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面遠方開始陰霾,悲傷要怎麼平靜純白,我的臉上始終挾帶,一抹淺淺的無奈
————by《珊瑚海》
浩宇已經完全淪陷,理智和長久的冷靜被最原始的的衝動代替。他已經不想再要任何束縛,嫣然卻突然開始害怕,喚了一聲:“浩宇……”
這句聲音讓浩宇迷糊成一團的腦袋清醒,他的身體一僵,停止了動作。他看見不甚明亮的光線裡,嫣然帶着不安恐懼的眼神。他的心忽然一疼,慢慢的伸手,將她的衣服整理好,頭,埋在她的頭髮裡:“嫣然,對不起……”
他的脣,就在嫣然耳邊,嫣然的身體微微發抖,他察覺到了,將她抱進了懷裡:“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能毀了你……對不起……”
嫣然伸手緊緊的抱着他,浩宇聽見她的聲音在耳邊呢喃:“浩宇,對不起……。”
兩具年輕的身體靠在一起,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躁動。在安靜中,嫣然緩緩的睡過去。聽着她漸漸平穩的呼吸,浩宇的手指輕輕的撫着她的長髮。他聽見自己的心還在道歉:嫣然,對不起。
他曾發誓要好好保護她,結果,差點毀了她的人也是他。明明知道她想要什麼,明明知道自己愛她,他卻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只是因爲他的未來,一切都已經規劃好,連他人生的另一半,都已經決定好了。
嫣然,對不起,我愛你,因爲愛你,所以不能讓你知道這一切,我是自私的,我只願你平安快樂的活着。就讓我,給你留下一點美好的會議,也給我自己,留下一點關於你的美好回憶。這個世間,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我看見,你的未來有無數種可能,這些可能中,卻不可能有我。就像我的未來,不管我做什麼事,都是一種固定的結局。一種我不想要的,讓我絕望卻又掙不開的結局。嫣然,以後,即使沒有我,也請你笑着活下去好嗎?即使有一天,你發現我突然離開了你,也不要哭,一個人堅強的走下去吧。
嫣然,我認識你也才一年的時間。這短短的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如果那天你沒有遇見我,也就不會走入我的世界,你的父母,也不會就這樣離開你。
嫣然,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一定要原諒我,因爲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步上你父母的後塵,我現在唯一能爲你做的,就是讓你什麼也不知道的活下去,這樣對你,纔是最好的。這一年的時間,是我人生中最美麗的一段時間,我將會,用我的一生來回憶,嫣然,我愛你。
浩宇的淚,在黑暗中滑落,緩緩地滲入了嫣然的頭髮裡。他恍然發現,兩個人的身體離得再近,中間也始終隔着一層誰也無力擺脫的束縛,這種束縛,叫做命運。
清晨,嫣然在浩宇的臂彎中醒來,擡眼看見浩宇晶亮的眸子看着她,她淺笑,埋進了他的懷裡,貪戀他的溫暖。浩宇擁着她:“醒了?”
嫣然點頭,浩宇頓了頓,開了口:“嫣然,對不起。我昨晚,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的……我怎麼會怪你……”
浩宇還想再說些什麼,嫣然已經岔開了話題:“這裡好美啊,你經常來嗎?”
浩宇點頭:“是啊,上次送你的海星,也是在這裡撿的。“
嫣然的眼眸擡起,滿是驚喜:“真的?那你帶我去撿好不好,我也想撿海星送給曉愛。“
浩宇有些哭笑不得:“那是漲潮之後纔會有的,現在看不到的。”
浩宇寵溺的看她,嫣然坐起來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他,久久沒有說話。浩宇好看的栗色眼眸眯起,脣角帶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怎麼了?爲什麼這麼看我?”
嫣然歪着頭,忽然問道:“你,居然是個真的人?可我感覺好不真實……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只是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而已?”
浩宇忍不住微笑:“把手伸出來,我告訴你答案。”
嫣然伸出手,掌心朝上,他的手輕輕覆過來,手心裡的溫暖包圍着她的掌心,嫣然感受着他的熱度,笑了。
“是真的,我是一個真實的我,不會消失。”
“浩宇,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好看?”
浩宇收回了手:“有啊,你第一次見我時流的口水告訴我我很好看。”
“什麼嘛,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自戀啊。”
浩宇跳下牀,抱胸站着:“從小到大,我的收到的情書,和你看的書一樣的厚,這不是自戀,而是事實。”
嫣然差點笑出聲:“好吧,我們該出去玩了吧。”
當他們走到海灘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很高。海邊的遊客已經陸陸續續的到來,人們興高采烈地在陽光下嬉戲,盡情的享受着美好的夏日。嫣然和浩宇穿着校服站在一羣身穿泳裝的帥哥美女裡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嫣然正興致盎然的看着一個比基尼美女往身上塗防曬霜。浩宇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牽過她的手,沿着海岸線開始奔跑。
一直跑到喧鬧的人羣已經看不見,他們才停了下來。嫣然氣喘吁吁的看着浩宇,而浩宇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笑:“我……不喜歡……有人打擾,太吵。”
這兒真的沒有人打擾,眼前是一片蔚藍的世界,藍天,藍色的海洋。海平線似乎延伸到了地球的另一端,與絲緞般的藍天相連在天涯的一邊。海浪裹挾着白色的浪花從遠方奔涌過來,一波接着一波打溼了臨海的沙灘。這一片藍,讓人的心豁然開朗。這裡的天地,也彷彿比城市裡的天地大了數倍。
“好美啊,真是太美了……”
嫣然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聲音夾在又一波的浪潮中。浩宇忽然吟道:“浮天滄海遠……”
嫣然接了一句:“茫茫東海波連天。”
浩宇不甘示弱:“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
嫣然嘟囔:“哪裡來的明月。應該是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浩宇認輸:“是的我輸了,才女。”
海浪翻滾着連起長長的海浪線,翻涌着到達嫣然的腳下,打溼了他們的球鞋。嫣然笑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了沙灘上。”
嫣然索性脫了鞋襪,光腳踩在了柔軟潮溼的沙灘上。浩宇學着她的樣子,甚至捲起了褲腳。他們任由海風吹拂着臉頰,身體,彼此相對微笑着。嫣然往前拍了幾步,一個海浪追打過來,淹過了她的小腿,也濺溼了她的裙角,緩緩的退了下去。嫣然笑得開心:“這可是真正的踏浪呢。”
浩宇對着大海喊了起來:“啊……我,希,望,夏,嫣,然,永,遠開,心……”
嫣然也把手籠在嘴邊,大聲叫喊:“我,希,望,陸,浩,宇,永,遠,開,心……”
他們的聲音和着海浪和海風,飄逝到了遠方。
嫣然和浩宇在海邊玩了一整天,他們在海灘上堆沙,一起追逐海浪,在海邊找貝殼,海星。浩宇甚至弄來了一隻漂流瓶,從口袋拿出了一張紙條,迅速的塞進了瓶裡密封。嫣然很是好奇那個紙條上寫什麼,而浩宇甚至小氣到不肯讓她看一眼,便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那個漂流瓶丟盡了海里。嫣然眼睜睜的看着那個漂流瓶帶着她想要探索的秘密,自浩宇手中飛起,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落在了遠處,隨着海浪漸稀漸遠。嫣然想追過去,浩宇從身後將她一把抱住,邪邪的笑:“嫣然,不可以哦…。。”
嫣然無奈的看着那個漂流瓶自視線裡消失,嘆了口氣:“真是小氣,都不肯讓我看一眼。”
浩宇鬆開了手:“那可是我的秘密,誰都不能看的。”
他得意的看着遠方。嫣然看着陽光下的他,眉目清朗,俊秀非凡,舉止投足間都是不凡,長長的睫毛下的雙眸,可以深情,可以戲謔。浩宇轉頭見她看他,忽然開口:“再看下去要收費了。”
嫣然轉頭,爲自己的失神感到好笑。浩宇卻突然偏頭在她的脣上吻了一下,嫣然頓時紅了臉:“真是……。一個色狼。”
浩宇自顧自的繼續望着遠方的海,只是脣邊溢出了一抹炫目的笑。
在海邊,嫣然和浩宇進行了一場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青春狂歡。後來的嫣然才知道,這是浩宇在離別之前送給她的美麗回憶。嫣然並不知道,那時的他,究竟是用怎樣的心情陪在她的身邊。只是這段回憶,每每想起,都讓她心痛的難以自抑。
回到別墅已接近傍晚。嫣然站在露臺上,看着依然波起浪涌的大海,問道:“這麼久的時間裡,你會不會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