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生獨一

這店面雖然不大,可裡面的布匹琳琅滿目,果然如老闆娘所說各色布料應有盡有。老闆娘熱情的拿出一排布料放在長岸上,有云錦、杭綢、軟煙羅、妝花緞、煙霞錦等等,小鳳看花了眼,覺得每一匹都很好看一時都不知道該選哪個好了。羅玄端坐在一旁喝茶,小鳳一臉糾結地問羅玄:“師傅,你說我穿哪個好看呀?”羅玄蹙眉吐出兩個字:“隨便”小鳳兩隻手絞在一起,左摸摸右看看,實在是拿不定主意。羅玄站起來,跟老闆娘道:“那就全部打包吧。”小鳳瞪大眼睛看着羅玄道:“師傅,你說什麼?全部都要?這些很貴的!”羅玄隨手從衣袖中拿出幾張百兩的銀票放在桌上,吩咐老闆娘把布料打包好送到船上,老闆娘眉開眼笑的拿起銀票,無比殷勤的送二人出去。

走到街上小鳳還傻愣愣的看着羅玄,羅玄蹙眉問:“怎麼了?”小鳳道:“師傅,你今天怎麼這麼大方?那些布料很貴的!”羅玄暗自好笑:感情這傻丫頭莫不是把他羅玄當成個窮光蛋了?雖然他經常免費給人診治可他的哀牢山下有良田千畝,各種珍稀草藥無數,怎麼可能連這點銀子都出不起?他佯怒道:“難道我平時很小氣嗎?還是你覺得師傅連這點錢都拿不出?”小鳳急忙搖頭道:“沒有沒有,師傅最厲大方了!。”羅玄大步往前走,小鳳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後。

走了一段,小鳳忽聽耳邊響起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一城煙雨一樓臺

一花只爲一樹開

一顰一笑一知己

一點一點一滴一份情懷

一城煙雨一樓臺

一花只爲一樹開

一顰一笑一知己

一點一滴一情懷……

她側耳傾聽,只覺得那唱腔格外的好聽,戲詞也很是唯美,她東張西望,看到河邊戲臺高築,周圍坐滿了人,很是熱鬧。羅玄見她沒有跟上,回頭去看,小鳳興奮道:“師傅,你聽,她們唱的多好聽呀!我們過去聽聽好嗎?”羅玄自幼熟讀聖賢書,一心悟道對唱戲這種三教九流的東西自然看不上眼,他堅持要走,小鳳這次卻十分倔強怎麼也不肯走,羅玄氣惱不已,轉身離開。

小鳳擠到人羣裡跟着臺上那名花旦咿咿呀呀的唱着。連天空暗沉下來都沒發現,傾盆大雨說下就下,小鳳發現時周圍已經空無一人,戲班子的人也在匆匆搬擡道具。小鳳獨自站在雨中,從頭到腳被淋了個透,一陣寒風吹過,她冷的打了個冷顫,雙手抱着身子無助的站在街頭不知道要往哪裡走。

雨幕中,白衣翩翩的羅玄舉着一把油紙傘走到她面前,她驚喜的喊着師傅,羅玄沒有說話把自己寬大的外衫披在她身上擁着她往回走。

小鳳回來後當夜就得了風寒,她渾身無力,鼻塞、頭痛躺在牀上難受的很。但還念念不忘要去聽戲,羅玄懶得理她,小鳳使起小性子乾脆不吃藥抗議,看羅玄沒反應,最後氣的飯也不吃了。這可急壞了澄紫和天相幾人,澄紫派出絳雪和玄霜去勸羅玄,羅玄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他認爲小鳳不應該學習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絳雪道:“可是爹爹不是說孃親現在失憶了,就跟小孩子一樣,要保持心情愉悅才能恢復記憶,還讓我們多讓着娘,那她現在不喝藥也不吃飯,病怎麼會好呢?”羅玄送走兩個小丫頭,叫來一個下人吩咐幾句,當天下午就有一個叫做紫煙的女子上了大船。那女子身穿淡紫色羅衣,體態豐滿勻稱,雙目流動,秀眉纖長。 話聲輕柔婉轉,神態嬌媚,加之明眸皓齒,膚色白膩,眼角眉梢盡是無邊的風情,雖不能算是個絕頂的美人也絕對是人間尤物。看過她的船工無不被她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媚態吸引。澄紫上下打量她一番撇撇嘴帶她進了小鳳住的船艙。紫煙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澄紫跟小鳳介紹說這女子叫做紫煙,是青雲班的當家花旦,那日在河邊唱戲的也是她。小鳳來了興致,坐起身,好奇的看着紫煙問:“那個一花只爲一樹開就是你唱的?”紫煙含笑點頭:“是的。”澄紫趁機把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遞給小鳳,小鳳皺皺鼻子一口飲下,又問:“那戲文也是你寫的嗎?”紫煙道:“不是,戲文是奴家無意中從一名書生手中得來的,後來經過編排改寫纔有了這齣戲。”小鳳略有些失望,紫煙常年在市井摸爬滾打十分擅長察言觀色,她笑着說:“姑娘是想知道這戲文背後的故事吧?奴家略知一二,可以講給你聽。”小鳳興致勃勃的聽紫煙講起故事,澄紫對這些可不感興趣,悄悄溜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天相、絳雪和玄霜趕緊圍過來,天相問:“怎麼樣了?小鳳吃藥了沒?”澄紫點點頭,第一次誇起羅玄:“羅大俠這個辦法就是好,這樣小鳳姐姐也不用天天往戲園子那種地方跑了還肯乖乖喝藥,身體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天相幾人鬆了口氣,澄紫皺眉又道:“只是我看那叫紫煙的戲子妖里妖氣的,不像個好人。”天相疑惑道:“有嗎?我怎麼不覺得呀?”澄紫瞪了他一眼,氣鼓鼓道:“你們男人都一樣,見到美女魂兒都沒了!”天相反駁道:“哪有呀?你怎麼胡說八道!”澄紫氣的狠狠踩了他一腳,天相痛的抱起腳亂跳,澄紫哼了一聲,拉起兩個小丫頭就走,天相揉揉被踩的生疼的腳趾覺得十分冤枉,他也不知道這小祖宗又生的哪門子的氣。只能仰天長嘆:哎,師傅說的真對,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啊!

錦繡布莊的老闆娘帶着夥計浩浩蕩蕩的拉了滿滿一車的布匹過來,天相和澄紫本以爲是送錯了地方,聽老闆娘說是羅先生訂的,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小鳳美滋滋的過來收貨,老闆娘又奉上一個雕工精美的漆盒,小鳳打開盒子,裡面滿滿一盒首飾,珠光寶氣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圍觀的人都忍不住發出驚歎,小鳳疑惑道:“這是怎麼回事?”老闆娘笑眯眯的說:“姑娘真是福氣好啊,昨天那位先生給的銀子實在是太多了,給他找錢他也沒要,說是給姑娘挑些配套的首飾。小婦人就擅作主張挑了這些也不知道姑娘喜不喜歡?”小鳳聽到是羅玄送的喜不自勝,哪裡有不喜歡的,她眉開眼笑直點頭。老闆娘臨走前別有深意的跟小鳳說:“這年頭像羅先生這種有才有貌的如意郎君可不好找呀!更難得的是對姑娘你還這麼好,你可要好好把握別讓人捷足先登嘍!”小鳳羞紅了臉,低頭把玩着一隻流光溢彩的蝶戀花步搖。

小鳳要去感謝羅玄的禮物,紫煙藉故要去拜訪小鳳的師傅也跟着一道去了。她一直以爲小鳳的師傅怎麼着也會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這乘坐的船如此豪華還大手筆的給徒弟買那麼多東西,應該是個腦滿腸肥的土財主之類的。等真的見到羅玄才發現與想象中完全不一樣,他劍眉星目,舉止有度,渾身散發出一股清雅出塵之氣。在紫煙向他行禮時還露出個禮貌的笑容,紫煙的心一下子就淪陷了。她開始有意無意的跟小鳳打聽起羅玄的事,從小鳳口中得知羅玄是天下聞名的神醫丹士,一身武功更是深不可測。

在小鳳看不到的地方紫煙露出個勢在必得的笑容,她混跡梨園多年也算是閱人無數,見慣了牀下君子,牀上浪子的男人,憑藉她的美貌與身體還從來沒有拿不下的男子。

不過她也深知羅玄這樣的男子只有知書達理,溫柔婉約型的才符合他的胃口。爲了能夠吸引羅玄的目光,她開始雙管齊下,一面在羅玄身邊的人面前樹立起溫婉大方的形象一面極力討好小鳳,更加用心教她唱戲。小鳳十分聰明學了幾天就有模有樣,風寒也好的差不多了。

紫煙這兩日偶爾遇到羅玄,羅玄也會禮貌的跟她打招呼,十分溫和有禮。聽說小鳳風寒好了之後他們就要離開姑蘇,紫煙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趕緊行動。

晚上,紫煙等到所有的人都睡了,梳洗打扮後換上一條紫紅色長裙,臨走前特意將原本就極低的領口又往下拉了幾分,這才心滿意足的端着托盤來到羅玄的船艙門口,看到裡面的燭火果然還亮着,她風情萬種的走進去,羅玄看到是她皺眉道:“這麼晚了,紫煙姑娘有事嗎?”紫煙彎腰將一碗蓮子羹放到羅玄面前的茶几上,由於這件衣服的領口極低,她這一附身,那原本就呼之欲出的酥胸更是被擠出一道深深的**,**裸的呈現在羅玄眼前,羅玄的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紫煙看到他要站起來,身子一軟裝作不小心跌坐在他腿上,柔若無骨的玉臂也環上他的脖子,媚眼直勾勾的看着羅玄。羅玄臉罩寒霜,伸手就想推開她,恰在這時小鳳推開了門,她本來是興沖沖的找羅玄跟他商量給他做一件什麼顏色的衣服,剛好就撞到了這一幕,明媚的笑容僵在臉上,她不敢置信的指着二人道:“你們,你們……”羅玄看到小鳳用力將紫煙從自己身上推開,下意識的迴避小鳳灼熱的目光,小鳳心如刀絞跺跺腳哭着跑開。紫煙暗罵小鳳打斷她的好事,她緩緩從地上爬起,故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道:“羅……”“滾!”羅玄面若寒冰,爆吼一聲,嚇得紫煙一個哆嗦,她怎麼都沒想到溫文爾雅的羅玄發起脾氣來這麼可怕,她不死心的擡手想去摸羅玄的手臂,卻被他那殺人似的目光嚇得僵在半空中“不想死的就給我滾出去!”羅玄聲色俱厲的說道,紫煙嚇得收回手大步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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