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氣溫越來越低,偶爾飄起了小雨,給人一種寒顫的感覺。
唐訣跟慕安安是從水墨華庭匆匆的趕到康德,到了康德直徑的前往手術檯。
去到的時候,手術室的燈已經熄滅了。
他們的腳步也停頓在了五十米的距離,遠遠已經看到了所有人的臉上都很嚴峻,像是面臨了特別沉重的事。
這樣沉重的氣氛帶給人壓抑的感覺,慕安安甚至都不敢再繼續上前了。
她餘光偷偷的在打量唐訣,他的身上透着比夜風還要森冷的寒氣,目光漸漸變的幽深起來,深的好像和着墨夜融合在了一起,眼底深處……有着殺氣一點點的在蔓延出來。
他在生氣、在憤怒!
“阿訣……”她企圖將唐訣沉默的思緒拉回來,可他似乎已經深陷其中了。
不語,只是靜靜的站了一會,緩緩的朝前走。
走完了那五十米的距離,卻好像走了一個世紀一般,到達了手術室面前。
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已經打開,病牀被推了出來,躺着的人已被蓋上了白色的被單,已經是看不到臉。
慕安安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
隨着響起了路晨狠狠扇臉的聲音,啪的一聲,接着便是他噗通的跪在了地上,頭磕在了病牀邊緣上,低沉着嗓音自責的說:“二哥,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的錯!!”
他怎麼能離開二哥的身邊?
老大已經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時刻的守在二哥的身邊,爲什麼他還是離開了?
還是爲了自己的一見鍾情那女人……
那女人殺了二哥!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有機會彌補!”旁邊的江沐陽冷着雙眼看了路晨一眼,那一雙眸子沒有一點溫度,冷清的嚇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是什麼情況……
唐訣是清楚,也不想清楚!
路晨垂着眸子沒有去反駁江沐陽的話,只揚起手狠狠的又甩在了自己的臉上,接着是一次又一次的扇臉。
直至那一張俊俏的臉扇得通紅了,他也沒停下手來。
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人去阻止路晨的自責,默默的看着他的自我懲罰……
慕安安受不了這樣‘無聲’的世界,沉冷着聲音問道:“沐陽,發生了什麼事?顧晉廷怎麼了?”
即便直接的問出來,也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江沐陽只是沉冷着表情,什麼也沒回答。
慕安安看了唐訣那一臉受傷的表情,咬牙又問道:“這種遊戲一點也不好玩,不要再裝了。”
大家其實都是在僞裝不是嗎?
只要僞裝就都可以接受!
阿訣就不會難過……
慕安安揚起了嘴角,冷然的上前,想要掀開那白色的被單,想要一探究竟。
才伸手掀開了一半,只露出了顧晉廷一半的臉,便被江沐陽扣住了手腕,像是要擰碎了她的手腕那樣。
雖然顧晉廷只露出了半張臉,慕安安還是能清晰的看到,他緊閉着雙眼,看起來猶如死人一般,安靜祥和的躺睡着。
她的心隨着咯噔了一下,想要證實的一切不過是在演戲的藉口,似乎也在瞬間就被啪啪啪打臉了。
這不是在演戲?
江沐陽冷峻而渾身透着嗜血氣息,墨染的黑瞳淡淡的看着她,說道:“看夠了嗎?”
那挑釁的冷然的語氣,好似下一秒,他就會想要掐死慕安安。
慕安安被冷然的江沐陽給震住了,背脊頓時一片發涼,嗜血的氣息在她的周邊蔓延開來,她的身子打着顫兒,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恐懼。
她本能的微微向後退了一下,唐訣一個箭步上前挽住了她的腰,“何必去牽扯她?”
她是一個無辜的女人,不要什麼事情都牽扯到她。
況且這件事確實也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江沐陽掩下眸子不在說話,讓整體的氣氛變得更加的詭異了。
“你們不必再吵了。”路晨從地上爬了起來,墨瞳深處噙着讓人看不透的詭譎氣息,整個人透着危險,那是一種獵豹準備捕捉獵物時的危險,“這是我的責任,我會抓到顧小優,我會抓到他給二哥陪葬!”
這個女人……看起來應該是善良的女人,純真的女人,卻惡毒的將他的二哥殺害了。
該死的女人!
他一定要親手抓到這個女人,讓她給二哥陪葬!
說罷,路晨氣勢洶洶的就跑掉了,身上帶着一股殺氣,誰也攔不住了。
着急的趕往醫院的蕭琅,正好迎面的撞見氣勢洶洶的跑掉的路晨,連着喊了一聲:“路晨,你去哪?”
路晨好像聽不見了,只兇兇的跑掉了,頭也不回的。
一直緊追着蕭琅的杜雨萌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蕭琅不放心把杜雨萌留在公寓裡,便在接聽到電話後帶着她一起趕了過來。
“你在這裡等我。”蕭琅不想讓杜雨萌參與到其中,交代了一下後,匆匆的趕去了手術室那邊。
杜雨萌點頭,乖巧的沒再說話。
她其實完全可以自己獨立的在公寓裡待着,只是……她剛剛面對過生死,還沒緩過神來。
蕭琅或許就是看到她還沒緩過神來,所以纔會帶着她一起來到醫院。
蕭琅加快了腳步,來到手術室的時候,江沐陽等人打算推着已經死去的顧晉廷去太平間。
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大家的心情都特別的凝重,臉色也特別的嚴峻了起來。
蕭琅能清晰的感覺到大家凝重的氣息,緩緩的放慢了腳步,最後停下了腳步,怔怔的看着他們。
“怎麼了?”他開口便是一句心裡的疑問。
視線落在了蓋着白色被單的病牀上,心裡的疑問似乎也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想要繼續證實。
沒人回答,如慕安安問的時候一樣,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蕭琅握緊了拳頭,臉色黑沉了,跨前了一步,就要上前抓開白色的被單一看究竟。
江沐陽跨出了一步,身體攔住了蕭琅,擡起了眸子,眸色漸漸暗沉了下去,低沉了嗓音說道:“老二已安息,讓他安息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