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和周廷玉聊太久,簡單的勉勵了幾句後,江凡便帶着鐵牛進了衙門。
一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堆滿了無比熱誠和懇切的笑容同江凡見禮。
江凡也微笑着一一回禮,和其他官員面對着衙役時的冷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很快來到了衙門裡獨屬於他的房間,一些公文已經被擺在了桌子上,等待着他看完後用印。
其實真正需要他去處理的事情並不多,諾大的河陽官府裡,方方面面的人都不算少。
作爲這個官府內的二號人物,大部分時間裡,江凡都是非常輕閒的。
讓鐵牛關上房門,江凡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雙腿交叉往桌子上一搭,椅子後仰,兩條前腿直接懸空,只剩下了兩條後腿支撐着地面。
“鐵牛,有沒有覺得……那周廷玉的態度似乎有些怪?”
江凡笑着問道。
鐵牛愣了下,回憶一番後,開口道:“他的氣息確實有過異常的變化,不過很快就重新平息,除此之外,我沒發現他的身體出現其他反常狀況。”
“估計是沒想到會如此巧合的被我碰上吧,邀名的事情,反正很快就可以結束,不曾想,我來的不早不晚,就這麼遇到了。”
江凡抖着腳,繼續說道:“若是一切都如同周廷玉所說的那般,整件案子其實清晰可見,並且因果關係非常契合,確實是件很簡單的案子。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裡面似乎有貓膩。鐵牛,要是你想行賄的話,你會怎麼做?”
“啊?怎麼做?我……不知道……”
鐵牛明顯不習慣和江凡頻繁的對話,整個人顯得有點懵。
江凡無趣的搖了搖頭,開口道:“我對大周律基本上沒有任何瞭解,但是聽周廷玉的意思,百姓賄賂官員,以及官員收取賄賂,應該都是重罪。既然是重罪,那麼想要進行的話,就不可能正大光明。”
“雖然律法的存在,並不能真的禁止這些事情的發生,可至少能夠限制這些事情,無法暴露在陽光下。如此一來,無論是有人想要行賄,還是官員想要受賄,都要非常謹慎纔是。”
鐵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茫然到:“所以呢?”
“所以那個張員外的行爲很怪異啊,就算他真想行賄,也不應該直接跑到衙門裡來做這種事情吧?私底下吃個飯,把事情談一談,溝通溝通感情,再做行賄之事,不是隱秘的多?”
江凡晃着腦袋,繼續說道:“更何況,你想要行賄的話,總要先搞清楚目標的性格和喜好吧?尤其是和目標不認識的情況下,至少得找個中間人,起碼能起到降低彼此防備心的作用。否則,就算你誠心誠意的行賄,人家完全不認識你,也根本不敢收啊。誰知道你是不是釣魚的,對吧?”
“應該……對吧……”
鐵牛顯然並沒有聽懂,但江凡老是問他,他也不得不出言附和。
這種感覺對他來講,似乎有些痛苦。
江凡注意到了這一點,不由心下浮現起了一陣明珠暗投般的失落。
難得自己想柯南一把,並且至少目前爲止都分析的頭頭是道,偏偏身邊跟着的卻是個榆木腦袋。
真是讓人興致大跌啊……
由此可見,一個好的捧哏究竟有多麼重要。當然,換個會拍馬屁的人也行。
比如自己昨天第一次來時,那個守門的衙役就不錯。
腦子裡轉着這些不靠譜的念頭,江凡嘴上卻是說道:“鐵牛,你回趟家裡,把這裡的情況簡單的和宛如說一下,讓她挑幾個人給我,然後你儘快帶人回來。有任務要交給你們去做。”
“是,少爺。”
鐵牛頓時鬆了口氣,毫不猶豫的轉身直接出了房間。
江凡則是依舊保持着雙腿搭在桌子上的姿勢,默默思索着周廷玉的事情。
昨天還苦惱着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沒處燒,只能算那周廷玉倒黴了。
雖然案子本身的情況具體如何,暫時還不得而知,但江凡覺得周廷玉肯定是有問題的。
當然,想要驗證自己的懷疑,需要證據。
如果確實如他所想,這件案子的本身,不像周廷玉所描述的那麼簡單,並且周廷玉還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的話。
江凡會毫不猶豫的對周廷玉下手!
河陽城的判官,這是個很重要的職位,某種意義上來講,甚至可以算是城尉的副手。
這樣一個重要的職位,之前河陽城尉空置出來的時候,江凡不相信顧言之會無動於衷。
所以有極大的概率,周廷玉是顧言之的人。
若真是如此的話,一直留着周廷玉在身邊,豈不是等於留了個定時炸彈?白癡纔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正兀自思索着,房間裡的光線卻忽然一黯。
緊接着江凡就發現,足足六名林家族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房間內,江凡居然完全沒有發現,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鐵牛則是站到了房間的門口,重新關死房門後守在了門外。
對於幾人的出現方式,江凡很是滿意,開口問道:“進來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吧?”
六人齊齊點頭。
“很好,有幾件事需要你們立刻去辦,我把需求大致說一下,具體誰負責哪一方面,你們自己安排,因爲我暫時不清楚你們各自的特點。”
六人繼續整齊的點頭。
“府衙內的判官周廷玉,我需要有人監視他,搞清楚他和城守顧言之的關係,以及從現在開始,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他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
“一個被稱作張員外的人,今天被關進了府衙的牢裡,據說這張員外是河陽城內比較有名的富戶,應該會比較容易打聽。我需要查清楚所有關於張員外的消息。”
“包括張員外平時的爲人,他家裡那些下人們平日裡的生活環境。熟悉的人對他的評價,以及他的兒子是怎樣的性格,這些方方面面的東西。”
“還要安排人查一戶農家,這戶農家目前正在控告張員外,我要搞清楚這戶農家的所有底細和情況。”
“暫時就是這些要求,所有的這一切都要在暗中進行,不能被任何人察覺,時間越短越好,都聽明白了嗎?”
江凡開口吩咐道。
六名林家族人再次整齊的點頭,接着便和來時一樣,又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