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來越大的房頂,風恆一咬牙,如今命都保不住了還要個破碗做什麼,於是就想一拳將手中的破碗打碎。
正在這時,忽然看見下面的城池中一道人影飛了起來,直直的向着自己衝了過來,風恆一怔,尚未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感覺自己的被一個人攔腰接住,頓時止住了下墜之勢。
上面的三長老見狀也連忙將小船放平,緩緩的落了下來。
風恆擡頭一看,見接住自己的是個老婦人,只見她兩鬢雪白,臉上卻沒有多少皺紋,身上穿着一件灰白的長袍,腰間是一條嵌玉腰帶,右手拎着風恆,左手裡還拿着一根玉質的銜珠龍頭杖,可能是剛纔上來得急所以臉上有些慌亂,但總體顯得十分慈祥。
“實在是太感謝了!”風恆在心裡一個勁的慶幸,只差給老婦人一個大大的擁抱了。
老婦人見將他險險的接住也是鬆了口氣,剛纔真是千鈞一髮,若是晚上半步,只怕這年輕人就要粉身碎骨了。
三長老連忙駕舟過來,看了老婦人一眼才拱手道:“多謝相助!”
老婦人並不答話,將風恆放到船上才道:“兩個長輩在怎麼也會摔下來,今天若不是遇上我,你們就等着給他收屍吧!”
風恆真想給她來個五體投地大禮,不過這個也只能想想了,連忙恭恭敬敬的一鞠躬,“多謝婆婆救命大恩,晚輩感激不盡!”說起來除了上次老乞丐走時行了次禮外他還從沒對一個人那麼恭敬過。
三長老打量老婦人一陣,忽然眼睛一亮,似乎看出什麼來,連忙拱手道:“前輩莫非是…”
老婦人打斷他的話,“我就是個尋常的婦人,如今既然人已沒事,那我走了。”
三長老見她眼色也不敢再說,只恭敬的行了一禮,幾人一頭霧水的看着,心中也好奇這老婦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既然她能御空而行,那至少也是元王境界,料想必是位了不得的前輩高人。
老婦人也不理會,向幾人點了點頭便慢慢轉身而去。
風恆正滿臉感激的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就聽肖歡兒怒道:“你這個瘋子!爲了個破碗你竟然連命也不要了!”
風恆一臉無語,心想還不是你害的,連忙道:“這是我師傅的遺物,對我來說很重要。”
幾人一陣搖頭,滿眼看白癡的神色看着他,自然是責怪他分不清輕重。
老婦人的修爲自然將他們的話聽在耳裡,初時也不在意,隨意回頭看了一眼,當看到風恆手中的破碗時目光再也無法移開,連忙又轉了回來,叫道:“等等!”
三長老本來就要駕船離去,聽到喊聲又停了下來,有些疑惑的看着轉回來的老婦人,“不知前輩還有什麼事?”
舟中幾人也是一臉疑惑,風恆敏銳的感覺到事情恐怕有些不妙,見她直直的盯着自己手上的破碗,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老婦人看了一陣又擡頭看着風恆,臉色有些激動,“你這破碗哪裡來的?”
風恆不敢與她對視,拱手道:“這是我師傅的遺物。”
“遺物!”老婦人明顯吃了一驚,“你是說,這破碗的主人已經死了?!”
風恆漸漸聽出了些意思,看來她應該是知道這破碗中的奧妙,那麼很有可能她本身就認識老乞丐,只是不知道是敵是友,但她剛纔救了自己一命,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風恆一時倒躊躇起來。
老婦人見他臉色,慢慢飛了過來,“可否將這破碗給我看看。”
其餘幾人都是一怔,莫非這破碗當真不是凡物?難怪他剛纔會不要命的追出來,三長老隱隱猜到這老婦人的身份,心中更是詫異。
風恆猶豫一陣還是將破碗遞了出去,心想大不了送你了,反正若不是你的話估計這會它也毀了。
老婦人小心翼翼的拿了過去,看樣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壞了它,捧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半天,眼睛裡漸漸出現些回憶的目光,旋即又盯着風恆,“你老實告訴我,這破碗你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
風恆有些受不了她的目光,“這破碗真的是我師傅留給我的。”
老婦人見他躲躲閃閃,向三長老道:“能不能將這後輩借給我幾分鐘,我有點事要跟他談談。”
三長老一愣,連忙道:“既然前輩有事,那當然沒有問題。”
老婦人點了點頭,提着風恆便飛了下去,在寬闊的街道中落下,看得周圍行人一臉驚恐,又有不少人明白了老婦人的境界,一臉崇拜的圍了上來。
三長老他們也落了下來,又引得圍觀的人多了不少。
老婦人掃了一圈,“不想死的都給我滾開!”
周圍的人聽她那麼說嚇得連忙又退開,風恆擡頭一看,見此處是個客棧,正要詢問就見裡面跑出個十四五歲的美貌少女來,看得風恆一呆,這少女的模樣絕對不在肖歡兒之下。
少女倒未理會他的目光,直直的跑過來摻着老婦人,親暱的叫道:“婆婆,你回來了。”
老婦人只嗯了一聲,也不管後面的三長老等人,拉着風恆便走進了客棧。
少女這才注意到風恆,一臉疑惑的打量他一陣,“他是誰?”
老婦人也不回答,臉上全是急切之色,看了少女一眼,“你先回房去,我跟他有幾句話要說。”
少女眉頭一皺,奇怪的看了風恆一陣才放開了老婦人的手。
風恆心中全是疑惑,不知道這老婆婆到底要幹嘛,不過在她這種境界面前自己根本無力反抗,只有乖乖的隨她上了樓。
老婦人帶着他走進一間客房,急急的將房門關上,風恆嚥了口唾沫,這是要幹嘛啊!
“你老實跟我說,這破碗真的是你師傅留給你的?”老婦人迫不及待的問道。
風恆捏了捏被她拽得有些疼痛的左手,“確實是我師傅的。”
老婦人盯着他,“那你師傅叫什麼名字?”
風恆見她一臉急切,如今是福是禍都只能實話實說了,心想以老乞丐的手段估計就算是敵人也應該奈何不了他,風恆心中默默禱唸,老乞丐啊,莫怪徒弟明哲保身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我只知道他是個老乞丐。”
老婦人聞言眉頭頓時就舒展開來,眼中閃出一片驚喜,“果然是他!”旋即就急切的問道,“那他現在在哪裡?”
風恆一見她樣子倒是有了些猜測,“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他留下這個破碗就走了。”
老婦人一怔,“這麼說他並沒有死?那你爲何說他死了?”
風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我是怕給他惹麻煩,對了,不知道前輩是誰,莫非認識我師傅?”
老婦人將目光移向面前的桌子,“你不必害怕,我是你師傅的朋友,這次就是專程來找他的,你是在哪裡遇見的他?”
風恆尋思一陣,見老婦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壞人,索性將自己遇見老乞丐的事一一說了出來,當然隱瞞了元技和鴻宇丹道的事,只說老乞丐留下個破碗就走了,心想即便他們是仇人知道這些也沒有多大用處。
老婦人聽得眉頭大皺,“看你的樣子倒不像在撒謊,那他有沒有說他要去哪兒?”
“沒有,他只說他要去該去的地方,至於是哪裡我也不知道。”風恆實話實說。
老婦人點了點頭,又打量了風恆一陣,看得風恆心裡直發毛才道:“二級元者,倒也算是個可造之才,難怪會被他看中,看樣子他給你喝了天蛇洗髓酒了吧?”
風恆一怔,連這個都知道,看來他們還真是朋友,頓時鬆了口氣,既然是朋友那就好說了,索性坐了過來,“他讓我去要飯,自己整天窩在破廟裡睡覺,要到飯纔給我喝,除了一套稀奇古怪的拳法外其他什麼都沒教我。”
老婦人一笑,“這倒像他的風格,不過他肯教你一套拳法已經是你天大的造化,你可別不知足。”
風恆立即就感覺親切不少,心中也不再緊張,“對了,婆婆找他幹嘛?”
老婦人面色平靜,旋即目光一寒,“當然是爲了…殺他!”
風恆一怔,趕緊又退開了些,“你…爲什麼要殺他?”
老婦擡頭看着他,“因爲他該殺!”
風恆能真切的感覺到她身上的殺意,連忙又退了一截,滿臉忌憚的看着老婦人。
老婦人見他模樣,身上的殺意收斂了些,怒道:“一聲不響就走,自己跑到個偏僻角落裡收徒弟要飯,害得老孃滿世界找他,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殺!”
風恆長出了一口氣,頓時有些無語,原來是這麼檔子事,看來她說的只是氣話,從言語間來看二人的關係只怕非同尋常,風恆擦擦額頭的汗,“該…該殺。”
老婦人將手裡的破碗又扔了出來,風恆連忙接住,老婦人像是對他也沒了好感,“不愧是他教出來的徒弟,跟他一個德性!”
風恆訕訕一笑,“那婆婆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風恆害怕她將氣撒到自己身上,以她這般境界,放個屁就能震死自己。
老婦人看了他一眼,“你要去哪?”
風恆將破碗重新揣到懷中,“我去千秋門。”
“千秋門?”老婦人尋思一陣,“你去吧,若是遇見你那個死鬼師傅,跟他說讓他將脖子洗乾淨等着我!”
“哦,那我告辭了。”風恆迴應一聲便要轉身出門,忽然就感覺一股強大的氣勁自身後傳來。
“哎呀!”風恆躲避不開,被氣勁打中屁股,登時將房門直接撞爛,轟的一聲摔了出去。
“這一下是替你師傅教訓你的,竟然敢說他死了,哼!”門裡傳來老婦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