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西疆年青一輩中能讓他正視的對手不少,除他之外的其餘四王也都不是弱者,但若說恐懼,在此之前恐怕並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而目前的事實是,那風恆雖然看起來年少,但其所具備的力量根本就與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而他到底是什麼層次,恐怕誰也說不上來。
面對這樣一個很有可能一腳將自己踩死的對手,任誰恐怕也不會坦然。
不過常年處於巔峰地位的慕容青書豈能連這點骨氣都沒有,只見他遲疑一陣臉色便回覆了鎮定,向風恆一拱手:“在下慕容青書,請賜教!”
風恆慢慢落到擂臺的另一邊,臉色卻有些尷尬,拱手道:“今日之事實在出人意料,但我出手並非爲了爭奪比武冠軍,所以自然不會再與中正王比試,況且我是千秋門的長老,按照規定並不能參賽。”
他說完又向着上邊的李昊一拱手,轉身便想下臺。
卻聽李昊一笑,“事已至此,破一次例又如何,本座准許你代替千秋門與青書爭奪此次比武的冠軍!”
風恆聞言只有停下腳步,笑道:“如此多謝前輩了,既然這樣,那就由本人代替門派弟子出戰,不過君子好成人之美,我又怎好壞了中正王的美事,所以本場比試我代表千秋門棄權!本屆比武冠軍爲中正王慕容青書!”說完不再理會衆人,轉身便下了擂臺,弄得所有人錯愕不已。
“小滑頭!”上面的李昊見狀似也有些無語,不由誹謗了一句。
衆人都是一陣搖頭,原本以爲還有一場驚世之戰,誰知竟然這樣就落幕了,一下子不覺有些空落落的。
但就在這一瞬間,變故卻是突然出現!
上空的李昊是此處修爲最高的人,也是第一個發現問題的人,當即就叫了聲不好,隨即便大喊了一聲小心,身隨聲動,直直的朝着還未落地的風恆衝了過去。
以風恆的敏銳直覺自然也感覺到了什麼,千鈞一髮之際身形不由一頓,連忙往旁邊閃避。
然而他還是晚了一步,就見一個紅色的人影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同一時間就感覺肩膀一痛,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瞬間席捲而來。
“轟!”一聲巨響,風恆整個人便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向着遠處拋飛了出去。
然而翻飛中的風恆面色卻不是痛苦,而是深深的震驚與不解,在萬分之一秒的時間裡他看清了襲擊他的人的面孔,竟然是…肖歡兒!!
‘轟!!’隨着風恆被擊飛,另一聲更爲猛烈的炸響卻又響了起來,衆人定睛一看,就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原來是李昊見風恆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暗算,一時氣急便衝着襲擊的人殺了過去,沒想到那人竟然不避不讓的與他硬拼了一掌。
然而令人吃驚的並不是二人對掌時發出的驚天動地的聲勢,而是李昊的全力一擊竟然沒有能佔到便宜,二人看起來竟像是實力相當,雙雙往後倒退了數米。
李昊難掩心中的震驚,下面的人自然也無法預料會是這種情況,一時間不由得都呆了下來。
別人或許不知,但天雙院的劉院主卻是深知李昊的厲害,天雙院雖然一直對外宣稱李昊只是四品元皇,但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李昊的實力在幾年前就已經離元聖境界只有半步,而去年在一株萬年靈藥的幫助下,已成功晉級,所以現在的李昊,儼然是一位實打實的元聖!
那人竟然能與他打個平手,到底是什麼人!
衆人驚愕間,卻見已經止住退勢的‘肖歡兒’卻是率先開口,“哼!不過是一個剛踏入聖境的小娃娃,竟然敢壞本座的大事,今日本座暫不與你計較,你且洗好脖頸等着!”說完就見她身形竟然慢慢變透明,隨即消失無蹤。
“這….?!”
在場要說吃驚,自然是千秋門衆人比旁人要多,只因肖歡兒本就是他們的人,然而她的樣子雖然沒變,但聲音卻完全與之前不同,神色語氣更是迥異。
千門主等尚不及思考變故的緣由,連忙往風恆被拋飛的地方尋去,李昊眉頭一皺,見‘肖歡兒’已經消失,一時也沒有頭緒,心中也不禁有些擔心風恆,連忙也跟了上去。
風恆雖然招式古怪,但以李昊的眼光來看他並沒有隱藏修爲,確實只是一個一品元師,而一個這樣修爲的人,在一個不弱於元聖之人的一擊之下還能生還嗎?李昊覺得恐怕不太可能。
忽然之間出了這樣的事,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再沒人關心之前的比試,慕容青書如今雖然奪得了冠軍,心中卻完全沒有一點成就感,他也未將此榮譽放在心上,所有人當下都只有一個想法,那風恆到底死了沒有,而襲擊他的人又是誰?
千門主一臉焦慮,帶着幾個人一路疾馳,然而行了一段卻是齊齊停了下來,只因這天霜院原本就坐落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巔之上,而他們順着風恆被拋飛的方向追來,卻發現眼前已經是萬丈懸崖,卻依然未見他的身影,毫無疑問風恆已然跌落了下去,如此一來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千門主對風恆已經十分了解,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將這個年齡不大的少年當成了自己最爲依仗的臂膀,甚至深信只要有這樣一個人在,千秋門必然能走向輝煌,誰知今日竟然出了這樣的事,別人或許能接受,但他不能。
此刻心中猶如壓了一塊萬斤巨石,千門主雙目含淚,直直朝着山崖下掠去,看樣子勢必要找到風恆,不管他當下是死是活。
後面的李昊搖頭一嘆,心中卻是不報什麼希望,只有些抱怨老天,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有意思的年輕人,沒想到轉眼之間竟然就在自己眼前夭折了,真是天妒英才!一時不由得又開始思考方纔那少女又是何人,聽她的語氣似乎以後還會回來找自己的麻煩,早知道這樣自己不如不出來了。
以他的眼光見識自然發現那少女有問題,但若要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要變天了麼?”李昊擡頭看了看天,搖頭嘆了一聲。
“真的是他麼?爲何會變得如此孱弱?”
“是他...”
“他會消散麼?”
“......也許吧。”
“那要不咱們幫幫他?”
“......還不到時候。”
“爲什麼?”
“現在幫他,他就輸了。”
“但是如果不幫的話他就會消散了。”
“...沒有那麼簡單,他從不會如此簡單。”
“那我們該怎麼做?”
“我們已經做了。”
“哦...”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一天,或許一月,也或者一年,風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着,夢境......虛幻......痛苦......死亡,天地之間只剩下虛無和混沌,但在混沌之中,他卻清晰的聽見了一段對話,他不知道說話的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們的話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
又不知過了多久,彷彿陽光忽然透過無數個黑夜,第一次直射到大地,雙眼無力的打開了一條縫,如同從死神魂鐮下僥倖逃脫的幽魂,風恆第一次看到了真實世界的色彩。
然而入眼的景象卻令他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死是活,只見自己當下正躺在一張硬的令人難以忍受的木板牀上,上面圍着一幅滿是補丁的蚊帳,屋子裡的陳設簡單而破舊,有點當初斐利那間小木屋的感覺,唯一不同的是這間屋子雖然破舊,但整體卻給人一種非常乾淨的感覺,蚊帳上的補丁雖然多,但細看之下也不難發現那些補丁也被刻意剪切成獨特的形狀,乍一看甚至會讓人覺得那些補丁或許是故意添加上去的。
風恆呆了一陣漸漸回過神來,自己應該還活着,因爲他此刻渾身上下都疼痛無比,死人自然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應該是給一位好心人救了,只是不知道這位好心人是誰。
不過隨着思緒的清晰,風恆腦中漸漸有千百個問題縈繞而來,最大的問題是,自己到底是被何人所傷,雖然他很肯定之前確實看清了那個人的面目,但若要他相信真是她所爲,他寧願去死。
而且一系列問題也無從解釋,莫說肖歡兒並無傷他的動機,就算有,她也不具備那麼強的力量,這麼說來傷他的必定另有其人,而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又爲什麼要害自己?
目前情況來看最值得懷疑的自然是落葉劍宗,他們或許是最有殺自己理由的人,但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起碼風恆並不認爲他們敢在那種衆目睽睽的場面毫無顧忌的對自己出手。
這事發生得實在太突然,風恆想了一陣還是毫無頭緒,微微一動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感潮水般的自全身上下席捲而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一轉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纏着布條,儼然一個殘廢之人的模樣。
正在這時,卻見木屋的門被一隻手推了開來,風恆回頭一看,就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