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姜生,你這人,哪裡都好,就是太記仇了。
夜裡回宿舍的時候,我感覺特別孤單。金陵在外面租房子住,我都沒有說知心話的人了。白天上課的時候,同她偷偷傳小紙條,問她,房子裡有沒有鬧鬼啊?其實我的本意是想將她嚇回宿舍裡,同我住在一起。金陵就在課堂上衝我做鬼臉,結果被老師給發現了,被罰到操場上跑圈兒。
他們常說,世界上最毒婦人心。其實,說這個話的人肯定沒有上過學,讀過書。當然,我可沒說,世界上最毒的是某些老師的心啊!天地良心,我絕對沒有說!
去開水房打熱水回來,我在宿舍的走廊處碰到未央。她看着我,表情淡淡,沒有厭倦更沒有歡喜。她說,姜生,你怎麼老躲我啊?
這句話說得我特別來氣,我能不躲嗎?我怎麼也想多活幾年。這又不是戰爭年代,需要我爭先恐後地去英勇就義。我低頭,錯開她的視線,我說,我不能總是招惹你,讓你煩吧?我再沒有大腦,我也得記得您老人家給我的教育不是?
未央將書抱在胸前,對我笑,說,姜生,你這人,哪裡都好,就是太記仇了!
我翻翻白眼,他奶奶的,又來跟我扯哲理,要是我用熱水燙你一下,看你記不記仇!而且,她用來燙我的,估計是沸油,而不是沸水。不過,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怪,她雖然這樣傷害過我,可仍然不影響她的漂亮。走廊淡黃色的燈光下,她確實漂亮得令人眼花。或者,她的壞只是針對我,而對於更多的人來說,她是好人。
我只能這樣理解了。
未央見我沉默不語,就拎過我手中的暖瓶,拉住我的手說,姜生,對不起,我知道,我當時不該那樣對你,可是當時我
太沖動了,可能這就是嫉妒心吧。其實,我更不願意傷害涼生,畢竟,我喜歡他。那天看到他傷成那個樣子,我心裡也自責得要死。我從小生活在一個人人寵着我的家庭裡,見不得別人比我多半分。所以,姜生,我傷害了你,也傷害過涼生。但是,我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壞。姜生,你能懂嗎?
我傻乎乎地看着她,我這個人就是這樣,見不得別人道歉,聽不得別人說軟話。她這樣一說,我竟然覺得是自己不好,是自己擾亂了她的生活。所以,我說,其實,我並沒覺得你壞,你也不用說這麼多。
未央笑,她說,這一年多來,涼生一直挺內疚的,他覺得當時自己不該那樣兇你,畢竟你是大人了。
她這話說得我有些莫名,涼生再怎麼兇我,還不是拜她所賜?怎麼折折回回的,所有事情的不該,都輪到我和涼生身上了。
到宿舍門口的時候,我將暖瓶從她手裡拿過來,並沒有邀請她進宿舍。可是,她卻像游魚一樣跟進來。我看看她,你有什麼事情嗎?
未央笑笑,沒什麼,只是過來坐坐。
那天,她一直在我們宿舍坐到11點,同我們宿舍人一起起鬨,談了很多明星的八卦緋聞。我們宿舍的人問她,她是不是跟一個叫蘇曼的女明星很熟悉?
她就笑,說,你們想要簽名的話,我給你們去要。
那些女生立刻來精神了,紛紛表示想得到她的簽名。我一直不是很明白,明星的簽名到底有什麼用,大家都這麼熱衷。住在金陵上鋪的女生是一個叫於文的女孩,在我們宿舍裡,算是新新人類,跟北小武一樣,都是藝術生。
藝術生最大的優點就是可以隨意地穿着打扮,而且不會輕易被學校處分。
但是要說搞怪的話,她跟小九絕對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她探下頭來問未央,聽說,那個蘇曼被一富商包養,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事情啊?
未央看看我,淡淡地笑,什麼包養?她那是戀愛,只不過對方是一個有錢有勢的人罷了,那些八卦爆料,你們不要那麼相信。
大家一聽都來勁了,一個勁地問,他們現在還在一起嗎?
未央看了看爬在牀上看書的我,笑,這個,你們還是別問我了,問問姜生吧,她好像比我跟那個有錢人要熟悉。
未央的話讓我愣了一會兒,同宿舍的人嘰嘰喳喳個不停,問我,姜生,姜生,快給我們講講蘇曼和那個有錢人的事情啊。
我說,我有什麼可知道的,我不認識蘇曼,更不認識什麼有錢人,你們還是問未央吧,給你們要蘇曼簽名的是未央,不是我,我可不夠這個檔次。說完就鑽進被窩裡了。秋天的夜晚,空氣有些涼。
未央笑了笑,對於文說,得了,咱的姜生生氣了,就是小心眼兒。開不得玩笑。然後她看看金陵空蕩蕩的牀鋪,一臉狐疑,問我,金陵今晚怎麼不在?
我翻身看看她,說,金陵這個學期不住宿舍了。
未央就笑,她早該不住這裡了。然後很禮貌地跟我們宿舍人道別,說是一定幫她們跟蘇曼要簽名相片。她走的時候,輕輕地附在我的耳邊說,姜生,以後少跟金陵在一起,那妞不是什麼好東西!跟小九沒區別,都是混出來的小孩。
未央的話聽得我背後直髮涼,我發現在她眼中似乎沒有什麼好人。
她說金陵不是好人,那金陵就不是好人了嗎?我對未央真是無奈到家了,誰願意別人在自己面前,對自己的好朋友指手畫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