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半夜放火懼中怒
鬆月說到興頭上,毫不客氣地抓了那茶盅,就喝了下去,然後嚥着口水,接着道:“多謝夫人,那奴婢接着說啊!這天虛公子不但生的花容月貌,還高大挺拔,玉樹臨風,涵養也十分好,見過他的人無不認爲他是謫仙人。”
沈如初乾咳了一聲,道:“生得花容玉貌是形容女人的吧?”
鬆月一拍大腿,道:“夫人您還別說,這天虛公子長得比女人還好看!不知多少女人自慚形穢!奴婢估摸着也只有夫人您這樣的國色天香才能與之抗衡吧?”
沈如初擺擺手,嗔道:“你說書就說書,不要把我扯進來,扯進來也罷了,還給我戴高帽子!”
甘草和紅袖也做完了事情,湊着過來,坐在沈如初的腳邊,眼巴巴地看着鬆月。
鬆月道:“那我繼續說啊!可能是這天虛公子太完美了,連老天爺都妒忌了,所以這天虛公子生下來便身有殘疾,雙腿不能行走,常年坐着。哎,真是可惜哦,不然的話,要有多完美呀!這次他來安陽,說是聽了鐵算子的話,在這裡能找到他兩世的夙緣。天虛公子之所以獨身這麼多年,就是爲了等這份夙緣。奴婢真的太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奇女子啊!”
沈如初笑道:“什麼兩世夙緣,到了這一世,就只是一世,管不好自己這輩子,還提什麼上輩子和下輩子。可笑!可見這個人是很糊塗的。”
鬆月早把這天虛公子當做了自己的偶像,容不得別人有半點詆譭,但也不敢當面忤逆沈如初的話,訕訕地笑了笑。
“你們三個聊一會,我去看看書。順帶整理一下醫館開業的事情。”沈如初起身道,她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態很蒼老,自從成親之後,一切都安穩下來,尤其是懷孕之後,她甚至覺得自己能看見以後幾十年的路。以後大概就是古井無波一般的生活,有可能千篇一律、一成不變。
鬆月笑道:“夫人,奴婢去給你研磨吧?”
沈如初笑道:“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思路更清晰。”
鬆月有些失落地看着沈如初離去。
紅袖笑道:“鬆月姐姐你說到哪裡了?接着說啊,我們也想知道那天虛公子的事情,真是如天神一般。”
鬆月沒了興致,沒好氣道:“哪裡有那麼玄乎了!不過是坊間那些無聊的人傳出來的閒話!你們還當真了!我說給夫人聽,是爲了讓她解悶。”
甘草傻呵呵地笑着,道:“紅袖也知道?那你也給我說說吧。”
鬆月笑道:“明天的菜買了嗎?你們上街買菜吧,一邊買菜一邊聊天。說不定還能從外頭聽到一些傳言呢!”
甘草和紅袖對視了一眼。歡喜地手挽手跑開了。
鬆月在後頭叮囑道:“記得給夫人買一些新鮮的瓜果!”
沈如初自己在書房看了一會書。然後靜坐了一個時辰,一轉眼到了晚上,照例是沒胃口,沒吃多少東西就躺下了。
她現在需要的睡眠很多。這半個月以來,早睡晚起不說,白天還要小睡一會,因爲白天事情太多,根本沒閒暇休息,所以,沈如初早早躺下了,而且沾了牀就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是不是胎氣的問題,沈如初總覺得腹內燥熱難捱。平時還算清涼的房間突然變得如同蒸籠一般,她的嘴巴焦乾,身邊像是火烤一般。
“咳咳!”沈如初乾咳了幾聲,但眼皮沉重,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就像是被一個夢魘纏住,她想喊但也喊不出聲音。
“鬆月……鬆月!如意……來人哪!文旭,老公!老公!”沈如初喃喃道,想要翻身,但渾身綿軟無力,根本動彈不得。
“哐當”一聲響,門被人撞開了。
就聽一個粗獷的聲音道:“夫人!快救夫人!”
接着聽見幾聲焦急的哭喊聲,道:“夫人!夫人,您在哪裡?快救夫人啊!”
沈如初感覺自己被人抱起來了,胸口中沉鬱着一股濃煙,嗆得她不停地乾咳着。
“快給夫人打盆冷水過來,你們幾個別愣着,打水去撲火啊!”一個嚴厲的聲音安排着,沈如初隱隱還聽見幾聲哭泣。
“哭!哭!就知道哭!都什麼時候還哭!現在哭能頂屁用!等一下出事了,你們就好瞧了!哭瞎了眼也沒人救你們!”又是一聲威嚇。
沈如初想睜開的眼,但無論做了多大的努力都沒用,明明是有意識的,但卻不受自己控制。
另一個粗獷的聲音道:“夫人應該是受了迷香!簡直太歹毒了!金月你留下來照看保護夫人,我領着幾個人去滅火!”
說話的正是古三娘。
金月道:“好!你們幾個也別哭哭啼啼了,都抓緊救火!”
鬆月看了一眼正在昏迷的沈如初,道:“夫人就交給你了!”
等到天微微亮的時候,沈如初幽幽轉醒,捂着腦袋,道:“怎麼了?你們都在這裡?臉上都塗了什麼東西,黑乎乎的?到底怎麼回事?我昨晚做了噩夢,好像是失火了?”
鬆月哽咽着,上前扶起沈如初,道:“夫人,您不是做噩夢,是真事。咱們家、咱們家昨夜失火了。夫人還中了迷香,要不是金月、古三娘二位將軍在,恐怕凶多吉少。”
沈如初渾身軟綿綿的,在鬆月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道:“現在火滅了吧?有什麼損失嗎?報官了沒有?”
古三娘道:“回夫人,火已經滅了!老宋已經去報官了,等一下應該就有捕快來了。損失嘛,您的臥房差不多全毀了。夫人,您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沈如初一驚,看了衆人一眼,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又給自己號了號脈,最後確定胎兒無礙,這才微微鬆口氣。
“去看看房子吧。”沈如初道,她心中暗自吃驚甚至可以說是驚恐,有人來放火,而且找準了自己的房間,又事先給自己下了迷香,顯然是要置她於死地。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有人想要殺死她?
金月道:“夫人,恕我多嘴,您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仇家,所以,這人暗中使壞,來找您麻煩?”
古三娘搗了金月一下,道:“住嘴!”
沈如初擺着手,笑道:“三娘,金月這麼問無妨的!坦白說,我也在思索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有人對自己痛下殺手,而且找上門來了,放火、迷藥,一應俱全,而且選在晚上,知道我們這院子裡沒人,顯然是早就踩了點,有備而來。他們是萬萬沒想到你們二位在這裡。”
沈如初冷笑着。
鬆月上前一步,恨道:“夫人,奴婢知道是誰幹的!一定是……”
衆人都看着鬆月,沈如初卻對她使了個眼色,道:“鬆月,話不能亂說。我心裡有數。”
鬆月急忙退了一步,道:“夫人,奴婢不說了。”
沈如初帶着冷笑去看了那被燒壞的房子,在裡面看了看,見到一些東西還翻動了一下,找到了一些油漬,還有火把的殘留物,她心中更加確信,這定是有人蓄意爲之。想要殺她、又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殺她的人,在安陽城沒有幾個,她多多少少還是想到了一個人。
崔明月!
沈如初嘴角的笑意越發森然。
“派人去看看,官差到底來了沒有?等他們來救命,早就成灰燼了!”沈如初不悅道,“再去醫館看看,到底有沒有事!”
既然有人想對她下手,能查到她住在這裡,定然也知道她在附近開了醫館,恐怕也對那裡做了手腳。
金月笑道:“夫人,我腿腳快,我去吧。我會一點輕功,跑得快!”
沈如初點點頭,道:“快去快回。”
金月出門的時候,有人衝了進來,只見捕頭劉詣安帶着幾個兄弟風風火火地奔了進來,進門就大着嗓門嚷道:“誰放火了!王八羔子,竟然在爺的地盤上不安分,找死呢!”
沈如初帶着幾個人迎了出來,給劉詣安微微行禮,道:“捕頭大人,您總算是來了,有人給我們家放火。”
劉詣安聽了這話,大怒,道:“混帳!文兄弟可是把你們託付給我的,沒想到竟然出現這種事,要是被我抓到了這個王八羔子,老子一定把他碎屍萬段!你們幾個去失火地點看看,找些蛛絲馬跡,一定要把這幫混帳東西給抓到!”
沈如初看了一眼鬆月,道:“鬆月,給捕頭大人泡茶去。捕頭大人,這邊請,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在她看來,劉詣安這樣的人,多數是虛張聲勢,平時狐假虎威慣了,根本就不是查案的料,也不會把他們這放火的事情放在心上,到他們這裡走一遭,一來是人情,必定先前有文旭的囑託;二來就是象徵性地過來查驗一下,這樣也算是交差了。
“不忙!不急!弟妹,咳咳,文夫人,爺我是來查案的,先查案!我先去現場勘探一下,說不定能發現一些線索!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抓住這個混蛋,絕對不輕饒,不然實在沒辦法向文兄弟交差!”
沈如初聽了這話,微微吃驚,心說自己是小看了這位捕頭大人,笑道:“文旭恩怨分明,不會錯怪不偷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