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去的時候還聽到大哥提起，那個小姑娘因爲楚衍的緣故，也跟着一塊兒入了這行。”
“穆家的小姑娘？”棠漁重複着他的話。
沈知掩過眼底的幽深溫聲道，“怎麼了，莫非阿漁認識？”
棠漁搖了搖頭，“好像聽說過一位姓穆的女演員，只是沒合作過一下子想不起來是哪位。”
現在的時代開放，以前京圈裡的大家族除了老一輩的刻板了些，下一代的年輕人也有不少跑去娛樂圈玩玩的。
有些直接靠世家出圈，也有少數化了藝名靠自己拼搏的。
沈知笑了一聲，“你要想見，下次聚會的時候我帶上你一塊兒。”
“算了，我見她做什麼。”棠漁果斷拒絕，微嘟着嘴眼底染上了不滿之意。
沈知的話聽在耳裡，棠漁只感覺自己與楚衍彷彿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一樣，大家族裡的世家子弟打小便是互相接觸認識。
若不是知道沈知命裡缺水，纔會被送到了水鄉之地養着，只怕也養不出他這樣溫潤的性子。
進入娛樂圈之後，少不了一些宴席，自然站在最頂端的便是那些百年世家，權貴之後便是資本家。
只是無一例外看待無背景的明星藝人，就好像古時候看待戲子的眼神一般，不屑得很。
沈知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岔開了話題，“外面風大先回裡面呆着，去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你這幾天暫時先住在這邊，搬家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棠漁沒作多想把地址告訴了他，後者忽然一愣，她偏頭疑惑道，“怎麼了？”
“沒事。”沈知搖搖頭。
——
另一邊古藺得知楚衍把半灣小區那套房子借給棠漁暫時忍不住吃驚道，“你這三番兩次的爲了她破例，是看上了？”
楚衍淡漠的瞧了他一眼，“你的腦子怕只有男女之情了。”
古藺反駁道，“那要不然還能是什麼，她的住處暴露了關你什麼事？我可是聽說了沈家剛回國的那位跟她關係不淺，人家殷勤着呢，你要沒點意思湊上去做什麼。”
聽到沈二，楚衍的眸子似鑲了一層寒冰，薄脣輕啓，“他們兩不合適，沈家這樣的家族豈能輕易接受小門小戶。”
古藺嗤笑道，“你姐嫁過去的時候你一聲不吭的，轉眼到了一個女演員這裡，非親非故的，你反倒連人家的終身大事都想到了。”
楚衍聽他的諷刺也不惱，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才說，“我們楚家的人，不是他們姓沈的能欺負了去的。”
古藺嗤之以鼻卻又不得不服氣，不愧是放在楚老爺子身邊養大的，夠狂妄。
“那棠大女神可是衝着你來的，你這麼一攪和進去，可別到時候叫人家誤會了，日後纏上了你可別怪我沒提醒。”
楚衍放下茶杯淡漠道，“不是人人都是你。”
“你—”古藺被氣到說不出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棠漁回到劇組補拍剩下的戲份，寬大的袖袍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剛好能遮得住右手的不便。
恰好助理不在身邊，她單手回覆着經紀人發來的信息，看着那條內容她不禁心底輕嗤。
陳琪：你的手在過兩週可以拆石膏了吧，剛好紀總的生辰邀請了你去參加，我替你接下了，當天會來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自己好好把握住。
棠漁回覆完之後便把手機隨手丟入隨身包裡，心底一陣腹誹這說的比唱的好聽。
當初把侄女往她這塞的時候，那臉笑的叫一個殷勤，回頭利用完了，連她現在是個傷患也不放過。
她正想得入神，忽然化妝間外楚衍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對着她說道，“棠漁，你過來。”
不知這段時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楚男神叫她的名字叫得愈發順口了。
她連忙跟了出去淺淺一笑，“楚導你找我有事。”
“之前說過要給你的補償。”楚衍手上拿着一本劇本遞給她，輕挑了挑眉示意她拿去看。
棠漁疑惑的接過劇本翻看了起來，足足愣了半晌過後，擡眸看向他的神情還帶着一絲不確定。
“怎麼？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楚衍漫不經心道。
棠漁眼底難掩喜悅，語氣興奮之中帶着確認，“這是曾慈曾影后要演的那部？”
“嗯。”楚衍淡淡道。
“剛好秦時導演在物色女二號，我看過這個劇本，女二號屬於反派角色，身手僅次於女主之下，在角色情感定義方面屬於冷豔的類型”
“我覺得你挺合適的，便自作主張的幫你拿到了試戲的機會，這個角色跟曾慈的對手戲較多，算是雙女主的劇。”
他說的輕描淡寫，而棠漁卻難掩心中的激動，除了楚衍之外，曾慈可是她心目中的女神，也是內娛第一位走出國際的大滿貫影后。
若不是一隻手傷着的緣故，棠漁恨不得上前給楚衍一個擁抱，大肆感慨一番此時此刻的心情。
最終她深呼吸一口氣，眼眸間流轉笑意盈盈道，“謝謝楚導的自作主張，能讓我有機會與曾女神合作，此番恩情沒齒難忘，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楚衍眉眼一跳似乎猜到了她下一句，冷不丁的打斷，“這個角色也不是非你不可，我在拿回去好好想想。”
給她的東西還想拿回去？棠漁死死護住懷裡的劇本，緊盯着面前的楚衍往後退了一步，那表情就跟防賊一樣，用眼神告訴他，你想也別想。
楚衍難得在她的臉上見到這樣的表情，忍不住輕笑出聲。
明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棠漁還是沒忍住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由此可見這曾女神要比他重要，楚衍忽有些感慨，那位年年有魚也是這般嘴上念着，楚男神也是她的心尖人，可是一旦對上了面前這位棠女神，踩起人來也是絲毫不帶含糊的。
他嘴角勾起，心道也不知道她追到心上人了沒有。
棠漁擡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情緒複雜。
又是這般的眼神，彷彿在透過她的眼睛尋找另一人的身影，這種被忽視被當替身的感覺，莫名的讓她感覺很不爽。
回去之後，棠漁把手裡的劇本放妥後，陡然間想到了福禍相依四個字。
她勾了勾脣角，上網搜索着《天道》的官方消息，這部電影在明年上半年才正式開拍，除了內定曾慈之外，剩下的角色都還在挑選的過程中。
她點進誰是你心儀的演員候選名單，裡面將近兩百多位男女演員，全是網友投票推薦上來的。
她划着屏幕往下移動，排在最上面的有不少是實力大咖，她忍不住感嘆真是羣星雲集。
忽然間目光瞥到一位女演員的照片上，她的眸光一怔，瞳孔一聚。
穆雲初？
腦海裡忽然一道光閃過，沈知提到的那位穆家小姑娘，纏着楚衍已久，甚至爲了他轉身進了娛樂圈當演員。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點進她的頭像，各種關於個人信息接踵而來，比她還要小上兩歲。
尤其是那世家身份像是鑲了金絲邊一樣，比原字體還放大了一圈，公然寫在最上方。
她輕嗤一聲很快退了出來，去看網友推薦她的評論。
她半眯着眼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高調的家世比起演技，是網友最愛談論評足的一點。
因爲大多數人沒有，所以越是在乎這些門面上的東西。
倏然間僅次於身份之下排在第二的評論引起了很多的關注。
“有沒有人發現她跟棠影后長得好像，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捂嘴笑）”
腦子裡忽然間一瞬間空白，棠漁抿緊了脣死死盯着那條，難怪......難怪她看到那張照片便覺得眼熟，原來竟是那雙眼睛與她相似。
此刻她再回想起楚衍看她的眼神，忽然間只覺得心臟像是缺失了一塊，冷風撲哧撲哧的灌進去，叫她在那一瞬間喘息不得。
夜色朦朧之下，冷風捲起從耳邊呼嘯而過，讓人忍不住一個哆嗦。
棠漁披了一件厚外套坐在副駕駛上神情蔫蔫的。湘雅那邊的住處她沒想着再回去，但是今天這麼一折騰，她心裡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纏繞着，也不想回楚衍暫時借她落腳的地方。
思來想去之下，便把沈知叫了出來。
“要是喝酒我可不作陪。”沈知晲了一眼她的右手。
棠漁心情欠佳不客氣的懟他，“不陪吃陪喝你想陪什麼？把你叫出來看着我一個人瘋是嗎？”
“等你瘋完了，我負責送你回家可以嗎？”沈知溫柔淺笑。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棠漁氣撒不出來，只好看向窗外霧無精打采的瞧着夜景。
一輛黑色的法拉利停靠在市中心小吃街的路邊格外的引人注目，還好這個點沒多少人了。
棠漁順勢找着了理由，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不滿道，“開着法拉利來吃大排檔，你深怕別人不知道你多有錢是嗎。”
沈知笑的無奈，“你沒跟我說要去哪呀，我這剛好順手開了這輛。”
大排檔的老闆這個點看到有人來本想着收攤的，但是沒辦法眼尖看到兩人從豪車上下來。
一來是想着不能得罪人，二來是想着來個關門大恐龍蛋，說不定還能撿着一些小費。
兩人孰輕孰路的點起了菜單，沈知顧着她這段時間不能吃辣的，再三強調不要加辣，偏偏坐在對面的棠漁就是要跟他對着幹。
“老闆別聽他的，超辣，我要巨辣，要是上來的是不辣的，別怪我不買單。”
老闆面露難色的看了一眼沈知，又看了眼棠漁，一時之間猶豫不決。
沈知無奈淡淡道，“上兩份，一份不辣的，一份......就聽她的。”
忙不迭退下去的老闆眼角的褶子都跟着笑出來了。
沈知把牛奶準備好放在她面前溫聲道，“這張臉那麼臭，誰惹你了。”
“沒人惹我。”
“沒人惹你還生氣。”
“我就喜歡生悶氣。”棠漁咬牙乾巴巴的擠出幾個字。
沈知輕笑，“行，你可別忘了女生過了二十五以後，天天生悶氣容易加劇容顏衰老。”
面前的人忽然有了反應，翹起了無名指按壓着眼角周圍，白了他一眼，“誰跟你說我二十五了？這生日還沒過呢。”
“還有你去了一趟國外學了點什麼東西，我看你改行去婦科幫人看病好了，在我這忽悠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沈知說，“沒辦法專業不對口，想去人家不讓，而且我這條說的也是有依據的，你知道下一句是什麼嗎？”
棠漁一臉疑惑的等着他下一句，那表情壓根就沒想回答他的意思。
沈知也不惱自顧自說道，“女人一定要遠離經常讓你生氣的男人。”
“你這都是從哪學來的？”棠漁長大了嘴巴一臉吃驚樣，那眼神彷彿在說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性別？
“偶然在書上看到的，句句在理，我銘記在心。”沈知凝眸注視着她。
後者佯裝沒看到低頭拿過牛奶來當作掩飾了。
直到上菜，沈知眉間微蹙，看着她一口牛奶一口辣菜，想出聲阻止，卻又明白她的脾氣倔起來根本不會去理會旁人的勸告。
一轉眼她的脣色通紅，還不忘擡手在嘴邊扇風，嚷嚷着，“爲了控制飲食，我已經好久沒這麼痛快吃一頓全是辣的了。”
沈知淡淡道，“那現在舒服了嗎？”
棠漁直呼着嘴巴搖頭，“還不過癮要是有酒就好了。”
但是在這方面沈知堅決不退讓。
小吃街上偶爾還有三三兩兩的情侶路過，忽然一個女生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看向一個方向。
身旁的男友好奇道，“怎麼了？”
那女生似乎有點激動，“我好像看到我偶像了在那邊。”
她手指着過去，順便拿出手機對準方向放大了看，“哇，真的是棠漁誒，沒想到大半夜的竟然會偶遇偶像吃大排檔。”
“咦？她身邊的那個男的是誰呀？看起來一點印象都沒有好像不是明星吧，但是那張臉仔細看也太帥了吧。”
那女生看着手機像素裡放大的側顏驚呼。
“我就說網上那些謠言都是假的，那些肥頭大耳的金主給我滾一邊去吧，看到旁邊那輛法拉利了沒有？圈外的正牌土豪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