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的心臟卻是甜的,任由溫水沖淡苦澀的味道,她一點都感覺不到。
薄穆清手裡得到解脫,飛快的去了浴室,回頭看她時那嫌棄的目光惹得凌楚楚哈哈大笑。
身體起伏牽扯到受傷的神經,疼得她一陣抽搐。
凌楚楚忽然發現這一跤摔得挺值得。因爲從那天晚上過後,薄穆清就像是變了個人,竟然還親自喂她吃飯,雖然態度冷冷的,但是實質性的進展又近了一步。
“你傻笑什麼?”薄穆清對上女人傻笑的眼眸,明亮的如同夜空的星辰,他有片刻的晃神,盛了一勺粥塞進女人的嘴巴里。
“燙!”凌楚楚收斂笑意,撇開嘴抵了下舌尖。
薄穆清露出得逞的狡黠,不自覺的吹冷勺子裡的粥,板着臉喂進去,動作輕柔。
明明關心她還擺着一張臭臉,這世界上估計只有她能容忍他了!
凌楚楚陸續吃了三碗粥,雖然飽了但他餵過來的又吃進去,到最後喉嚨裡幾乎快要吐出來。
薄穆清渾然知覺,視線落在她痛苦咀嚼的臉上,心頭劃過複雜難言的情緒,“吐出來!”語氣有些乾澀。
不知道他怎麼忽然變臉了,凌楚楚一怔。
“不能吃就別吃,你想脹死?”她傻嗎?吃不下了還硬撐!
腦海中知道她是爲了討好自己,可是這樣的凌楚楚更加讓他心煩意亂。
她委屈的把最後一口嚥進去,怔怔的看着他,“我不想浪費你的心意。”聲音很輕,卻狠狠地撞擊男人的心臟,讓他爲之一顫。
薄穆清垂下眼簾沉默幾秒鐘,眯起黑曜的瞳仁緊盯着她,眸光晦暗不明,“以後你不需要處處討好我,做回你自己。”酷酷的扔下一句話,端起牀頭櫃上的托盤走出去。
以後你不需要處處討好我,做回你自己……
做回你自己……
他的話就像是魔咒一般縈繞在凌楚楚的耳邊,久久未散。她怔怔的盯着男人偉岸的背影,彷彿又看到了四年前的男人……
週末下午,凌楚楚接到了漢寶公司經理的電話,那頭聲音帶着興奮與歉意,“楚楚,你還願意來上班嗎?亞易那邊鬆口了讓你自己選擇……那天的事情真的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
手中的手機瞬間滑落在被子上,她的心頭蕩起絲絲漣漪。
“喂!喂!楚楚你在聽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急促。
凌楚楚猝然睜大眼睛,回過神來後一股驚喜蔓延至腦海,她急急地撿起手機,“我在聽!”
“那你還願意來上班嗎?明天就來。”
“明天不行了了。”她垂下眼簾,醫生說一個星期都不能下牀,肯定是上不了班了。
經理失落的說,“你還是不肯原諒我,不願意來上班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凌楚楚提高聲音解釋。
“那爲什麼?”
“我昨天摔了一跤,這幾天下不了牀,可能要下個星期才能來上班。”
“那麼嚴重啊!在哪家醫院我們明天來看你!”
“不用了……”
薄穆清透過門縫朝裡面望進去,女人笑魘如花的容顏映入深幽的瞳孔。他怔愣片刻,輕輕帶上門悄然離去。
忽然響起今天中午樑秘書打過來電話說的話——
“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給漢寶總經理打過電話了,淩小姐繼續回公司上班。”
“知道了。”
“……總裁,淩小姐在公司的口碑不錯,與同事相處的也非常好。我想,我們對她可能有一點誤解……”
薄穆清站在陽臺上,眯起的視線投向遠處,眼底深不可測。
樑秘書是一個非常正直,公私分明的女人,這一點他非常欣賞。
手裡的咖啡杯冒出騰騰熱氣,隨着揮灑進來的陽光緩緩的消失。
凌楚楚,你究竟是怎樣一個女人……
臥室裡電視裡的搞笑畫面不斷閃過,牀上的女人捂嘴大笑,偶爾牽扯到後背疼得她直冒冷汗。
劉嫂打掃完浴室走出來,疑惑的問,“淩小姐您昨晚是不是被杯子碎片劃傷了,門口好大一攤血。”
凌楚楚收斂笑意,“我沒有劃傷哪裡。”
劉嫂“哦”了一聲,路過她旁邊時自言自語的說道,“那難道是薄先生受傷了?”
這句話被她收入耳底,一顆心猛的一顫,電視裡的畫面再也無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一定是他太急所以踩到碎片受傷了……
凌楚楚像是被什麼堵住,難受的無法呼吸。
“劉嫂,幫我拿一下手機可以嗎?”
手機在旁邊的櫃子上,她夠不到。
“好。”劉嫂拿過來遞給她。
你受傷了——打出來的字馬上又刪掉。
劉嫂說浴室有血跡,是你的嗎——不行,不能這樣發。
凌楚楚反反覆覆打出來好多句子,隨後又被刪除。
“呀!”劉嫂驚歎一聲,她望過去,“肯定是先生腳被劃傷了!”劉嫂把他的白色拖鞋拿在手裡,那一塊鮮紅的血跡讓她眼睛一刺。
“先生真是的,受傷了怎麼都不吭聲?剛剛不是來醫生了嗎?”劉嫂拿着垃圾袋走出去。
凌楚楚被深深地震撼到,想了半天的短信終究沒有發出去,扔掉手機陷入沉思。
第二天清晨,薄穆清起牀後下意識的推開對面那扇門,透過門縫一眼看到牀上的女人,安安分分的趴在牀上,濃密捲翹的睫毛輕輕一顫,睡顏安詳的如同洋娃娃……
輕輕關上門,朝樓下走去。
他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但劉嫂每天都盡職盡責的煮幾個雞蛋,熱一杯牛奶替他裝好。
“先生你下來了。”劉嫂剛提着袋子從廚房出來。
薄穆清應了聲,接過牛奶,“按時給楚楚送飯上去,清淡一點,等下買些大骨回來熬湯。”
劉嫂笑盈盈的點頭,“大骨好,對骨頭恢復有幫助,我馬上就去菜市場。”
男人站在玄關處換鞋時,碰到受傷的拇指,臉色微微一顫,仍舊把鞋穿上開門離開。
這一天他走路有些怪異。
樑秘書首先發現他的異常,忍不住問,“您腿不舒服嗎?”
男人劍眉微挑,“開會時間還有幾分鐘?”
見他不回答,樑秘書也不再過問,“還有十分鐘。”乘電梯上去剛剛好。
電梯門關上之前,程夜裡火急火燎的從大廳跑過來,“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