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他回來的知道她已經成爲別人的女人之後,心跡已經悄悄的改變了,只是當時他也沒有意識到,他以爲他是一如既往的愛,其實那只是一種不甘心的執拗而已。
雲諾的不配合,惹怒了常淮洲,他幾乎將她的下頜捏碎了,她都不肯張口。他怒極,揮手狠狠的扇在她的臉上,蒼白的兩頰頓時泛起了鮮紅的五指印。
早已經疼的麻木的雲諾,什麼話都不說不出來,只是固執的咬着下脣,不言,不語……
黑夜是如此的漫長,雲諾覺得自己如墜地獄,身心經受着煎熬。她從來沒有想現在這麼渴望的看到太陽從地平線升起。
在她又一次昏睡過去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躺在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
身下是柔軟舒適的大牀,身上蓋着淡灰色的夏涼被,明亮乾淨的窗子微微的敞開,淡藍的紗簾在和煦的風中輕輕擺動,溫暖的陽光從窗口射入,灑在地板上映出一室的明亮。
她這是在哪裡?
這環境看起來怎麼如此的陌生?
雲諾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左臂上打着厚厚的白石膏,微微一動仍然還有鑽心的疼痛感傳來。
正當她迷惑之際,門輕輕的被人推開了,迎着明亮的晨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過來,手上的托盤裡盛着一杯牛奶和一個三明治。
雲諾眯了眯眼睛,等看清楚眼前的來人之後,驚的目瞪口呆,那人是居然是修易。
幾乎是條件反射,她開口就問:“夜擎蒼來了麼?他在哪裡?”
修易修長的眼睛眨了眨,脣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我可以理解爲,其實你的心裡一直還是把老大放在第一位的麼?在危難中,你第一個想要依靠的人其實就是他,不是嗎?”
雲諾搖了搖頭,脣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不是。我只是覺得你能救我出來,一定是收到了他的命令。”
修易笑道:“如果我說,我是受人之託去接你,發現你被渾身是傷的被困在裡面,然後將你救了出來,你相信麼?”
雲諾訝異的問道:“受人之託?”
說完,她猛然想起昨天和那個受傷男孩的約定,不是那個男孩兒看她遲遲沒去,就託修易來接她來了吧?
“你是不是受那個男孩兒的託付來接我的?修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雲諾滿心的好奇,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上的傷痛。
“他是我的弟弟!”修易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的弟弟?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你有一個弟弟?也從來沒有聽夜擎蒼說過這事兒?”他只說過,他的三個好兄弟從小都是孤兒,無父母無兄弟姐妹,每個人都是個孤零零的存在。
修易微微的笑了,簡單的給雲諾解釋:“一個失散多年的弟弟!”
“哦!恭喜你了修易!”雲諾脣角一動,臉上的笑容顯得有幾分的蒼白,提起那個男孩兒,她忽然想起來到現在她還沒有到他的影子:“你弟弟他去了
哪裡?怎麼一直沒有出現?”
“他此刻正在手術室!”修易將牛奶和三明治放在牀頭,從洗手間裡擰了一條溼毛遞給她擦手:“進項第三次面部的整形手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一個月以後就能一全新的面貌示人了!等到時候我帶着他去見你!”
“希望他能成功!”她真誠的說道。
“嗯!會的!”修易堅定的說道。
雲諾用完了早餐,就掙扎着想要起牀離開,修易硬是將她按了下去,要她就留在這裡安心的休息,不要再回到那個混蛋的身邊了。
雲諾眸底一陣糾結,片刻,她還是拒絕了:“不用了,我和他結了婚。這輩子都是他的妻子了。我逃的一時,逃不了一輩子!”
修易揚起漂亮的雙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半天,淡淡的問道:“雲諾,你就這樣的認命了嗎?你是不應該和常淮洲呆在一起的!”
“不認命又能如何?以我的力量能掙脫的了這個束縛麼?”雲諾反問,語氣裡透出幾分的絕望。
她無錢無權無勢力,也就罷了。哪怕她能跟一般人一樣過着平靜簡單的日子也就算了,命運卻偏偏作弄她,讓她多災多劫多苦難。從一個痛苦中跳出,又陷入了另外一個痛苦。
這樣的日子何時會到頭?
“雲諾……”修易摸着下巴看着她精緻的眉目,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初次見她時的那種朝氣和敢於抗爭的膽色在她的眼神中已經看不到,留下的只有一片綿長靜默的痛。
“修易,你不用勸我!”雲諾低頭下頭,重重的咬了一口三明治,嚼了幾口嚥下去,眼眶中已經是霧氣氤氳:“從與他分開的哪一天起,我已經心如死灰了!”
修易怔怔的看着她,半晌嘴裡才緩緩的說出一句話來:“好!”
在雲諾的堅持下,修易將雲諾送回了別墅,他抱着他進門時,早已經急瘋了的常淮洲看到自己妻子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腦袋一熱揮拳就朝修易的面頰打來。
修易脣角輕蔑的微笑,身體靈巧的閃動,逼過他的拳頭,胳膊一擡用肘部狠狠的撞擊他的後腰。
常淮洲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修易擡起一腳重重的踏在他的後背上,冷聲的警告他:“雲諾是我的朋友,是你的妻子!我希望你能夠善待她。如果讓我再發現一次,你這樣的虐待她,我會打斷你的骨頭,讓你永遠也爬不起來!”
“好好……你快擡起腿來疼死了……”常淮洲連忙的求饒。
修易將雲諾安頓好之後,又叮囑了她幾句,要她有事情一定要給他打電話,雲諾感激的跟他道謝,目送着他走出了臥室的房門。
修易離開後,常淮洲就走了進來,看到雲諾的躺在牀上,頭上纏着一圈繃帶,左臂上打着厚重的石膏,下巴上兩道明顯的淤青,那是他拜他所賜的傑作,嫣紅的脣瓣被貝齒咬破,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
見他望着她,她擡眸冷淡的看了他兩眼,然後躺下翻身,閉上了眼睛。
常淮洲心裡一沉,愧疚如潮水般將他包圍,他走上前站在她的牀頭,低聲的跟她說道:“昨天是我太沖動了。”
雲諾不語。
“我不該打你不該那樣對你”常淮洲繼續的道着歉:“只是我看到陌生的男人從我們家裡走出去的時候,我太生氣了。所以一時之間失去了理智,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對不起!”
雲諾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道歉有什麼用?他這種做法深深地傷害了她,就像是握着一把刀子狠狠的在她的心房上戳了一刀,傷口可以隨着時間漸漸的癒合,可是疤痕卻永遠的留了下來,永遠的難以磨滅。
見她始終不開口說話,常淮洲也覺得心裡煩躁,他乾脆起身離開了臥室,不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一連兩天,常淮洲都是做好了飯,給她送到樓上去,等她吃完了之後,然後再收走。
雲諾在牀上養了兩天後,能勉強下地走動了,只是一動彈渾身依舊還是悶悶的發疼,從樓梯上摔下來,摔的太重了。
當天際最紅一抹光線落入地平線時,黑夜來臨,雲諾步履蹣跚的走到窗前推開了窗子,藍色的天幕下,大海卷着浪花撲向沙灘,涼涼的海風吹拂,吹在臉上柔柔的軟軟的,如同是他溫柔的大手不停的摩挲一般。
想起他,雲諾的心情蒙上了淡淡的哀傷,不知道此時此刻在地球另一端的他,在幹什麼?是不是也和她一樣,眺望着遠處的,心裡面在想着她?
他還會想她嗎?會嗎?
正當她出神之際,身後的大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了,常淮洲臉色慘白的出現了門口。
雲諾緩緩的回頭。
常淮洲幾步上前,緊緊的扣住了她的臂膀,神情萬般的悲涼痛楚:“集團公司出了大問題,爸爸承受不住打擊,腦溢血住院了!”
雲諾跟着常淮洲回國了,回去的時候她給修易發了一條信息,告訴他讓他替她問候他的弟弟。
飛機經過了一夜的飛行,與第二天早晨時候到達了A城的機場。
下了飛機,常淮洲走在前面,雲諾一聲不吭的走在他的身後,她穿着碎花長裙,長髮高高的挽起,骨折的哪隻手臂被打了石膏掛在了頸子上面。
剛出機場,雲諾就看到了等候在外面的紅色的蓮花跑車,車子旁邊靠着一個身體修長的女人,她一身OL風格的米色裙裝,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一幅巨大的蛤蟆鏡片遮住了她的雙眸,只露出高挺的鼻樑和鮮紅的脣瓣。
見他們二人走了出來,她將眼睛摘了下來掛在胸前,臉上揚起一抹微笑,款款的朝常淮洲走來。
“洲兒,你回來了!”她上前張開雙臂擁抱了常淮洲,目光落在他身後的雲諾臉上時,倏然變的一片冰冷。
雲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將目光撇開,A城上空,湛藍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的白雲,微涼的晨風拂過她的臉頰,掀起幾縷髮絲輕柔的飛舞,望着明媚的陽光,她的心情也跟着一起舒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