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他真實的情緒,“沒有。”男人整理好情緒以後轉過身,趁女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敞開胸膛緊緊地抱緊她的身體。
“你……”他不對勁。
男人的腦袋埋在她的耳蝸,“沒什麼,就是害怕你突然就離開本王……害怕哪一瞬間你就再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他的心不敢有半刻的鬆懈,他承受不起她離開的代價。
他總認爲男兒有淚不輕彈,現在才明白,只是未到傷心處。
歐陽伏農從來沒有想過,他有一天竟然會爲一個女人流淚。他想,這大概就是情到深處的感受吧。
她不知道,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深深的被她吸引,只是他一再的掩藏內心的異樣,直到後來的愛再也無法抑制。
這一段愛情,來的那麼匆忙,令他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就陷得無法自拔。
凌楚楚呼吸一滯,他的話狠狠地敲打着她的心底,收縮的瞳孔泛起絲絲漣漪。
“……”此時此刻,再多的語言也是蒼白無力,她張了張顫抖的脣瓣,“是不是師傅說了什麼?”
“沒什麼。”
“不要騙我,歐陽伏農告訴我……”有滾燙的液體滑落到她的肌膚上,凌楚楚的心陡然一沉。
他……他哭了……
她張了張嘴巴,什麼都沒有發出聲來。
就在她以爲男人不會出聲的時候,清冷帶着哽咽的聲音縈繞在耳畔,她的心一刺,“師傅說了,你現在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是可以回去了……”歐陽伏農頓了下,說,“這段日子星象絮亂,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擾亂自然現象。而你……只要回到曾經出現的地方,就可以回到你的世界……”
凌楚楚怔怔的聽完他說的話,她以爲,她會興奮的,可是此時的她並沒有想象中的激動,雀躍,反而是一顆心亂極了,一股複雜而不知所措的情緒充斥在心頭。
爲什麼?
她不高興……
她遲早是要回去的……
“歐陽伏農,我真的可以回去了嗎?”她怔怔的問了句。
男人身形一顫,緊繃成直線的脣動了下,“是……你終於可以回去了。”他說話的同時,心在滴血。
從來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讓他如此痛徹心扉,痛的連擡起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窩囊——這是他唯一能夠形容自己的詞語。
凌楚楚心口抖了下,冷笑一聲。是啊,她終於可以回去了。
可是……他怎麼辦?
……
一時間,房間裡的空氣驟然冷卻。
兩具身體就這樣靜靜的相依在一起,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緩解低迷的可怕的氣氛。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楚楚感覺身上的重量消失,她猛地朝望過去,只見男人踉蹌了下,背影蕭條的朝着門口走去。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拿些食物過來。”
“……”凌楚楚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裡。
一瞬間,她眼底的水霧迅速凝結,像是決堤似的流出來,她再也忍不住,胸口一顫一顫的抽泣起來。
她將自己的身體蒙在被子裡,咬緊下脣狠狠地哭出來。
歐陽伏農……怎麼辦?她就要離開他了,怎麼辦,心堵得好難受……
男人的身體緊貼在門後,攥緊拳頭,裡面隱隱傳來的聲音像是火辣辣的鞭抽打着他的心。
無邊的陰霾攏聚在他的身上,通紅的眼眶散發着狠戾的光芒。
——
太和城。
“瑞王爺,你究竟要帶羽揚去哪裡?”
歐陽清瑞眉梢輕挑,嘴角噙着笑意,“去了你就知道了。”
南庭羽揚柳葉眉微蹙,但還是跟着他走。
一輛馬車穿過繁華的太和城,停在一處繁華的街市。
南庭羽揚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才發現到一處酒樓面前。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粉潤的臉色倏的一下白了。
歐陽清瑞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正好落到了酒樓的招牌“騰龍酒樓”四個大大的鑲金木匾大字上。他收回視線,落到一臉慘白的女人臉色,嘴角勾起,“羽揚你來過這裡嗎?”
南庭羽揚慌亂的收回視線,掩去眼底的朦朧霧氣,“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語氣微微有些不悅。
“前些日子你不是將奏摺交於本王了嗎?”男人帶着輕佋的視線瞥她一眼。
羽揚被他的話嗆得臉色一變,白皙的手指下意識的攥緊。
“你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所以本王理所應當要好好感謝你了。”
南庭羽揚臉上浮現一抹慌亂,強作鎮定道,“我只是看五王爺不在太和城放在府上不安全才交給瑞王爺你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歐陽清瑞笑了笑,拍了拍她緊繃的肩,朝前走過去,“不用解釋,我都知道的。”說完,他回頭睨了眼不安的女人“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快進去吧,這裡的紅燒獅子頭特別出名,本王特意帶你來嚐嚐。”
南庭羽揚扯出淡笑,隨着他走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今天總是特意提起某些事情,關於哥哥的事情。而且這座酒樓,是南庭臣赫最愛來的,且獅子頭亦是他的最愛。歐陽清瑞究竟想做什麼?
她突然有些後悔將奏摺交給他了,都怪自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這裡的飯菜是南召出了名的美味,歐陽清瑞以前也很喜歡來這裡。
只是自從與那些朋友鬧翻以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裡了。
一進門,一股古色古香的氣息撲入鼻息。
“瑞王爺,您好久沒有來了?”掌櫃的興奮的迎上去。
歐陽清瑞挑眉笑了笑,“這不,今兒就來了嗎?”
掌櫃的連連點頭,“您快請坐,還有好位子等着您呢?”說完招手叫了個小二過來,帶他們到隔壁的包間。
很不巧的是,歐陽清瑞剛走進進包間的時候,程零輝一等人從旁邊的包間出來也不知道是誰看到南庭羽揚,大說一聲,“喲,這不是那個被拋棄的丞相千金嗎?”
南庭羽揚擡起頭的那一刻,看到衆人毫不掩飾的嘲諷眼神時,臉色蹭的一下慘白。
“喂,羽揚妹妹,最近怎麼樣啊?五王爺回來了嗎?”
“聽說王爺在婚禮上跑出去是爲了別的女人?”
“羽揚,你看小爺我也不錯啊,雖然比不上王爺,但是我要你啊!你就跟了我怎麼樣?”其中一個大膽的男人藉着醉意站出來。
南庭羽揚身體一顫,一股難堪的情緒涌入心頭,她撇開視線裝作不在意,朝裡面走進去的時候被那個男人擋住。
“別亂來猴子。”程零輝拉住那個人的手臂勸阻。
“零輝你別管我,小爺我早就惦記羽揚多年了。這不她成了棄婦,我來接手有何不可。”
南庭羽揚慘白的脣瓣一抖,垂在身側的手指攥成拳頭。
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刻印在她的心上,鮮血淋漓,疼得她呼吸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