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7:柳暗花不明

忽而我想到自己,我不也執着於報仇嗎?執着於江佩珊曾做過的錯事。腦海中劃過上午喬江林跟我說的話,我問我自己,執着了這麼久,到底什麼纔是我想要的?

一個交代?以牙還牙?或者說,倘若我親手將江佩珊變得痛苦不堪,我就真的開心了嗎?

我不知道。

但必須承認的是,我恨江佩珊,恨得入骨。我說了,我不是多高尚的人,更不是傻白甜,別人把我逼到死角我還善良地說她一定是有苦衷的,我只記得,我曾那麼努力的想平息這場戰爭,但我的退讓和懦弱讓人覺得好欺負。那麼,誰也不要放過誰好了。

而現在她懷孕了,跟陸巖之間的關係也變得複雜,喬江林都知道的事兒,離陸巖知道也不遠了,他會如何處理呢?

其實我有點不敢去想陸巖的選擇,但很明顯的一點是,我和江佩珊,他只能選擇一個。

一想到這兒,我就不知所措了,很多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和陸巖的掌控範圍,他一直說只要時間足夠,我要的一切都能給我,其實我要的不多,只是一份和他的安定的生活。經歷了這麼多,兩個人早就累了,安穩幸福的生活纔是最終的歸宿。

而這一份安穩似乎根本不易得來。

我抹乾眼淚,將陸巖安頓好,他睡安穩了,我才一個人去露臺吹風,整理思緒。

我不是沒嘗試過說服自己放棄一些執念,可人好似被逼急了過後,誰都勸說不了。我承認,江佩珊忽然懷孕讓我措手不及,我心裡在害怕,在顫抖,我甚至恨,她那麼狠心殺了別人的孩子,自己不配有孩子!我更怕她忽然懷孕動搖了陸巖的決定,眼看着就要得到的安穩,被她給毀了。

不知不覺中,我真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六月的風吹不散我的煩憂,下午時分空氣裡躁動的熱氣更叫人心煩。在露臺坐了一下午,我終究沒有下定決心該怎麼做,準備下樓時,收到南源的短信,他說,查到了,秦海洋的助理在幫忙處理江佩珊保釋的事兒,秦海洋原本想以江佩珊懷孕爲由申請保釋,但江佩珊本人拒絕了。南源說,江佩珊好像並不像讓別人知道她懷孕了。

這個別人,是指我,還是陸巖呢?

現在陸巖已經知道江佩珊懷孕了,他該怎麼做呢?我既期待,又害怕。不知所措。

我冷哼一聲,給南源回了條信息,讓他幫我盯緊了秦海洋的動作,我覺得,這裡邊似乎有些秘密,不爲人知的秘密。

收拾好心情後我若無其事地下樓,回到房間時陸巖還在睡,我悄悄去衣帽間換了衣裳,轉過身時,他赫然站在門口,一臉倦容地看着我,問我說,“你要換衣服上哪兒去?”

我嚇了一跳,捂着胸口說,“你醒了?頭疼不疼?我給你倒杯水喝。”

他搖了搖頭,追問說,“你要上哪兒去?”

我走到他跟前,輕輕擁住他腰板說,“和阿姨去超市買點東西,早上不是說了麼,我要做一餐,慶祝你大獲全勝。我好像從來沒給你做過飯,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肯定沒有阿姨做的好吃。”

陸巖輕輕擁着我肩頭說,“嗯,難吃我也不說。”

我笑道,“難吃你也得全吃下去!”

他認真地點頭說,“好,那你等我,我換件衣服洗把臉,陪你去。”

然後我先下樓,跟阿姨講好晚上等我回來一起做飯,沒過一會兒陸巖便洗漱好下來,這人真是神奇,前一刻還慵懶疲倦,洗把臉換件衣服就精神抖擻了,朝氣蓬勃的。

我們開車去了附近的大超市買東西,下車後他一路牽着我的手進超市,像是怕我走丟了似地,認認真真拉着我,我要拿東西,他才放開我,拿完了仍舊牽着我,另一隻手推着推車緩緩前進。

和最愛的人逛超市有種特別溫馨甜蜜的感覺,兩個人居家過日子便是這樣,平淡如水,卻滿滿的愛意。陸巖似乎很少逛超市,認認真真看着四周的一切,問我這個要不要,那個要不要,忽然變得話多起來。我被他牽着手,緩緩走着,跟上他的腳步,看着他的背影和側臉,心裡悵然極了。

傍晚的超市人很多,他見人多起來,把我拉到身邊,溫聲提醒說,“你挨着我點,別被人撞到,傻乎乎的想什麼呢?你晚上做什麼菜?我來拿。”

說着他便把我拉到身前,摟着我肩膀,小心來來往往的人,生怕別人碰到我,而我也很享受這種被保護的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動容席捲而來,我不禁想,這就是我們以後生活的畫面,我們經常手牽手來超市買東西,回去做一頓合他口味的晚餐,吃完飯一起在花園散步,我在沙發上看八點檔的狗血劇我哭得稀里嘩啦他給我遞紙巾鄙夷地問我真的那麼感動嗎?睡覺之前互道晚安再親吻彼此,清晨醒來陽光正好睜開眼便看見對方微笑的臉,我給他系領帶他幫我拎包一起去公司上班。

諸如此類。

付錢的時候,我站在門口的角落裡等他,那是他吩咐的,角落裡人少,安全。隔着玻璃門,我呆呆地看着他站在隊伍裡,出類拔萃,出挑打眼,時不時瞄我兩眼,確認我安全無誤,我對他笑一笑,他也對我淡淡一笑,那種迷死人的微笑殺傷力太強,一邊的妹紙忍不住投去愛慕的眼光,而他看也不看別人,高冷又傲嬌。終於到他了,掏出錢包付款,拎着大包的東西走向我,我伸手要去接過一包,他卻順勢把兩個袋子都拎在一隻手裡,順勢牽住我的手說,“不用,我來就好。”

我粲然一笑,緊緊握住他的手,往停車場去。放下東西在後備箱,他親自拉開車門護着我腦袋上車,親手爲我係好安全帶,關上車門,繞到另一邊關門上車,發動車子開回家。

這一路上,我神思恍惚,心裡盤算着什麼東西,那無限的動容和幸福背後,是擔憂和害怕。

我擔憂這樣的日子因爲江佩珊忽然懷孕而再也沒有。你們可以說我自私,也可以說我狠毒,在面臨這麼大的威脅面前,我感到無助和茫然。面對威脅時,人下意識想到的是抓住手邊夠得着的東西,拼命守住。

所有的糾結,在逛完這一場超市後,有了分曉。

夜晚我動手做了一桌子菜,都是簡單又平常的菜色,味道和賣相還算滿意,至少沒丟人,陸巖嚐了幾口說,“還算對得起觀衆,不難吃。”

飯後他帶我在小區裡走了一圈,傍晚人工湖邊上有人跑步,也有人散步,繡球花馥郁的香味在空氣中蔓延開,夜色漸濃,晚香玉也來添點芬芳,這個美好的傍晚,一切都恰到好處。

他拉着我的手,冰涼的指尖被我捂出一陣汗來,手心裡黏*膩的,卻誒想過放開,真相就這麼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我問陸巖,“什麼時候把你媽接回來?在南山一直住着,終究不是辦法,這麼多年過去了,該回來了。”

這幾日陸青一直陪着她,陸巖大獲全勝後我悄悄給陸青去了短信,其實我不發他們也能很快知道,北城的新聞鋪天蓋地,想不知道都難。可我認爲,作爲家人,這樣的消息他們應該第一時間知道。

陸巖說,“已經在安排了,等出院就回來。另外,那個醫生,已經被拘留了,他受了江明遠的賄賂,難逃法律的制裁。”

“你說莫醫生?”

“嗯。”陸巖淡淡看了我一眼說,“他瞞着程思遠的父親和江明遠私下交易,程院長想保他也保不住。”

我點了點頭,其實這事兒和程思遠父親沒關係就好辦了,若是有關係,程思遠這邊,我還無顏以對。我問說,“那樑毅呢?樑毅你打算怎麼辦?他把所有事情都吐出來,雖說給江明遠的罪名坐實了,可自己也參與其中,撇不開責任了。”

陸巖說,“我已經給他找了最好的律師,他是自首加舉報,能得到寬恕,但坐牢,是必定的,手下的髒事兒太多,還牽着人民。”

“那陳熙呢?你會怎麼做?”

“她只是個助理,江明遠只是讓她盯着我,手下沒什麼不乾淨的事兒,應該牽扯不到她。至於要去要留,看她自己選擇,留在公司,我不可能再重用,一個小小的職位,陸氏還是能提供的。這是我答應樑毅的要求,也是她沒把圖紙給江明遠的寬恕,我忍耐的限度,只到這裡。”

我嗯了一聲,抓緊了他的手慢慢往前走,其實我心裡最想問的人是江佩珊,我想問江佩珊你要怎麼做。

但我沒開口,我在等。

夜晚回去,陸巖在書房呆了許久,一直在打電話,不知道是跟誰,我洗完澡後躺在牀上看書,跟小寒聊微信,胡亂扯些亂七八糟的話題。我約小寒第二天見面,最近心裡太亂了,需要朋友的疏導。

第二天一早,陸巖先是去了陸氏地產,把公司的日常工作暫時安排給秦海洋代理,他要去江氏代理董事,快速整頓,等江明遠的案子定下來,他便要着手改朝換代,改江氏爲陸氏,許多事情正在周旋忙碌。

而陸巖下了命令,叫我不許去上班了,在家好好養胎,他昨天已經和陳深溝通好,我在信豐的職位解除,現在是待業在家的無業遊民。

上午十一點,我和小寒約在新天地的香港茶餐廳午餐,她睡醒了風風火火趕來,問我說,“你男人沒反應?”

我說,“要什麼反應?我又不能直接問,等着他處理吧。”

小寒認認真真說,“要是他不處理呢?這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她都跟江佩珊睡了,有了孩子也是他的種,虎毒不食子呢,能下得去手嗎?我查過了,這女人懷孕是不可以離婚的,這下子泡湯了吧,我看陸巖面上不着急,心裡指不定怎麼急呢!”

“你家喬江林昨天跟我說,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逼陸巖,說孩子是陸巖的骨血,跟孩子母親沒關係。”

“這喬江林!操!那江佩珊把你孩子推下去他怎麼不說孩子無辜?媽的!你怎麼回他的?”

“我說我不會逼陸巖選擇,我會給他選擇。”

小寒登時懵了,驚愕地看着我說,“喂喂喂,你不會想跟陸巖分手吧?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分手是不是太傻逼了?我要是你,我就不哭也不鬧,等着陸巖選擇,我不信他還想一夫二妻不成!他那麼厭惡江佩珊,能忍得下去麼?”

我笑說,“走?我憑什麼要走?我撐到今天,我幹嘛要走?我現在等着陸巖的反應,要是他沒反應,那我就幫她做決定,反正江佩珊欠我一條命,還給我好了,那從前的帳就一筆勾銷了。”小寒呆呆地看着我說,“我的媽呀,你這是要殺人滅口啊。”

“亂說!我這叫替天行道。”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心情就不好了,看着盤子裡餓沙拉各種不舒服,我扔下叉子,有些泄氣地看着小寒說,“我跟你說,我現在就是個瘋子,我都快不認識我自己了,一天到晚各種問題纏在一塊兒喘息的機會都不給我。昨天下午我原本動搖了,我看着陸巖報仇過後也沒覺得多高興,我就想着我自己啊,我真收拾了江佩珊我就高興了嗎?我孩子的命能回來嗎?可我不收拾她對不起我死去的孩子,對不起我受過的煎熬。而且,現在這關口上她懷孕了,那對我和陸巖來說都是威脅,懷孕期間不能離婚,那陸巖是要她的孩子還是我的孩子?”

“江佩珊的手段你也清楚,她又是個瘋婆子,我這次要是放過她,她出來了,自由了,能放過我嗎?很顯然,她不會,她巴不得我去死呢,你那天看見了的,她是真心實意想把我推下樓。小寒,真不是我心狠,我一步步走到今天,哪一步不是被她逼得死死的,我給過機會,可人拿你的善良當放肆的資本,我沒脾氣嗎?我沒忍耐的限度嗎?純粹的給臉不要臉,那就誰也別放過誰,我早睡過,她欠我的命,我得親自拿回來。呵呵,其實你看我現在也瘋了,亂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千言萬語就是一句話,我對陸巖不會鬆手,自然註定了我不會放過她的孩子,一命抵一命,剛好,這樣也省得陸巖動手了,更省得他不忍心糾結。”

說完這麼一通,我嘴巴有點幹,喝了大半杯水看着小寒,她沉默了許久,悵然地看着我,說不清楚是什麼表情,大約是無言以對吧,她想了很久說,“若棠,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沒明白,特別不明白,你說江佩珊這脾氣,巴不得自己有了陸巖的孩子,可爲什麼有了孩子不告訴陸巖?這懷孕對她來說怎麼都是件大喜事兒,能暫時套住陸巖不說,還能借此從班房出來,可她爲什麼不說?偷雞摸狗似地不讓人知道,她怕什麼呢?”

一說到這兒我就精神了,我說,“這便是我現在等着陸巖動作的原因之一,小寒,說實在話,陸巖和她在一起我一點都不信,我雖說不出來爲什麼,但細細一想,我認爲陸巖和她,是不太可能的。女人的直覺吧,加上我對陸巖的瞭解,我這麼認爲。可光憑直覺來說,似乎太沒說服力了,我去別墅搬東西那天,江佩珊在臥室裡住着,滿地的衣裳和紙巾,不是擺明告訴我夜晚她和陸巖激情一場麼?以至於我有點混亂,摸不清陸巖到底有沒有跟她睡。”

小寒撅嘴說,“照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可我總覺得江佩珊瞞着陸巖這點很奇怪,是不想讓你知道呢,還是不想讓陸巖知道?難不成是她知道你要報仇,所以怕你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才知道做母親的心疼,可她那不得了的性格,能怕你?不至於吧。那陸巖就算再恨透了江家也不至於對自己的骨血下手,瞞着陸巖幹啥?”小寒思忖了幾秒,忽然拍桌說,“哎!你說會不會這孩子壓根兒不是陸巖的種!”

“我曾想過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陸巖的,可不是陸巖的,又能是誰的?她那麼愛陸巖,能跟其他男人睡覺生孩子?我雖然討厭她,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對陸巖的愛和瘋狂,真的令人咋舌。所以------”我搖頭說,“不過,也不無可能。”

小寒一下子精神抖擻,巴拉巴拉地說,“我看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咱們倆現在說再多都沒用,”我想了想說,“要想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很簡單,看陸巖態度就知道了。”

小寒悻悻地看着我說,“要不是陸巖的你打算怎麼辦?”

我冷笑,“我也不知道。”

小寒凝重地說,“若棠,其實你已經動搖了,你現在就是害怕,你聽姐姐一句,倘若這孩子不是陸巖的,那一切都好辦了,她只要跟陸巖離婚,過去的一切就算了,我昨晚上細細想了想,江佩珊這女人也是可憐可悲,秦海洋那句話說得沒錯,其實你從她身邊搶走陸巖,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她愛瘋了陸巖,可陸巖對她不屑一顧,心裡只有你,這比她失去孩子還痛苦吧。你現在是孕婦,別一天到晚煩心勞神,陸巖跟她離婚,你們結婚,纔是最好的結果,妹妹你明白嗎?”

我心裡忽然一陣酸澀,眼淚氾濫,無聲地落下,我說,“小寒,其實你說的我都懂,我何嘗不想這樣?可我不敢去想這孩子要真是陸巖的怎麼辦,江佩珊瘋了,死也不鬆口,我和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原先我以爲倘若有一天我和陸巖被迫分開了,那我也能很好的照顧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可昨晚我跟他去逛超市,那種幸福的感覺我不知道你明白不?就是------就是------”我哽咽了兩下,搜腸刮肚不知道怎麼形容那一刻的感覺,我說,“反正就是我也別害怕這樣的日子只能過一天,明天就沒了,我怕這一切都被江佩珊毀了。其實昨天看着陸巖那樣子,我心裡釋然了很多,這人嘛,苦苦追求的東西,到手後並不一定開心,恍然發現失去很多東西再也彌補不會來的失落和惆悵,是追不回來的。我心想,我和江佩珊化干戈爲玉帛吧,可一想起她的狠毒我就肝顫,面對她,我只有同樣的狠毒才能抗衡。”

我說,“要是孩子不是陸巖的,我可能不會追究太多了吧,可要是陸巖的孩子呢?我不敢想。算了,不說了,走一步是一步吧,反正就這兩種選擇,我沒退路的。”

小寒嘆氣,坐到我這邊來,護着我說,“別想了,孕婦要開心,開心點,對孩子纔好。你放心,要是孩子是陸巖的,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但要不是陸巖的,你就聽我的,妹妹,退一步海闊天空,別看你現在嘴上說得這麼厲害,可你本性是善良的,我還不瞭解你?你這點兒狠心不都是被逼出來的?真正要下手的時候你能落得下去麼?再說了,你肚子裡還有個寶寶呢,你的母性不會允許你做那麼狠毒的事情,我明白你心裡的倉皇失措,你怕失去,怕百轉千回和陸巖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黃粱一夢。”

知我者,小寒也。

之後我們逛了一些孕嬰店,不知道小寒是不是故意帶我去的,裡邊都是孕婦或者準媽媽閒逛,或者推着孩子的媽媽在挑選東西。這一進去,思維真的是會改變的,我承認,我真的心軟了。

然而,心軟和擔憂交織在一起,是無奈和不知所措。

逛完街小寒親自送我回去,這時南源來電話說,“今天下午,秦海洋的助理再次給陸巖打了電話,打電話之前他和秦海洋去探視了江佩珊,出來的結果,並不如意。江佩珊還是不同意保釋,也不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那她是想幹嘛?她綁架人故意傷人,等着被起訴坐牢嗎?”

南源說,“很明顯,她之所以這麼做,是在等陸巖去探視她,親自談。秦海洋去過幾次,都沒用。”

“哦?若是這樣,那她的意思,陸巖現在很清楚了。”我說,“陸巖應該很快就回去看她。”

“還要我做什麼?”南源問,“江佩珊現在還不知道她父親被捕入獄,也沒人告訴她陸巖現在是江氏的代理董事長,江氏變天的事兒,她什麼都不知道。”

我冷笑,想了想說,“不知道的話,就想辦法讓她知道。讓她知道結果,也好考慮考慮該怎麼選擇。秦海洋保護得這麼好,對她做選擇一點好處都沒有,給一盆冷水潑醒了再說。”

南源輕哼了聲,淡淡的,旋即說,“好,我來安排。”

“安排在陸巖去看她之前,不然這一切,都沒了意義。”我強調說。

“好。”

掛了電話後,小寒說,“你這招狠,高高在上的江小姐要是知道自己一切都沒了,估計喲啊崩潰。”

“也許吧。”我說。

那天下午,南源立即安排了人故意告訴江佩珊,江家變天了,江明遠因爲各項罪狀被捕入獄,陸巖通過股票收購成爲江氏第一大股東,並且快速將江明遠擠下臺,江氏現在完全掌控在陸巖手裡。

當晚陸巖回來便接到電話,那會兒我們在吃飯,他看了一眼號碼便去花園接,我偷瞄了一眼,那號碼正是秦海洋助理的。看來,江佩珊迫不及待了。

陸巖打完電話回來時,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可能懷疑是我乾的事兒,但越是這樣,我越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喝湯吃飯,他打量了我兩眼,我說,“怎麼了?”

他想了想,微微一笑說,“沒事。吃飯吧,今晚還去散步嗎?”

我笑道,“去!怎麼不去!我要去偷偷剪一把晚香玉回來插花瓶裡!”

陸巖白了我一眼,寵溺地說,“要是被保安抓住,我可不幫你。”

“不會的,不會的,到時候我們倆跑快點。”

吃過飯後,阿姨收拾碗筷,我踹了把小剪刀在挎包裡,當真要去湖邊摘花,陸巖無奈地看着我,重複說,“要是被抓住,我真的不幫你。”

結果真的被這貨給說中了,我剛剪下來兩支,就被人看到了,小區裡保安經常四處走動巡邏,我倆太專注了,沒發現人已經走到背後。人高聲說,“你們是哪家業主?”

然後我和陸巖想跑都跑不掉,只能悻悻地回頭,陸巖面上全是尷尬,我則笑嘻嘻地看着保安說,“呵呵,你什麼都沒看到------”

那保安一看是陸巖,立即認出來,有些錯愕地說,“陸先生,是您啊,這------”

陸巖攬着我肩膀說,“我太太愛胡鬧,這花多少錢,我賠償,你們重新買一株,這一株就挪我家去。”

保安看了我一眼說,“倒不是這個意思,陸先生,這花草是小區的公共財物,不好隨便剪。這次就算了吧,算了吧。”

陸巖想了想,道歉說,“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然後保安就走了,人走後陸巖立即放開我胳膊,淡淡嘟噥了句,“丟人。”

他撒下我自己走掉了,我厚臉皮追上去,拽着他胳膊說,“你別生氣,別生氣,來,給你聞聞,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這花特別好聞,比平常的香是不是?你聞聞看!”

陸巖嫌棄地看了我一眼,但我把手都迎上去了,他也不好拒絕,聞了一下子,然後偷笑說,“是挺香。”

然後我倆沒忍住哈哈大笑。真是夠了,堂堂陸總竟然陪我做偷花賊,說出去不得笑掉大牙啊?

回家後,我那玻璃瓶子插好放在臥室裡,那股子幽香蔓延開,比任何香水啊空氣清新劑啊都好聞!

第二天一早,陸巖早早起牀,我不上班嘛,就多睡會兒,起牀時他已經去公司了。我慢悠悠打着哈欠下樓吃早餐,正巧門鈴響了,阿姨幫我安頓好早餐去開門,然後穿着藏藍色制服帶着鴨舌帽的工人把好幾盆晚香玉送進來,在阿姨的招呼下放進花園裡,我驚愕地看着他們搬來搬去,不用問也知道這是誰幹的好事兒。

他們把花盆全都放進花園裡,然後叮囑阿姨要是不想用花盆,就埋在土裡移植,活了就長得更加茂盛。工人給阿姨說這些時家裡電話響了,我去接聽的,正是某人打來的,問我,“起了?”

“嗯,有人送花來,你還真買了,還那麼多,把花園都裝滿了,塞不下了。”我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說,“我喜歡一樣你拉回來一樣,那家裡很快就能成植物園賣門票參觀了!”

電話那頭的人笑了笑,說,“你喜歡就好。家裡有,省得你帶我出去丟人。”

我笑道,“原來是怕丟人,嗨,還以爲哄我開心呢。”

“是哄你開心,你開心,我就開心,”陸巖說着,還有點刷拉拉的聲音,像是在簽字什麼的。

“你忙吧,我要吃飯了,拜拜。”

“好,晚上我可能遲點回來,晚餐不用等我。”陸巖說。

我下意識問,“你要去哪裡嗎?”

“嗯,一個飯局應酬。”

“哦------”我說。

掛了電話,我愣了許久,阿姨收拾好東西進來時看見我在發呆,催促我去吃早餐,不然一會兒粥涼了,我回過神來,這才往餐廳去。

吃早餐時,嘉南給我打電話,說明天就高考了,考完來北城找我,我跟他聊了好一會兒,恍惚發現一直以來我忘了一件事,那邊是和我外婆的約定,我要回家。而我們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

好像所有事情都趕着這兩天。

到底有什麼樣的結果,誰都說不清楚。

晚上陸巖回來時,八點左右,我坐在沙發上看小說,他脫了外套坐在我身邊,瞅我一眼說,“看什麼小說呢?入迷了。”

我扔下小說,圈住他脖子在他脣上吻了一吻,他會心一笑,我問道,“嗯?不是應酬了嗎?沒喝酒?”

陸巖不動聲色地說,“嗯,沒喝,隨便吃了點東西。”

我笑了笑,“哦,不喝酒好,喝酒誤事。”

“嗯,有點累,我先上去洗澡,你快上來。”陸巖說。

“好。”

他撒謊,六點多的時候,南源給我發了信息,說陸巖去了警察局看江佩珊,六點多過去的,八點鐘回來,那他們大約聊了一個小時左右,說了什麼呢?千字離婚嗎?孩子是誰的?

陸巖騙我說去應酬了,是怕我傷心,還是其他的?

而後我電話響了,進來一條短信,是秦海洋發給我的,這人甚少跟我聯繫,忽然找我,一定是江佩珊的事兒。我點開短信看,果真,他說,明天下午見一面吧,燕歸樓,你知道的。

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去一趟,我很好奇秦海洋會跟我說什麼,一樣的地方,一樣的話麼?哼,這孩子還真是捨得犧牲。

我回復短信說好,然後快速刪除了,合上書上樓還回書房去,書房燈開着,陸巖人卻不在,桌上放着公事包和牛皮紙文件袋,那文件袋我見過,是法務部專用的文件袋,好奇心使然,我打開紙袋看了看,裡頭是張正卿重新擬定的離婚協議書,和之前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是多了財產分割,原來的協議書沒有錢財賠償,但這一份新的上面,多了一筆錢,一筆鉅款,且陸巖已經簽了字,剩下江佩珊千字的地方空白。

陸巖今天去給她看這個了?那孩子是他的麼?爲什麼之前沒想過給江佩珊一筆錢?是補償她現在一無所有還是補償她肚子裡的孩子?我陷入了困惑中。忽然有聲音傳來,我趕緊收好了文件放回原處,往書架邊走去,幾乎是同一時間,我走回書架,陸巖推開房門,我轉過身,他正打着電話,看了我一眼,然後拿着公事包招呼我一起出去。他手搭在我肩上,一邊打電話說,“嗯,既然這樣,就別給他好日子過了,反正他也逍遙夠久了,公司不會爲他提供任何援助。”

那頭的人說,“現在正在取證階段,已經提出公訴,文件很快批下來。”

陸巖滿意地笑了笑,嘴角揚起一抹弧度,說,“樑毅的案子,我讓張正卿負責的,他會全力配合你們的調查,他在江明遠身邊多年,證詞非常可靠。”

“好,那再聯繫。”

“好。”

我們走回房間時,電話恰巧掛斷,陸巖舒心一笑,扔下公事包在沙發上,雙手摟着我肩膀像個小孩子似地說,“江明遠永無翻身之日,這一連串的證據,夠他死十回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應該的。”

陸巖說,“我媽把錄像帶交給警察了,當年的殺人案,他一樣逃不過。”

“那這樣你媽就能回來了!手續也不用那麼麻煩!”我歡喜地說,打心底爲陸巖感到高興,他等了這麼多年,爲的不就是今天麼?

陸巖一把抱住我說,“用不了多久,咱們一家就能真正大團圓了。”

我圈着他的要,淡淡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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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秀文最終還是想明白了,雖然她這一步來得這樣遲,但終究選擇站在正義的一邊,本身陸巖也沒有打算靠這個證據扳倒他,雖說不是關鍵的一步,但我發現樑秀文這麼做,陸岩心裡止不住的高興。這也代表,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陸巖和樑秀文,都真正釋懷了。

剩下的,便只有江佩珊了。

第二天下午,我如期赴約,我刻意讓小寒來接我,這樣小尹便不用跟着我,我不想陸巖知道我去見秦海洋,當然,我也怕秦海洋逼急了整死我,所以我也沒單槍匹馬的去,帶上了小寒。

燕歸樓是北城數一數二的茶樓,這是我第二次來,心情完全不同了。服務員帶着我和小寒去秦海洋的包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是上次那間。我站在門口冷笑,想起上次秦海洋把茶水倒我身上,叫我離開陸巖,不然有好果子給我吃。

服務員推開門,我和小寒拖鞋進去,茶藝師已經在煮茶,清新的茶香瀰漫在室內,秦海洋盤腿坐在几案前,擡頭看了我一眼,見小寒在,輕哼了聲,服務員轉身退出房門時,秦海洋叫住她,讓她給我一杯鮮榨果汁。

孕婦不宜飲茶,他倒是記得。

落座後,秦海洋看着我說,“你怕我吞了你不成?還帶着幫手來。”

我笑道,“順路而已,就一起過來了。”

小寒多聰明啊,接着我的話說,“逛街逛累了,聽說秦總這裡有好茶喝,過來討一杯喝喝,我們若棠是孕婦,去哪兒都得注意着磕磕絆絆的,陸巖那急吼吼的性子你也知道,我帶出來的人,必須得完好無缺地帶回去,一根頭髮都不能少!”

秦海洋笑了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茶藝師也倒了一杯給小寒,小寒喝完讚歎說,“果然好茶!”

“周若棠,我們也不是陌生人,沒必要拐彎抹角,我開門見山的說吧,怎樣你才肯放過珊珊?”秦海洋冷冽地盯着我眼睛說,“條件你開,你要什麼,我都給。”

我忽地笑了,秦海洋眉頭一擰,看我說,“秦海洋,這話好熟悉?不知道你還記得不,”我打量着四周的陳設說,“幾個月前,在這個房間裡,你對我說了相似的話。這時光流轉,彷彿又回到了當初。”

“這也是我今天約你在這裡見面的目的。”秦海洋說,“羣毆早就說過,珊珊爭不過你,誠如現在的狀況,你贏了。”

“爭不過我?你開玩笑吧,江佩珊的功夫我可不敢比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好幾次差點死在她手下。要是沒陸巖,沒你,我早就見馬克思去了。”我冷笑說。

秦海洋搖了搖頭,說,“我說的爭不過,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

“我二哥不愛珊珊,愛你,你說她爭得過嗎?你們之間一早就拉開了距離,珊珊註定是輸家。”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我想了想說,“還不一定,沒到結局,誰知道誰輸誰贏?”

秦海洋放下茶盞,深吸了口氣,認真說,“你叫人專門通知她江伯父入獄,公司變天,讓她恨二哥,恨你,這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你想得到什麼?”

我冷哼,“我想要的,你不是很清楚嗎?”

“一命償一命?因爲你的孩子?周若棠,你現在肚子裡有一個,何不省點心,得饒人處且饒人?珊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而你,擁有了一切。”

“她一無所有是她自作孽,是江明遠罪有應得,這跟我有什麼關係?秦海洋,你說話注意點分寸,江佩珊走到今天這一步沒人逼她,是她自己選的!反而是我,她逼着我一步步走到現在,我報復她,都是活該她承受!”我說。

小寒見我有點激動,拍了拍我手背說,“好好說,別急。”

秦海洋盯着我眼睛,目光有些無奈,他說,“是,是她自己逼自己,可何嘗不是你逼的,不是二哥逼的?周若棠,你們都是當局者,別把自己撇得這麼清楚。反過來說,你有今天這一步,也是你自己逼自己出來的,真是隻是因爲珊珊殺了你孩子你才這樣嗎?你摸着摸良心說你就不想名正言順站在陸巖身邊成爲陸太太嗎?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就別端着了,放開了說。”

“是!你說的沒錯!我們手裡都拿着刀,一步步逼着對方走到今天的!可秦海洋你別忘了這場賭局是誰開始的,現在輸不起就叫停了麼?我不樂意。我的退讓和懦弱讓江佩珊把我尊嚴踐踏得一無是處,真當我是包子呢?要不是當初陸巖的計劃在進行我怕誤事兒,我早就一刀捅死江佩珊了,還用等到今天?我現在對她已經算手軟了,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我不僅要報復她,我還要拿走他珍視的一切,讓她也嚐嚐被人踩踏尊嚴的滋味兒!學學什麼叫人人平等!”

秦海洋說,“你敢這麼對二哥說嗎?周若棠你敢嗎?”

我笑了,咬了咬脣說,“你比我瞭解陸巖,他那麼一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人,自己枕邊人心裡有什麼小九九他不清楚?陸巖一開始就知道我想要什麼,也從來沒阻攔我。”

事實就是如此,我做的每一件事其實都在陸巖眼皮子底下,不管是我查江明遠還是查他,他都一清二楚,他那麼睿智聰明的男人能不清楚一個抑鬱了一個多月忽然豁然開朗的女人究竟是因爲什麼重新活過來?開玩笑。

秦海洋有些懵逼了,勸解地說,“周若棠,給別人一條退路,就是給自己退路。”

“從一開始我就沒給自己留退路,我把一切都堵在上面了,秦海洋,我不怕輸的,本身我就一無所有。”

“不,你怕輸。”秦海洋好看的眸子噙着寒光,一字一句說,“你怕輸掉陸巖。所以你纔會來見我,因爲你知道珊珊懷孕了。”

好吧,被他給說中了。我沒想象的那麼銅牆鐵壁百毒不侵,不管我假裝自己多狠心多瀟灑,陸巖終究是我的軟肋。

沒錯,我怕失去。

我一定是臉色變了,不然秦海洋臉上怎麼會有得意的笑,他給自己斟了杯茶,慢悠悠喝一口說,“你怕珊珊的孩子對你造成威脅,所以你有點迫不及待了,是麼?”

我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說,“喂,秦海洋,其實我迫不及待關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我想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誰的,江佩珊明明懷孕了,卻不告訴陸巖,爲什麼?是不是她給陸巖戴了綠帽子?”

秦海洋表情瞬間凝住了,我和小寒都死死盯着他,從他表情判斷我們的猜測是否屬實。而秦海洋這個表情,真叫人開懷,十有八九,那孩子不是陸巖的。

小寒神補刀,驚恐地看着秦海洋說,“喂,那孩子不會是你的吧?秦總,你這麼激動,可是------”

我拍了拍小寒大腿,叫她別說了,因爲秦海洋的臉色真的是太難看了,他沉思着,沒說話,好像在思考什麼,表情變化五彩繽紛,快趕上七彩霓虹燈了!

秦海洋擰着眉頭沉思,我和小寒面面相覷,眼神交流說,天吶,該不會被我們給猜中了吧?真是秦海洋的?

半晌,秦海洋纔回過神來,小寒問道,“喂!真是你的?”

然後秦海洋說了一句話,讓我和小寒大跌眼鏡,小寒差點把茶水給噴出來,秦海洋說,“如果我那晚沒有做夢的話------”

其實聽到這裡,我心裡大致有底了,這種事兒秦海洋不會開玩笑,倒是小寒對他豎起大拇指說,“秦總!厲害!一招中標!厲害!”

說完小寒就笑了,秦海洋臉色難看極了,怨懟地看了小寒一眼,小寒趕緊忍住笑。

我說,“既然如此,事情就說得通了,可江佩珊爲什麼現在不肯簽字離婚?她想用別人的孩子,套在陸巖頭上嗎?如果是這樣,那她臉最後一點餘地都沒給自己。”

秦海洋現在整個人心不在焉,似乎他從來沒去想過自己曾經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和江佩珊睡了,還以爲自己做夢呢,結果實實在在一想,真可能有這樣的可能-------但可能,終究是可能,會不會有意外呢?我們誰都不知道。

但光憑江佩珊不肯告訴陸巖孩子的存在,便可知,這個孩子很可能不是陸巖的。現在秦海洋這麼一說,可不是板上釘釘麼?

再做下去也沒意義,我和小寒準備起身離開,秦海洋忽然叫我說,“周若棠,如果孩子不是二哥的,你答應放過珊珊嗎?”

我站直了身子,頓了頓,說道,“可以,但是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秦海洋緩緩說,“知道。”

“那我等你好消息。”

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68:冷豔無雙的喬總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7:改變主意了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5:意外被誣陷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凌寒:在機場等一艘船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7:一物降一物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5:心碎了無痕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1:紅塵滾滾翻兩番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2:他的小算計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3:你還年輕你別傻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1:紅塵滾滾翻兩番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2:虛妄的等待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4:上門找罪受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5:他的城府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3:世事一場大夢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0:翻手爲雲覆手雨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29:別問是劫是緣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3:爭教兩處消魂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80:柔腸一寸愁千縷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31:只恨太匆匆(若棠終章)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15:天無絕人路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0:回首向來蕭瑟處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6:夜來風葉已鳴廊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5:心碎了無痕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6:故伎重演陳年恨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18:腳下...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6:夜來風葉已鳴廊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9:我不能懷孕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74:親自掀開那塊傷疤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番外六:留人間多少愛,迎浮生千重變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3:端倪初現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31:只恨太匆匆(若棠終章)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6:陌生男人電話來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番外二:一往情深深幾許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4:剁下手指恩怨了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7:看取眉頭鬢上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70:讓我靠一靠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1:這個老男人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杜威:愛你是我做過最好的事(一)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7:看取眉頭鬢上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喬江林:不破樓蘭終不還(二)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75:會咬人的狗不叫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65:給你的人間煙火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5:狼狽不堪又遇他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81:剔盡寒燈夢不成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凌寒:在機場等一艘船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81:人生到處知何似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3:然一往而深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0:時光忽而過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82:似天使的魔鬼(一)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6:陌生男人電話來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1:你總是心太軟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0:時光忽而過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0:一場夢碎一場心寒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07:陪遊...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3:端倪初現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32:故人久別逢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1:意外有孕來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52:屋漏逢夜雨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5:路長人困蹇驢嘶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81:人生到處知何似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16:正室...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9:偷雞不成蝕把米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03:婊子...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0:滿目山河空念遠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1:終於撕破臉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2:調情一把手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83:似天使的魔鬼(二)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80:不辭冰雪爲卿熱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11:差點...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5:任他明月下西樓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2:海角天涯再相逢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8:到底還是被賣了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6:而她偏向虎山行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7:改變主意了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88:將計就計借東風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34:狹路又相逢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87:四面楚歌戛然止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38:你要寵我嗎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16:愛恨也隨風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8:塵埃終落定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3:曾和你一樣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2:一生一世一雙人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28:求你帶我走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4:愛恨兩茫茫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6:腦門砸開花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22:醫院遭圍攻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1:你離開陸巖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15:搖曳...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80:柔腸一寸愁千縷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5:他的城府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7:天涯望君安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62:我要跟你去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5:工地鬧事危機起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1:一去經年再不見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2:他的小算計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78:難以融化的寒冰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53:咫尺隔天涯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53:咫尺隔天涯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3:狹路相逢勇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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