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安煽動着酸澀的眼睛,緊緊抓着唐訣的手臂,眼底氤氳了一層水霧,眼巴巴等待唐訣的答案。
時間就像走過了一個世紀,所有人都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你的信任不信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唐訣淡漠的看着慕安安可憐的表情,墨瞳深處流轉一抹淡然的氣息,陰測測的聲音傳來,“人是我殺的,你又能對我怎麼樣?”
慕安安聽到唐訣這一聲的時候,心咯噔的一下,像是從半空裡猛然墜落在地上碎裂了,眼底瞬間又氤氳了一層水霧,聲音顫抖的問:“所以,安晏……真的是你殺的?”
她可以這樣理解這句話嗎?
眼睛裡依舊是噙了一抹期盼,閃爍着瑩光看着唐訣,似乎剛剛聽到的是幻覺,似乎……唐訣是另有隱情。
她給了自己無數的期盼,甚至在這一刻,這樣的期盼早已經蕩然無存,她也依舊說服自己……
唐訣肯定是另有隱情,只要她再繼續堅持,他就一定會告訴她真相。
她說過,只要他說的,她都會相信!
唐訣聽着慕安安那隱忍哽咽的聲音,俊俏的臉上根本沒有絲毫變化,瞳深處劃過一抹凜然。
接着只聽他冷笑一聲,薄脣輕啓的說道:“我唐訣想要做的事,又何必向你交代清楚?你……算什麼東西?”
慕安安猛然看向唐訣,她緊緊的攥着手,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可是眼眶卻控制不住的瞬間就紅了。
腦袋裡‘嗡嗡’作響,整個人虛脫的彷彿隨時能夠倒下……
唐訣冷漠的收回在慕安安身上的視線,就好似根本看不見她臉上受傷的表情,腳步淡漠提起,冷然的從她的身邊走過。
他的身體似是無意,又似有意,冷冷的撞了一下她。
不過是輕微的一撞,卻在這一瞬間,將慕安安的心、她的防護牆,全部給撞裂了。
她的腳下有些不穩,踉踉蹌蹌的前後退了兩步,最後不知道是怎樣有堅持站穩了。
此刻,慕安安如同一具雕塑那樣,唐訣的話語風化了她的所有知覺。
好似經歷了一個世紀漫長的等待,尤其是心急如焚下,等來的卻是萬丈深淵。
原本就嚴峻的氣氛,現在也被籠罩了一層詭譎的色彩。
沒有人說話,空氣變得複雜。
有嘲諷,有冷漠,有驚訝……
唯獨沒有像慕安安這樣悲傷下的沉痛。
慕安安蒼白無血色的臉,翕動了下脣,想說什麼,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卡住了,很沉重,很難受,話根本出不來。
最後什麼話也沒說出來,背脊一片發涼。
“阿訣。”終於駱妍晞開口打破了這樣詭異的氣氛,急急的轉動輪子,到了唐訣的面前,攔住了他,直言逼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擡眸,落入眼底的,依舊是唐訣那張棱角分明,冷峻如雕的臉。
可是唐訣變了,在剛剛一進來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這樣的變化。
這樣的變化太突然了,冷漠的沒有一絲情緒,冷漠的如同傀儡一般,會讓人感覺到顫抖,害怕。
爲什麼會這樣?
唐訣沒有說話,甚至,任何表情都沒有。
“你難道不解釋一下?”駱妍晞氣急了又問,非要從唐訣的口中得到答案。
語畢,還不忘冷然的撇着簡溪。
“妍晞,這是最後一次,我對你的縱容……”唐訣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的沒有任何語調,“不會再有下一次。”
話落,冷然的眸子從慕安安身上劃過,沒有半點的情緒。
好似……她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接着,他又收回了漠然的視線,摟上簡溪的腰,在衆目睽睽下走了,沒有留下任何對慕安安的憐憫之情。
面對這樣冰冷如斯的唐訣,駱妍晞愕然的不知道該有怎樣的反應。
聽唐訣的言下之意,似乎他這一次過來,完全是看在她的份上過來的,並非因爲慕安安。
這麼直白的話語,根本沒有絲毫的隱藏。
那麼慕安安……
駱妍晞猛然想起來她的存在,吃驚朝着她看過去。
慕安安僵直的站在那裡,風化一般看着唐訣的背影,心似在滴血一般。
唐訣的冷漠無情,猶如一把鋒利的尖刀,在一點一點的割着她心上的肉,正推着她走向死亡之路。
所有的期待,唐訣都摧毀了。
安晏是唐訣殺的,這個事實……她再沒有藉口去改變。
慕安安雙眼變得空洞,原本提着的一口氣,一份期待,也瞬間崩塌,緊跟着,她兩眼猛然一黑,暈厥了過去……
噗通一下,身體軟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知覺。
“安安,安安,你怎麼了……”駱妍晞着急的喊出聲,故意的將音量扯的很大,就是爲了讓已經走出的唐訣能聽到。
這樣的距離他分明是聽到的。
唐訣對感情是一個很固執的男人,一旦認定了一個女人,那就是一生一世的事。
當初她以爲唐訣認定的是她,最後卻是慕安安。
現在她釋懷了,那麼只想讓唐訣跟慕安安能幸福走下去。
以她對唐訣的瞭解,聽到慕安安出事了,就算再怎麼僞裝,也僞裝不下去,一定會飛奔過來。
每個人的言行舉止都是會出賣他的心。
駱妍晞卻失望了。
唐訣沒有留下一個轉身,一個回眸,無情的大步流星的走了……
還是跟簡溪這個女人親密的走掉的。
駱妍晞看傻了眼,心猛然被披上了一層茫然的面紗,不懂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唐訣到底怎麼了,他跟慕安安之間出了問題嗎?
還有慕安安口中說的,慕安晏是怎麼回事?
慕安晏真的死了?還是因爲唐訣……
這又怎麼可能?
駱妍晞的視線追着唐訣的背影,茫然的氣息越發的濃烈。
直至看不到唐訣的背影,耳邊響起了付恆宇的聲音,“妍晞,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恐怕要先帶慕安安上醫院。”
擡眸看去,付恆宇已經抱起了慕安安,她微微沉了沉眸子。
接着,付恆宇微微蹙着眉頭,緩緩的開口,噙了一抹茫然憂心的語調,“她身下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