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巫陽二人開始一路向西,朝西海城進發的時候,便開始感受到了巫神大陸上的劇烈動盪。
幾乎所有的大小城邦,都陷入了激烈的戰火之中。讓令巫陽最爲驚訝的是,除了天宇,西海,神武三城之外,其他的中小城竟然全部選擇站在了造反的立場上。
按理說,這些城邦的實力弱小,面對三大巫神坐鎮的三城,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他們選擇造反,和選擇送死幾乎沒有區別。又怎麼會行動如此統一的投入進去?
不過很快,巫陽便打聽到了一個消息,明白了這件怪事的原因。
原來在一開始時,也只有幾座城邦參與了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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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久之後,就有人在大陸上大肆散播消息,說三大巫神已經掌握了全部擁有邪靈的人的身份,將會對擁有邪靈的人,實施連坐式的剿殺,不但是其本人要殺,還要株連其家族。
這個傳言傳到後來,甚至演變成了一家有邪靈,全城雞犬不留的恐怖流言。
不管這個流言本身是真是假,但當這個消息一傳出來之後,整座大陸便終於陷入了完全的混亂。各城紛紛響應,表示要將三個篡奪巫神之位的僞神拉下馬。
一時間叛亂風起雲涌,三城實力雖強,卻一時間也難以將所有的火頭撲滅。
巫陽不覺大爲好奇:“這麼說來,難道說巫神的種子,竟然真的已經散播到全巫神大陸所有的城邦,遍地開花了?”
他這個問題是對綠曦說的,而這位也曾經爲了巫神的種子濫殺無辜的巫神神侍,便面色有些尷尬的說道:“其實,我只是能在近距離內感覺到已經覺醒了的神力種子。不過,我並不知道它們到底散播了多少,又散播在哪些人的身上。”
巫陽點了點頭,苦笑了一下:“怪不得你要讓凌城主召開招親大會了。因爲恰好在那個時候,那將會讓一大批擁有神力種子的人出現在你的面前,甚至是恰好在你的面前將神力覺醒,這樣你纔好下手,對嗎?”
綠曦聽了,頓時抿着嘴低下了頭去。她知道自己所做的這些事情,恐怕會一直成爲巫陽心中的一塊心病,讓他對自己心生厭惡。一時間,她的眼眶便再度微微一紅。
巫陽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追問下去,因爲他現在最需要擔心的,還是凌渺渺她們。
根據打聽來的消息,凌斷崖因爲牽連到自己緣故,已經自動放棄了西海城城主之位,據說是被軟禁了起來。至於凌渺渺和楊珏,則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過這個結果,倒是比他最壞的預期,要好了不少。身爲自己的準岳父,而且還有可能已經被識破了幫助綠曦隱瞞真相的謊言,能夠只是退位保身,也算是個不錯的結果了。至少比起自己的父親要好多了。而連他都能夠保住性命,想必凌渺渺和楊珏短時間內應該也不至於有生命的危險。
至少,還沒有聽說她們有任何不幸的消息。不管怎麼說,活着,就有希望。
現在,整座西海城已經由巫神親自主
政,神殿的神侍成了城中最有權勢的人,不斷指派西海城的軍隊,四處剿滅各城的反叛。
如此一來,自己想要偷入西海城,將恐怕就要直面巫神本身的強大勢力,這讓巫陽也感覺到了一種恐怖的壓力。
要知道直面巫神的勢力,這樣的事情這在僅僅幾個月前,他還完全無法想象。
越靠近西海城,戰火便越加激烈,當巫陽再度來到那座楊璞被殺的小鎮的時候,這座擁有數千人口人的集鎮,此刻竟然已經遭到了血洗,屍體滿地,哀鴻遍野,全鎮只剩下了幾十個老弱病殘,在那裡收屍掩埋。
巫陽心頭巨震,爲了殺幾個擁有神力種子的叛亂者,難道就要進行這樣的血腥殺戮嗎?他就不相信,這麼一座芝麻綠豆大的集鎮上,能聚集幾個神力擁有者?又能有幾個人敢於公開反抗巫神?這樣的殺戮,有任何成立的理由嗎?
“這肯定是那三城的軍隊在借題發揮,順便劫掠村鎮,簡直是禽獸不如!”綠曦一臉憤怒的說道。
巫陽聞言雙目一張,隨即便默默點了點頭,亂世之中,人不如狗。擁有了殺戮的權力,又沒有任何制約的人,做出各種禽獸行爲,都是可以預料的事情。
不過緊接着,他便有些驚訝的看了看綠曦,似乎對她此刻的態度有些意外。難道這個本身都進行過殺戮無辜的女子,竟然會對別人的屠殺行爲如此憤憤不平?
還是說,自己對她的判斷本就有誤?
“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呀?我沒說錯什麼吧?”
見巫陽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不放,綠曦終於忍不住低聲嚅囁道。
巫陽搖頭苦笑了一下:“沒有,我只是覺得我想錯了什麼。”
聽這這麼一說,綠曦便輕輕一咬嘴脣,悄生生地別過了臉去。而在背後,她卻暗暗偷笑了一下。
事實上,她剛纔的憤怒,的確有很多誇張的成分。
她本質上並非真正的人類,從天性中確實缺少了一些悲憫的東西,那也是創造她的人,故意從她的心智中剔除出去的,爲的就是防止她擁有太多的慈悲之心,從而妨礙了巫神復活的大計。
所以在她的心底裡,這些與她無關的人的生死,並不會引起任何真實的感覺。對正常人來說,這幾乎就等於是冷血。但對她來說,卻只是一種天性和本能而已。
然而,她會猜度巫陽的心理,知道巫陽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明白必須將自己這種感覺隱藏起來,才能獲得巫陽的好感。所以,她幾乎是在刻意的順着巫陽的想法來說話做事。
而這一下,她知道自己又做對了,心中不覺暗暗自喜。
再往西去,便開始進入了西海城的勢力範圍,等到了紫嵐山脈附近,由於巫神的控制力越來越強,那慘烈的戰爭,已經漸漸平息下來。大規模的燒殺幾乎已經看不見,或者說,都已經成爲了過去。只偶然有一些的搜捕叛軍餘黨的小規模行動,和襲殺西海城派員的單個事件間或出現。
由於形勢相對穩定,巫陽便不太敢明目張膽的現身,依舊像上一次一樣,離開大路,從密林荒野中穿行前進。
當行進到紫嵐山口的時候,他更是連尋找那座關隘的念頭都沒有,就直接從穿山越領,從妖獸密佈的山林裡穿行了過去。
比起上一次,巫陽這一次的穿行,可以說是暢行無阻。他甚至不必將驚世駭俗的三睛赤虎激發出來,單憑魔狼的妖靈,就輕而易舉的壓服了整座山上的各種生靈,衝到了西海城邊。
而等到了這裡,天剛好黑了。巫陽心中大喜,剛想趁夜偷進城中,卻猛然發現,在整座西海城的上空,都充滿了一種奇特的力場,將整座城封得嚴嚴實實。
他剛想進入這力場之中試探一下,就立即被綠曦拽住了。
“別去!這是那僞神用月半金輪施展出來的黑月陣,任何人如果在其中運用真氣或者符咒,都會被她立即發現。現在城門關了,你只要一提氣飛躍城牆,就會立即暴露。”
巫陽瞠目不已:“這不是比神武城那一個的靈豹還要厲害?我們豈不是偷不進去了?”
綠曦苦着臉道:“現在是肯定不行的。”
巫陽聞言心中一動:“現在不行?那什麼時候行?”
綠曦此時臻首一揚,望向了天空的明月:“這陣法叫黑月陣,就是有月亮的時候才能夠施展,月光越強,威力就越大。如果你不打算等到下弦月的時候再來,至少也要等到天亮。”
“天亮?現在纔剛剛天黑呀。”巫陽悶哼一聲:“而且等到了天亮,要想混進去也就更不容易了。如今戰爭還在進行,西海城必然戒備森嚴。”
綠曦無奈道:“是啊,可是被普通衛士認出來,總比讓僞神直接發現要好多了吧?”
巫陽承認,她所說的確實在理,以他們兩人此刻的實力,西海城中,也只有巫神和神侍可能威脅得到他們,白天入城,就算是被發現了,也還有逃跑的機會。
不過,就在巫陽打算暫時避一避的時候,卻猛然雙目一張。因爲他發現,在西海城的城門邊,似乎貼着這一張巨大的告示。
此時月朗星稀,以他的目力,即使不靠近城邊,也能很清楚的讀出告示上的內容。
而當他凝聚目光,將那告示上的內容認讀出來之時,便不覺心頭一跳,因爲那上面寫的,竟然是凌渺渺的懸賞令。稱凌渺渺私自離開禁足之所,逃離西海城,任何見到的人,只要將消息報告給巫神,都可以獲得重傷云云。
“渺渺逃出來了?”
巫陽和綠曦驚詫得對望了一眼,目光中都現出了一絲喜悅的神情。尤其是綠曦,任何有關凌家父女和楊珏的好消息,都會讓她多一份心安,少一份自責。
但她緊接着便月眉一蹙,不解的自語道:“渺渺的功力有限,她怎麼可能逃得出城?就算逃出城,又能逃多遠呢?”
聽了這話,巫陽反而眼前一亮:“不錯,她是逃不遠,所以,她應該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