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拿着生死簿翻了好久,好不容易纔湊齊百來號生前鋪張浪費目中無人肆意踐踏他人自尊的鬼來當牛做馬耕田種地,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活着的時候嘲笑別人滾回家種地的那些人,被嘲笑的人不一定會回家種地,但嘲笑的人下了地府一定會種地。就這樣,在牛頭馬面日以繼夜揮汗如雨的鞭打下,百來號鬼種的地獲得了大豐收,好在諦聽不挑食,什麼都吃。
隨着種植面積的擴大,判官還養起了牛羊,但也畢竟是地府,種不了陽間的東西,都是些陰間的玩意兒,蔬菜瓜果生長期極短,可謂是前腳種了後腳長,成熟的果實自動落地,發出孩童般嚎哭的聲音,分貝大到鬼聽了都偏頭疼,再晚點揀到框裡,那些落地的果實受了陰間的滋養,個個變成了小妖精滿地的跑,四處亂竄,判官就會讓逆子鬼去抓,手腳靈活的能抓得住一隻,就會被小妖精在懷裡又啃又咬,順着全身亂爬扯頭髮戳眼摳鼻孔的,還嘎嘎嘎嘎嘎笑得賊刺耳,抓不到得就更慘,判官直接大筆一揮,將逆子鬼跟小妖精關一個結界裡,任小妖精們肆意胡鬧,被折磨的快要魂飛魄散了才把他們分開,生死薄定生死,每個名字也記錄着此人的生平,無論這人生前在人前是什麼形象,死後都會在地府顯出最真實的模樣,也會接受相應得懲罰,只是也會有那些帶着極度怨恨的靈魂,會在煉獄中變成惡鬼,逃離地府,危害人間。
鬼吏便是帶着極度怨恨的鬼魂,且罪孽深重不知悔改,於是日日夜夜十八層地獄刷一遍,也不知道鬼吏是個什麼體脂,別的鬼刷一遍十八層就蔫了,他可好,越刷越強大,越刷怨越深,連消除記憶都阻止不了鬼吏的靈力,準確的說,是怨力增大,他就是像個磁鐵,源源不斷地吸收各種怨氣,這些怨氣積累到鬼吏無法承擔的時候,某一天,突然爆發了。
瘋狂輸出傷害的鬼吏所向披靡差點就成了惡鬼之王,好在閻王當機立斷剝離了自已一半的元神做了封印壓制住了暴走的鬼吏,並封存了他所有的記憶讓他成爲一名地府打工鬼,要不然現在還不知道地府這塊管誰叫王呢,自打那以後,閻王就落下了個奇怪口音的後遺症,可能是剝離元神的時候,不小心也把語言中樞給剝離出去了,怪是有點怪,然而對衆鬼來說,沒有多大的差別,畢竟有判官這在,就算閻王不說話拍拍驚堂木也是足夠威嚴的。
成爲了地府打工鬼的鬼吏只知道自己生前罪孽深重,具體是什麼他也不知道,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鬼吏也曾問過閻王自己的名字,閻王擔心他知道了本名會不會偷偷去扒拉判官的生死薄,便隨便起了個李鐵柱的名字,鬼吏不喜歡這個名字,之後便一直以鬼吏相稱了。
鬼吏是個統稱,想鬼吏這樣的鬼吏有千千萬,站地府門口喊一聲鬼吏,能聽到一整個軍隊般的迴應聲,鬼吏雖然很想找記憶,但是又害怕找回記憶,聽說地府裡被抹去記憶的鬼,大多是窮兇惡極的惡鬼。如今功德就快圓滿了,鬼吏的心,更加沉重了。
世間總是有這樣的矛盾存在,不知道真相的時候,總是想探尋真相,而真的探尋了真相,又後悔知道了真相,窮極一生的追求,到頭來常常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