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宗民不予否認,只要求他趕緊過來。蘇宗民說,他要是不回來取,東西就拿去上交了。他可以打聽一下,蘇主任歷來是這種風格。
“那行那行,不好意思,給蘇主任添麻煩了,我馬上過去。”蔡成集說。
蔡成集顯然心裡有數,知道蘇宗民不會要他的東西,已經做了原物取回的準備。既然心裡有數,爲什麼還非要送這一個黑袋子?以當事者的心態,總歸得試一試,努力一下,特別是請出了袁佩琦,也許蘇宗民會例外行事?即使蘇主任依舊不拿禮品禮金,蔡科長也不妨用這種方式再次表達自己的一點心意。
結果免了,黑塑料袋不需要再拎一次,蔡成集這次進來就不必再回去了。
蘇宗民給沈達打了電話,公事公辦。蔡成集是沈局長轄下科長,此人涉案受審,相關況必須及時告知主管領導,以便局裡相應做出工作調整。沈達在電話裡一聽蔡成集給“辦”進去了,非常不高興。
“這是怎麼搞的!”他說。
蘇宗民說辦案人員正在查。根據已經掌握的況,是有問題。
“怎麼不先跟我說一下?”
“這不是跟你說了?”
“人都進去了,還說個屁。”
沈達把電話掛了。
蘇宗民沒管他。蔡成集這種況,這樣處理並無不當。
蘇宗民也給袁佩琦掛了電話。他告訴她,蔡成集給他送了兩萬塊錢,裝在茶葉罐裡。他把錢上交了,蔡成集被立案查處。
袁佩琦大驚:“怎麼會這樣!”
他說,待案子清楚,他會找她細說。他現在的工作比較特殊,格外得按規則行事。他爲人做事一向認真,承擔什麼都會想把它做好,現在這項工作並不是他喜歡的,但是既然接了,就得盡責。他還有一個況別人不一定知道,袁佩琦很清楚:他父親當年死於跳樓,涉嫌一起案件。那件事始終在他心裡,從來沒有淡忘。現在他來從事這件工作,沒有其他選擇,只能認真盡責。
袁佩琦說:“你不必說了。”
幾天後省公司召開幹部會議,蘇宗民在會場外見到沈達,主動打了招呼。沈達臉色很不好,還問蘇宗民是怎麼搞的?他那個人到底怎麼樣?
蘇宗民明確道:“蔡成集完了。”
“是誰要搞他?爲什麼?”
蘇宗民強調不是誰要搞誰,是蔡成集自己敗露了。
“接下來想搞誰?我嗎?”沈達冷笑,“我該向誰投案自,你嗎?”
蘇宗民也冷笑:“你官大,我夠不着,去找夠得着的。”
事並沒有查到沈達頭上,因爲未現案犯與沈達經濟往來的線索和證據。沈達是公司旗下一大局長,查不查他蘇宗民定不了,是上級的事。沈達在公司工作多年,上層關係極好,不出大事不會有麻煩,對此他和蘇宗民都心中有數。沈達並不擔心被蘇宗民查,但是自己手下的科長出了事,沈達自當承擔用人失誤之責。特別是恰逢沈達大張旗鼓,他的“九二二水毀線路修復工程先進事蹟”到處有聲之際,蘇宗民居然從該工程中挖出一個拿回扣的基建科長,影響之大,讓沈達的那些先進事蹟相形見絀。
因此難怪其惱火。
蘇宗民辦理的這個案子半年後了結,整個案件涉案人員有二十多人,有十二人受到法律追究,省電力工程公司財務科長獲刑十五年,蔡成集則判了十年。
有一天,蘇宗民帶着他們監察部的人去連山水電廠辦事,行程中計劃在市區停留,住一夜,那裡是沈達的地盤。蘇宗民在路上打了一個電話。
“大局長今晚在家,不去哪裡**吧?”他問沈達。
沈達說:“在家就不能**嗎?”
蘇宗民說當然可以。他準備親自上門查一下,請沈局長做好準備。
沈達表示不歡迎,因爲他家裡積存的食物太多,所用冰箱號稱三百升,太小,力氣不夠,搞得滿屋裡都是**氣味。蘇主任要是感冒了就沒問題,不感冒的話鼻子通暢,進屋一嗅,肯定得怒火萬丈,當場“汪汪”。
沈達含沙射影,居然拿狗罵人,蘇宗民卻無動於衷,稱不要緊,他剛好有點鼻塞。
沈達說:“算了,咱們再去福興茶樓喝茶吧,再給你個偷窺機會。”
蘇宗民哪都不去,就要上沈家拜訪。他說,如果沈達想讓哪位女士再捏捏胳膊,悉聽尊便。他自己上門,去跟沈夫人沈小姐“汪汪”行了,不多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