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王震驚過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一雙歷經風霜的眼睛眯起,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他動了下已經僵硬的身體,蒼白的臉上浮現怒不可遏的暴怒情緒,“好一個侯爺,狼子野心竟然伸到了朕的面前!”他冷笑一聲,收回視線望向朝堂下的男人,“清瑞,馬上派人捉拿亂臣賊子!絕對不能讓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逃脫!”
歐陽清瑞嚴謹的點頭,“兒臣尊命!兒臣馬上帶人去捉拿東方侯爺!”
南詔王的胸口不斷的超逗,平復後疲憊的閉上眼睛點頭,伸出顫抖的手臂朝他揮了下,“這件事情上你立了大功,待事情解決以後,朕要重重的賞賜你!”
歐陽清瑞冷笑一聲,“多謝父皇恩賜,爲您分憂是兒臣的責任。”
南詔王聽他這麼一說,意外的睜開眼睛欣慰的看着他,“清瑞,你總算是懂事了。”他的衆多皇子已經所剩無幾,以後的朝綱也只能依靠他們了。
“以前是兒臣不懂事,但是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只有自己強大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從今以後父皇你就安心休養這一切有我們。”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朕現在什麼都不擔心,只要你們幾個兄弟一條心,不論什麼亂臣賊子都能夠擺平。行了,朕累了,你馬上去將那些通敵叛國的賊子關入天牢,朕要親自審問他們!”說到最後,南詔王渾濁的視線變得凌厲起來,曾經歷經沙場的氣魄仍舊沒有消失。
歐陽清瑞聽他的話沒有出聲嗎,待他說完,說,“父皇您保重身體,兒臣先行告退。”
他走後,寬敞的朝堂瞬間安靜下來。
李公公來了,見南詔王激動的心緒難平,蒼白的臉漲得通紅,他連忙跑過去,“哎喲,皇上您這是怎麼了?老奴馬上給您宣太醫。”
“咳咳……咳……”南詔王曲着身子狠狠地咳嗽幾聲,一口鮮血塗在他的手掌,看起來觸目驚心。
李公公驚訝的爲他順氣,“不行,老奴馬上去叫太醫過來,您先稍等。”說着他一手拿着拂塵一擺轉身就要離開,南詔王喘着粗氣,伸出手攔住他,“不用麻煩了,朕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了,現在即使叫了太醫也沒用。”
李公公眉頭皺了下,連忙蹲下身將他手心的血跡清理乾淨,“皇上您別灰心,會有轉機的。”
南詔王輕磕眼簾,老氣橫秋的長嘆一聲,“你這個老奴才就知道寬朕的心。那日太醫說的話朕都已經知道了。”
李公公愣了下,南詔王虛弱的笑出聲,“最多不超過半年是吧?”他問。
李公公爲難的看他一眼,“這個……”他可不敢當面對着一代聖君說,你馬上就要離開人世了。
南詔王幽邃的視線望向遠處,臉上帶着複雜的情緒,“朕的朝代已經過去了,難道南詔國真的已經要開始衰退了嗎?”
“不會的,您的幾個皇子深得人心,文才武略樣樣精通,一定能夠管理好南詔國的。”
“但是現在的南詔國不太平啊,周邊國家狼子野心已經讓小五分心了。最近朝堂上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也浮出水面來,老大爺被南方的災情弄得束手無策……衆多事情壓聚在一起,恐怕他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令他最擔心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他們三兄弟之間微妙的關係。
老三與小五之間的事情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現在他已然沒有心力去管那些瑣碎。但是若是再這樣下去,南詔國恐怕就要陷入水生火熱的地步了。
“皇上,船到橋頭自然直,子孫自有子孫福,您要顧好自己的身體,纔是對他們的支持。”
“話是這樣說,可是朕操勞一輩子,無法眼看着朕打下的江山落入歹人隻手,若是這樣,我就是死也不瞑目。”南詔王讓李公公攙扶着,往寢宮的方向蹣跚而去。
“小李子,你知道今日朕得知了什麼嗎?”
李公公疑惑的望他一眼,“還請皇上明示。”
南詔王睨他一眼,老臉佈滿憂愁,“侯爺竟然想謀反了,你說,還有什麼是值得朕相信的?”
李公公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這個人竟然是忠心耿耿的東方侯爺?
“這……這侯爺也太糊塗了……”
“你說,他是不是還在對那件事情耿耿於懷?”
李公公垂下頭,“皇上,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南詔王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因果報應,朕年輕時犯下的罪虐終於來了……”
今年的皇宮,春風慼慼,百花齊盛的場面終於來臨。天空的迷霧卻將美好的景象遮掩。
“蝶櫻,你看,皇兄最愛的紫藤花又開了!”
“公主,您小心些。”
“哇,太美了。也不知道是誰在這裡種下了這一片紫藤花?”歐陽明月邁着輕盈的步子游蕩在濃郁的花叢中,踮起腳尖採了一朵放在手心,獻寶似的遞給蝶櫻看,然後插在耳邊,“這樣我美嗎?”
“美,公主您最美麗了。”
歐陽明月開懷大笑,看着眼前這一片繁花似錦的景象,腦海中忽然想起凌楚楚那一張華容月色的臉。
雖然她討厭那個老是害皇兄受傷的女人,但是怎麼也不敢相信她就那麼死了……
蝶櫻見她走神,問,“公主您想起什麼了?”
歐陽明月收回思緒,依然是那個囂張跋扈的刁蠻公主,“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而已。”
“是孔笙嗎?”
歐陽明月一聽,臉色瞬間沉下去,“對,本公主還忘了這件事情了,蝶櫻你辦得怎麼樣了?”
那個該死的男人,一想到他就恨得牙癢癢的。
“孔笙現在已經回到唐朝,正在清理紅旗組織的叛徒。”
女人嘴角忽然噙起冷笑,“蝶櫻,本公主準備送他一份大禮!”
蝶櫻愣了下,很快又反應過來,“公主,您想要做什麼?”
“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
不遠處的一條小道上。身穿淺藍色長袍的男人靜靜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的視線投向遠處的那叢紫藤花叢中,紅色的身影穿梭在其中。
恍惚間,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愛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