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玄和萬天成正在院中對弈,天相帶着櫻兒過來,跟羅玄解釋道“師傅,這位是餘姑娘,她父母雙亡又遭惡霸欺凌無處可去,所以徒兒擅自做主把她帶上山,還請師傅定奪。”羅玄審視的看着餘罌花,覺得此女雖做村姑打扮可細看之下卻不似普通村姑,他朝着餘罌花說道“餘姑娘有所不知,哀牢山向來與世隔絕,且我師徒二人皆是男子,姑娘留下怕是有礙你的名聲。”餘罌花撲通一聲跪下嚶嚶哭道“羅大俠,小女子現在真的是走投無路,求您可憐可憐我吧!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各位的恩情!”羅玄皺眉,示意天相扶起餘罌花:“餘姑娘不必如此,你一女子留在此處確實不便,如果姑娘真的無路可去我可以讓天相帶你下山給你安頓個住所。”餘罌花淚眼盈盈的看着羅玄就是不肯起身繼續道:“羅大俠乃世外高人怎知現下戰亂不斷,小女子一人孤苦無依就是有了住所只怕還是塊浮萍,任人欺凌……”天相看她哭得可憐開口道:“師父,要不就先留餘姑娘住下吧,她一個人真的很可憐的。”羅玄擰眉不語,哀牢山最近發生了太多事,他實在不想再生事端,一旁的萬天成幫腔道:“羅兄,我看哀牢山這麼大,不如就找個偏僻的位子先讓餘姑娘住下,之後有好的去處再讓她下山便是。”羅玄沉吟片刻,吩咐天相給櫻兒安排住處,天相和櫻兒自是喜不自勝。
餘罌花在哀牢山住下便開始暗中觀察山上的三人,她發現羅玄的武功深不可測,連鼎鼎大名的萬天成都不是他的對手,於是心生一計。
天微亮,餘罌花掐着點兒等在靜室門口,手裡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擺放着一碗白粥,幾跌小菜。羅玄打開門,餘罌花迎上去露出個燦爛的笑臉:“羅大俠早呀!我爲你準備了早膳,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羅玄微微點頭道:“餘姑娘,這種事以後還是讓天相來吧。”餘罌花楚楚可憐的說:“羅大俠能收留櫻兒,櫻兒感激不盡,只求能爲羅大俠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希望羅大俠成全。”羅玄蹙眉道:“不用了,我習慣天相伺候,你回去吧!”說完繞過她走出院子,羅玄毫不留情的拒絕讓餘罌花覺得十分難堪她咬着脣極力忍耐着,等羅玄走遠,她狠狠將托盤摔在地上,憤憤的想:她是什麼身份,從小金尊玉貴的長大,難得洗手做羹湯居然還被人嫌棄!餘罌花轉身陰冷的看着羅玄離去方向眼中的怨毒一閃而逝。
天相過來給羅玄送早膳看到餘罌花一個人站在院中,地上是破碎的碗碟和飯菜,他驚訝的問:“櫻兒,這是怎麼了?”餘罌花轉身怯怯的說:“天相,對不起,我,我做了早飯想給大家吃,沒想到送過來時羅大俠他好像不高興,也沒吃,然後我準備回去的誰知腳下打滑不小心把碗都摔碎了。我馬上就收拾……”說完蹲下身去撿破碎的碗碟,天相忙把手中的托盤放在地上,蹲到餘罌花身邊幫她收拾殘渣:“沒事呀!櫻兒,你不用內疚的,你也不是故意的,還有我師父向來只習慣我和小鳳照顧,所以以後這些事我來就好啦!”“小鳳是誰?”餘罌花手微頓裝作無意的問,天相道:“她是我師妹,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哎呀’餘罌花捂着手吃痛的叫了一聲,天相看到她指尖滴下的鮮血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從懷中掏出個瓷瓶,握着她的手指給她上藥,邊上藥還邊嘮叨:“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早知道不讓你收拾了。”餘罌花看着天相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下暖暖的,自從他爹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真正關心過她了。天相給她包紮好後送她回房,餘罌花試探道“天相,我可真羨慕你師妹呀!有個這麼好的師兄!你們感情一定很好吧?”天相腳步一滯,不自然的說:“恩,是的。”餘罌花又問:“那你師妹現在不在哀牢山嗎?”天相往前走了幾步說:“恩,她下山嫁人了。”餘罌花若有所思的看着侷促不安的天相,心中暗道:這裡面難道有什麼貓膩?
餘罌花抱着一疊洗好的衣服來到羅玄門前,素手在門框上敲了幾下,羅玄看到來人擰眉問:“餘姑娘有事嗎?”餘罌花半垂着頭露出修長的脖頸,羞怯的說:“羅大俠,我來給你送洗好的衣服。”羅玄面色的冷凝說:“餘姑娘,我不是說過這些雜事讓天相做就好了嗎?”餘罌花聞言擡頭看着羅玄,美眸中暈起一絲霧氣,咬脣怯生生的說:“羅大俠,你別生氣,我只是想爲你們做點事,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我不做就是了!”羅玄見狀緩了語氣道:“餘姑娘,羅某既然答應讓你住下,你儘管安心住下,大可不必如此。”餘罌花乖巧的點頭道:“是,羅大俠,我先把衣服放到你房間吧。”羅玄點頭,走出門外。
餘罌花憋着氣回到房中,大袖一揮把桌上的茶具掃落在地,她氣惱的坐到椅子上,心中暗罵羅玄不識時務!
天相正在院子晾曬草藥,餘罌花走過去給他幫忙,天相看她悶悶不樂也不說話,似是有什麼心事便問道:“櫻兒,你不開心嗎?”餘罌花咬脣猶豫了下說:“天相,你師父是不是很討厭我?爲什麼我給他做飯,洗衣服他都很生氣?”天相楞了下,安慰她說:“沒有的事,我師父只是不習慣別人伺候,之前也是不讓小鳳伺候的。”餘罌花眼睛一亮,笑問道:“真的嗎?”天相點點頭道:“是啊,這有什麼不對嗎?”餘罌花眼神閃爍道:“沒有呀!我只是擔心羅大俠不喜歡我,不讓我在哀牢山住了。”天相呵呵一笑道:“你想的太多了,我師父可不是那樣的人。”餘罌花憂心忡忡的說:“話雖如此,但是我畢竟寄人籬下,不想給大家帶來麻煩,對了天相,你能不能告訴我羅大俠平時都喜歡些什麼?這樣我也好注意些。”天相爽快的說:“好啊!如果你實在擔心,那我就跟下說下,其實師父也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研究疑難雜症,製藥救人,然後就是修道打坐。”餘罌花腦子一轉,在天相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從那天起,餘罌花每天纏着天相教她識別草藥,天相以爲她也是喜歡治病救人很熱心的教導她,遇到天相不懂的問題,他就會帶着餘罌花去請教羅玄,羅玄起初並不理會餘罌花,只是她每天勤勤懇懇的來丹方報到,還楚楚可憐的說自己的父母都是得了急症去世的,她一定要學好醫術,以後才能救更多的人,不讓別的孩子落得和她一樣悽慘的下場,羅玄看她十分認真,也有幾分學醫的天賦便不再阻止。
羅玄剛走到丹方門口就聽到裡面撲通一聲,他快步進去查看,只見餘罌花倒在地上,面色潮紅,雙目緊閉,口中囈語不斷,明顯是出現了幻覺,羅玄搭上她的脈搏,快速點住她周身幾處大穴,轉身朝天相喊道:“天相,餘姑娘是中了曼陀羅的毒,你快去拿百草丹來給她解毒!”天相嚇了一跳,趕緊找來解藥。
餘罌花吃下解藥慢慢睜開眼睛,她往四周看了看,發現正躺在自己的牀上,羅玄和天相站在一旁,她虛弱不堪的問羅玄:“羅大俠,我這是怎麼了?”羅玄反問道:“餘姑娘,你怎會中毒曼陀羅的毒?”餘罌花疑惑的說:“什麼是曼陀羅?我只是看到羅大俠你昨日帶回的草藥還沒處理,所以想幫你把藥清洗乾淨,誰知被那根莖不小劃破的手指.”羅玄想起昨日自己採回的曼陀羅,恍然道:“那就是曼陀羅,他雖可入藥但是也是有劇毒,中毒者輕者會出現口乾舌燥、噁心、嘔吐,重者則會全身抽搐,四肢發冷,昏迷甚至窒息而亡。”天相聽羅玄說的這般眼中,趕緊問:“師父,那櫻兒,她……”羅玄看了櫻兒一眼道:“索興她只是劃破了手指,中的毒並不算太深,只要按時服下解藥就會沒事的。”餘罌花嬌弱的撐起身子說:“多謝羅大俠救命之恩!”羅玄示意天相扶她躺下道:“餘姑娘不必客氣,你也是爲了給羅某幫忙纔會中毒的,以後小心些。”餘罌花羞答答的點頭應下。
羅玄帶着天相走後,餘罌花露出個得意的笑容,她就是故意用曼陀羅劃破指尖的,她倒要看看羅玄究竟有多麼的鐵石心腸。
餘罌花修養了幾天,羅玄再沒來看過她,她有些急了,左思右想只能接着請教醫術去找羅玄,這樣既能體現出她對醫術的熱愛又能讓號稱神醫丹士的羅玄不會太排斥她,她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這不就身體力行的跑到丹房刷存在感了,她信心滿滿的走進丹房,拿着一本醫書含羞帶怯的看着羅玄說:“羅大俠,櫻兒這幾天閒來無事在看醫書,這裡有個地方怎麼都看不明白,還請羅大俠賜教。”對於醫術上的問題羅玄向來不吝賜教,他放下手中的草藥,接過醫書看了一眼,跟餘罌花解釋起來,餘罌花裝作十分認真的樣子聽着,只是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往羅玄懷裡歪去,羅玄反應十分迅速,飛快將她身子扶正,側身避到一邊,神色淡淡道:“餘姑娘既然身體不適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餘罌花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得再接再厲演道:“羅大俠不好意思,剛纔是我體力不支沒站穩,我們繼續吧!”羅玄卻冷淡道:“我看今日就到此爲止吧,餘姑娘好生修養,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問天相也是一樣的。”這次就是毫不留情的拒絕嘍?餘罌花壓下心底的怒氣,咬咬脣,流下兩行晶瑩的淚滴,如梨花帶雨般好不惹人憐愛,她嚶嚶道:“羅大俠,是不是櫻兒做錯了什麼?你很討厭櫻兒嗎?”不知怎的羅玄腦中閃過小鳳那晚的話:“師父爲什麼這樣對我?你一直在避開我,突然不讓我伺候又不肯見我,是不是很討厭我?”羅玄收斂心神轉身道:“餘姑娘言重了,男女授受不親,羅某也是爲了姑娘的名聲着想。”餘罌花破涕爲笑,含情脈脈的看着羅玄說:“羅大俠多慮了,櫻兒只是想好好伺候羅大俠,櫻兒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這似曾相識的畫面讓羅玄胸中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意,他冷聲說:“餘姑娘,你不在意羅某在意,希望你以後不要來打擾我了。”突如其來的一盆冷水將餘罌花澆了個透心涼,她僵立在遠離,羅玄面無表情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