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死的?」許青焰遲疑問道。
「病死的,錢花了人沒留住。」張紅梅道,「留下一個女兒,想申請助學貸款上大學,親戚不肯做擔保。」
一聽病死的,他不由沉默了片刻。
如果沒有上那個戀綜,自己也籌不到老媽的醫藥費,只能說萬分慶幸
「老媽你看着辦吧,別讓人騙了就行。」
「不會的,我找人問過。」張紅梅道,「那孩子也算是知根知底。我尋思孩子考了個好大學,學費也不貴,不上怪可惜的。」
「這錢畢竟是你掙的,媽也猶豫了很久,這錢就算借的。」
日落,夕陽正濃。
「嗯,沒事。」許青焰拿了關了電腦準備出編曲室,語氣不甚在意,「都行,能幫就幫一把吧。」
「媽你找人弄就行,我們家現在不缺那點,不用擔心我這邊。嗯,知道,你也保重身體,過兩天我再給你打電話。」
匆匆掛了電話,許青焰回到辦公室拿了車鑰匙就下樓了。
他並不太關心這些事情,只要張太后開心,幹什麼都行。也多虧了有親戚幫扶照料,不然他也不可能有空在外奔波掙錢。
兄弟多有時是好事,有時也是壞事。譬如黎叔,老媽在電話裡沒仔細說,但他心裡門清,這大概是被吃了絕戶。
黎叔的女兒叫什麼來着,黎
小時候遠遠見過一面,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看就不是鄉下孩子。記憶裡面容已經很模糊了,黎漾?
應該是吧,記不太清楚了。
翌日。
建鄴機場。
落地之後,兩人結伴去取了行李。
裴暮蟬臉上戴着墨鏡口罩,頭上扣着棒球帽,窈窕的身段放在哪都是萬里挑一的存在,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許青焰戴着同款帽子,口罩拉到了下巴以下。這肆無忌憚的模樣,反倒是沒人注意,有蹲守在機場的狗仔壓根沒看他們。
帶着助理出行的明星十分扎眼,沒見過哪個明星帶着個高顏值助理到處晃,這帥哥美女的組合多半是小情侶。
見沒人偷拍,她膽子也大了起來,索性推着行李箱和身旁的許青焰小聲交談道。
「等會到酒店之後,中午找個地方吃飯怎麼樣?」
「嗯?你知道地方?」
他推着行李慢慢走,轉頭看了一眼裴暮蟬,索性也往那靠了過去。鼻尖縈繞着身旁御姐傳來的冷香,心情也好了不少。
「知道。」
裴暮蟬抿着嘴笑了,摻雜在人流裡出機場。
初到建鄴,正逢陰天。
人流嘈雜,兩人坐上了出租車離開了機場,直奔節目組安排的酒店而去。兩人坐在後排,約好等會一起逛吃。
明天才開始錄節目,行程倒是不用太趕,留有大片的時間遊玩。
車上,裴暮蟬靠着車窗眯眼睛休息,她有些暈車。
許青焰正低頭玩手機,準備回覆林晚粥的消息。
「在錄節目嗎?」
「是,馬上要開始錄製了,緊張。」
「別緊張,你很厲害的。」
「好。/嬌憨/」
早在昨晚,林晚粥就已經和齊婷一起飛到了建鄴。準備今天錄節目。路上一陣拍,咔咔咔見什麼拍什麼。
困得要命的齊婷,睡覺的齊婷,蹲在遠處抽菸的齊婷。還有登機口,建鄴的夜空,高樓,車流
原本《我是歌王的賽制是踢館淘汰制,即後來者踢館,實行末尾淘汰。觀衆反應踢館賽制有些無聊,老牌唱將沒壓力。
於是節目組
在新的一期引入了兩位踢館選手,上一期來踢館的分別是實力派天后張雨琪、老牌實力唱將王禹。
兩人一來,直接把第六名和第七名的兩名新生代歌手吊起來打。好一場淋漓盡致的實力碾壓,也將收視率推向了高處。
雖然《我是歌王給自己的定位是做一檔專業歌手的競演類綜藝,確實得拿出一些區別於一般歌手的真東西。
但這年頭,全請實力唱將也沒不一定收視率高。觀衆都喜歡雅俗共賞,保證歌手實力的同時也應該請一些有噱頭的踢館選手。
挑來挑去,選中了最近因戀綜大熱的雙小天后,裴暮蟬和林晚粥。
正巧兩人都是唱作人出身的歌手,根正苗紅,含金量這一方面有所保證,再加上兩人最近新歌質量都有目共睹。
無論是裴暮蟬的《晴天,還是林晚粥的《我懷念的,都得到了市場的認可,現在還在各大音樂榜單前列掛着。
噱頭、實力,裡子面子都有了,這好比瞌睡了有人遞枕頭,哪有不請的道理?
《我是歌王還在錄製,肯定是看不到內部情況的。這周錄兩天,今天林晚粥踢館,明天覆活賽外加裴暮蟬踢館。
下週剪輯播出,如果沒被淘汰,下週接着錄製。
先錄,再隔週剪輯送審播放。
出租車匯入主路車流,許青焰熄了手機屏幕。瞥了一眼身旁眯眼休息的裴暮蟬,心中頗爲忐忑,擔心兩人的演出狀況。
由於《我是歌王踢館歌手信息是完全保密的,林晚粥還不知道另一個踢館歌手就是裴暮蟬,也不知道他來了建鄴。
可她們兩人的踢館歌曲確實都是出自許青焰之手,哪怕她們其中一人發揮不佳,許青焰都得痛心疾首好幾天。
這些都是錢啊,朕的錢!
正胡思亂想間,一旁的裴暮蟬動了,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地圖路線。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臉色異常虛弱。
「暈車難受就別看手機了。」他忍不住開口道。
「沒有,只是有一點不舒服而已。」裴暮蟬全身都軟,唯獨嘴異常的硬,臉都沒什麼血色還硬撐着。
許青焰看得一陣無語,只想豎起大拇指道一聲厲害。
「裴老闆,貼點暈車貼?」
「沒用。」她虛弱道,「你別別吵我了,讓我休息一會就好了,反正快到了。」
沉默寡言的司機師傅看了一眼頭也不回,蹦出一句。
「怕是要堵車,最少半小時。」
裴暮蟬:「」
「手給我,聽說按穴位會有用,你試過沒有?」許青
焰問道。
「沒,能有用嗎?」
裴暮蟬的臉頰上柔嫩白皙的肌膚不再蒼白如紙,聞言臉上像是涌上了一絲血色,散發着溫潤的光澤。
她咬着薄薄的脣瓣,頭靠在後座,微仰着。眼睛睜開一條縫,眸光微移,點點虛弱的漣漪淚光,我見猶憐。
「不好說,試試就知道了。」他伸手握住了裴暮蟬的右手,柔夷如玉。
她的手似乎一年四季都是冰冰涼涼的,他猜測大概率宮寒。加上裴暮蟬最近有跑步的情況,情況應該有所好轉。
出租車內開了空調,司機師傅在手握方向盤,一副老神常在的模樣。只當兩人是好看一些的小情侶,也沒去關注。
大夏天的摸着裴暮蟬冰冰涼涼的手,好似握着一塊天井裡的石頭。
「合谷穴在哪哦,找到了,不過我聽說針刺穴位的效果最好。」許青焰一邊按摩虎口處的穴位,一邊隨口說道。
輕飄飄的話語落地,直接把裴暮蟬嚇精神了。
「不要!」
她還是那麼害怕扎針,看得許青焰不由想笑。早有準備的用力按住了她的手,沒讓裴暮蟬下意識成功抽走。
「開玩笑的,不扎針。」
聞言,裴暮蟬不由帶着些許怨氣盯了他一眼,對方卻連頭都沒擡一下。暈車的感覺再次襲來,噁心想吐。
她連忙閉上眼睛,心裡小聲的嘀嘀咕咕。
偏偏手上傳來的溫熱,按摩後一陣陣的酸澀感不停順着經絡衝擊她的神經。他的手一年四季似乎都是熱的,彷彿天生滾燙
《我是歌王節目現場錄製後臺。
七位老牌歌手嘉賓坐在等待大廳裡,看着現場的演播畫面閒聊,音樂合夥人已經去了替他們抽取出場順序。
他們並不知道踢館選手是誰,上次踢館成功的是四十歲的老牌天后張雨琪,以及擅長苦情歌的王禹。
大廳是臨時裝修的,整體色彩爲金色,上方懸掛有「金色的雨」綵帶。這是每一期的冠軍的特權,沐浴金色雨。
目前還是隻是踢館賽與守擂賽,一旦擂臺失守,《我是歌王將進入殘酷的車輪戰,直到決出最後的冠軍。
一旦音綜套上了比分,就成爲了一場華麗又盛大的悲劇美學。
在場的都是老牌歌手,甚至有的已經能稱爲前輩。面對各個年齡層的聽衆,他們的壓力更大,每個人都有不能輸的理由。
無論是面子,亦是想要出名或是翻紅的決心。
鏡頭前,擺放着一桌子的奶盒,金主爸爸的廣告。停留三秒後,鏡頭再次移動,對準了臺上最年長的嘉賓候學恆。
候學恆約莫四十八歲,半隻腳邁入知天命的年齡。年輕時也是風靡一時的奶油小生,歲月的沉澱給他添上了諸多光輝履歷。
三十歲就已經成爲家喻戶曉的明星,曾兩次登上春晚的舞臺獻唱。並且由於其聲音渾厚,也曾爲多部國民影視劇演唱主題曲。
「侯叔,您上一期就拿了第一,這次準備了什麼大殺器啊?」
問話的人是江景升,今年二十八,給出的年齡是二十六。是七位嘉賓中唯一的偶像歌手,十八歲參加《我是偶像選秀出道。
真正意義上的頂流,唱功實力並不強,但粉絲基礎強大。再加上爲人低調圓滑,比起一般的偶像歌手要強一些,竟是混成了「團寵」。
「大殺器上次都用完了,還能有什麼絕招?」候學恆笑容和藹可親,語氣帶着長輩的溫和,「希望這次不要墊底。」
「候叔,不帶你這樣的,連你也凡起來了!」江景升一臉鬱悶,撓了撓頭道,「我才應該擔心會不會墊底。」
「景升,你也是夠了,別藏了。」徐鷗苦着臉道,「你上期是第三,季軍標都露出來了,還在這霸凌差生呢!」
「徐姐,我說的是實話啊,季軍只是運氣好而已。」江景升笑着解釋道,「我感覺這次不行了,會被你們碾壓。」
「好好好,候叔之前也是這樣說的。」徐鷗一臉鬱悶,她三十五了,唱功和樣貌都不如年輕時,上期排名第七。
「撲着撲着就冠軍了,一句運氣好,直接蟬聯了兩期的冠軍。」
「呵呵,都是聽衆捧場。」候學恆適當的插了一句,「我感覺我的好運快用光了,不知道這次來的踢館選手是誰。」
「啊?連候叔都不知道是誰嗎?」說話的臺上唯一的外國選手,來自新馬坡的女歌手溫霜華,中文也算是流利。
她穿着時尚,三十一歲,帶着少婦獨有的成熟感。身子豐腴,薄薄的衣料被撐得膨脹,吸引了不少老色批觀衆追看節目。
「聽說是一位年紀很小的女歌手,應該比我們在場的人年紀都小。」候學恆小心翼翼
道,「只是不知道是誰?」
另外三名嘉賓聞言,神色各有不同。
關鳳臣三十二歲,走的是搖滾路線,上一期表現不佳。只比徐鷗前一名,位居第六,同樣有被踢走的風險。
三十五歲的餘中一是民謠歌手,風格小衆,屬於民謠圈子的top前三的人物。這次算是帶着破圈的理念來的,只是效果一般。
無論如何編曲衝刺,最終也只能吊車尾。
祁盈盈二十五歲,和江景升一樣屬於偶像歌手的範疇。但音樂天賦上的造詣比江景升高一些,粉絲羣體也不小。
聽聞候學恆透露踢館歌手的年齡,幾人心思翻轉,默默篩選着所認識的所有符合這個年齡條件的選手。
「會不會是寧芝蘭?」
「不可能吧,她最近不是要開演唱會了嗎?」
「不會是陶菲吧?她的年紀應該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小吧,唱功也還行。」
「應該不是,她剛出了新專輯,估計還要忙一陣子。」江景升道,充當了人脈小蜜蜂的角色,逐個否決錯誤答案。
「那會是誰呢?」
後臺,某個獨立的包間裡。
林晚粥盯着即將開始演播的大屏幕,腳趾摳摳地,顯得極爲緊張。
她低頭看了一遍和許青焰的聊天記錄,心中緊張的情緒稍稍驅散了一些。
她出道以來,從未上過如此專業的舞臺,所感受到的壓力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