃裡開出花的感受,放棄太多太多的美好去擁抱一個人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氣,要開花結果也不是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