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彪被斬,一萬天兵天將折戟沉沙,盡數戰死在金陵城外。
李修遠統御十八雷神,號令四方鬼神取得勝利。
這場大戰由人間的九山王李樑金開啓,將天下無數鬼神捲入其中,是一場真正的天地動盪,不管對人而言還是對天上的神明而言。
只是不清楚的人也只是看到李修遠擊退了兩波叛軍的事情,根本想象不到其中鬼神交戰的兇險和可怕。
昏暗的天空之上依然響徹着陣陣雷鳴,金陵城內的很多人都被吵醒了,只以爲是冬日的雷雨將至,可等了半天卻始終不見一滴雨水落下,甚是古怪,只有修行之人才清楚,這根本就不是什麼下雨的雷鳴,而是天上的神明在廝殺,鬥法。
看着楊彪身死道消,只餘下一股香火,李修遠心中依舊沒有多少喜悅,只有一種沉甸甸的責任和壓力。
他和東嶽神君之間的戰鬥只是開始,而不是結束。
神魂屹立蒼穹,紫氣籠罩,龍鳳合鳴,這是聖人出行纔有的異象。
四方鬼神見此無不肅然起敬。
這種敬意不是敬李修遠的身份,而是他的胸懷和氣魄。
因爲從古至今還從未有過以凡之軀挑戰神威,即便是聖人也是順應大勢,但是李修遠卻是要以一己之力製造神仙殺劫,改天換地,塑造乾坤。
“那尊陰天子何在?哪位雷神將其擒來。”
李修遠斬了楊彪之後並未就此罷手,當即再次一喝。
“小神願往。”
行風雷公從雷雲之中走了出來,拱手施了一禮便立刻化作一道雷霆驟然閃過。
卻見驚雷轟然落地,在遠處山林之間那羣陰兵鬼將之中炸開。
炸的草木騰起濃煙,羣鬼發出哭嚎,慘叫。
被鬼將們庇護的陰天子此刻大駭,欲躲避追殺,可是卻也無能爲力,四周皆被之前的五方雷公以神雷封鎖了,但凡越界鬼神皆被誅殺,整個金陵城外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囚牢,囚禁了所有的鬼神,沒有人間聖人的允許這些鬼神是走不了的。
前來幫忙的鬼神自然不懼,可是之前和人世聖人爲敵的此刻卻是要嚇的魂飛魄散。
“陰天子,既然捲入了這場大劫之中何必哆哆嗦嗦,誰我前來,聽侯人間聖人發落。”
行風雷神此刻大袖一捲,一股罡風捲起,吹的周圍的鬼將身軀裂開,陰氣潰散。
道行不低的鬼將此刻被這一吹直接就飛走了,原地只留下了一個穿着龍袍的模糊人影。
這邊是之前受到了吞鬼雷公一記神雷的陰天子。
再一股罡風捲起,陰天子身形由不得自己,被卷飛到了空中,宛如一片枯葉一樣隨風擺動,最後一件龍袍墜在了李修遠的面前。
龍袍裡面有股陰氣鼓動,漸漸的陰天子的人型再次顯現了出來。
“不知是哪朝的天子,死後甘願成爲陰天子,統御羣鬼,在陰間稱王稱帝?”
李修遠看了一眼,緩緩的開口道。
“朕是漢朝的皇帝。”陰天子說道。
李修遠又道:“我是一個讀書人,讀過漢史,欽佩漢高祖以一泗水亭長的身份奪取大秦江山的豪情壯志,亦是領略過漢武帝的雄才大略,不知道你是漢朝的哪位皇帝?若是你生前有過利國利民的功勞,我可以放你一馬。”
“漢,漢武帝是朕的爺爺,朕是漢......漢廢帝。”陰天子神情有些忐忑起來。
“漢廢帝......海昏侯?”李修遠目光一凝。
陰天子說道:“正,正是。”
“如此說來你在位的時候什麼被史書記載的利國利民之事都沒有做過了?非但如此而且你還是有名的昏君,玩弄宮女,向臣民索要金銀,敗壞朝綱,這樣的昏君試問我應該放過麼?”李修遠道。
陰天子狡辯道:“此乃朕的韜光養晦之計,若不如此權臣霍光豈會放過朕?朕這個一月的不到的皇帝早就被謀害了。”
“蠅營狗苟的權謀鬥爭我不太感興趣,你既爲活命做出昏君之舉,生前可以藉此機會逃過一劫,死後亦是逃不過我這一關。”李修遠道:“這就是報應。”
“我生前爲活命做出一些昏君之舉,難道也有錯麼?”陰天子大聲道。
李修遠道:“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爲求苟活至萬命於不顧,江山社稷於不管,這樣的君王難道沒錯麼?在其位,謀其政,既然你坐上天子之位,當行天子事,否則你便莫要坐上那位子,今日我看在漢家諸位帝王的份上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
“請君試刀。”
說完他對着這個陰天子施了一禮。
陰天子臉色變化不定,有恐懼,也有絕望,更有悔意。
可是想到自己生前的錯,死後所作所爲時,卻又無奈的長嘆一聲,整理了一下衣冠道:“朕的確是對不住列祖列宗,既已至此朕無話可說,請斬朕的頭顱。”
到了這種時候他知道說什麼都無用,求饒更顯得自己這個陰天子膽小懦弱,既然免不了一刀,死在聖人的斬仙大刀之下也不算丟人了。
“嗡~!”
天地間一縷清光震動,驟然而至,劃過陰天子的脖子。
當即頭顱滾下,鬼軀炸裂,陰氣潰散,身上的那件龍袍也迅速的落在地上,被風一吹變的破破爛爛起來,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華麗。
“將其衣袍收斂,立一衣冠冢,埋於金陵城外。”李修遠淡淡道。
“是。”
一位鬼神應了聲,捲起這破爛的龍袍就飛走了,準備去爲這個陰天子建墓立碑。
這不是鬼神該有的待遇,是因爲陰天子做過人間帝王的緣故,被史書記載,當有墳陵讓後人知曉。
“至於剩下的陰兵,鬼將們......降者不誅,鐵山這些陰兵鬼將交於你統領。”李修遠又喝道。
“是,公子。”
鐵山從金陵城的方向飛來,抱拳施了一禮。
之前他被煞氣所阻無法進入戰場,如此卻能暢通無阻。
“聖人,不知這煞神如何處置?”
忽的,五方雷公騎在一隻青色的巨鳥上,指揮者這巨鳥往這邊飛來。
煞神一有反抗就是一記神雷落下,劈了幾次之後煞神只得老老實實的聽從吩咐。
“煞神是異獸,不是鬼神,而且此番它在戰場上也只是吞噬煞氣並未作出什麼事情來,不當被誅。”
李修遠看着一眼那隻青色大鳥道:“然而也不能讓它回到東嶽神君的麾下,需看管起來,不知哪個鬼神能否幫忙看管這煞神?”
這話一處,四方鬼神借是爲難了起來。
不是他們不願意,而是煞神這玩意以煞氣相伴,是鬼神的剋星,待在一起的話對自身影響很大。
“不如交給某看管吧。”
忽的,一個絡腮鬍大漢大步走來,揹着一柄寶劍,顯得魁梧有力。
“燕赤霞?”李修遠楞了一下。
他還沒有注意到什麼時候燕赤霞也加入了戰場,而且看這樣子他似乎而也經歷過一場廝殺,如此的話到是要多謝他的幫忙了。
“燕赤霞,你的道行能看住這煞神麼?”李修遠問道。
“應當無恙,若是不從,飛劍斬之,不會讓它禍害人間的。”燕赤霞說道。
李修遠點頭道:“那好,就有饒你看管了。”
燕赤霞笑道:“這是小事,不過能否麻煩書生你幫我一個忙,替我清洗一下飛劍,我的飛劍被血污了。”說着他拔出寶劍。
上面果然斑駁血跡,無法擦盡。
李修遠知曉,修行飛劍之法的人最忌諱的就是沾染血污,否則被鮮血一染就會失去靈性。
“此乃小事,哪位雷公願意幫忙降下一道神雷?”說着他看了那雲層一眼。
“轟隆~!”
立刻一道驚雷落下,直奔燕赤霞而去。
燕赤霞嚇的當即丟出了手中的寶劍。
雷電在半空之中一個折轉劈中了他的寶劍。
隨着雷光閃爍,劍上的血污被迅速的洗淨,寶劍嗡嗡震動,頃刻之間化作一縷寒光飛來,直接沒入了燕赤霞的嘴中。
“下回洗劍就找你幫忙了,上次我爲了清洗血污足足用地火淬鍊了九日。”燕赤霞有些高興的說道。
他不是傳統的修道之人,是以武入道,以前是六扇門的捕快,見到一些貪官污吏,惡人地痞沒辦法耐住性子不用飛劍,所以飛劍經常被污。
每次殺惡人雖然殺的痛快,但洗臉飛劍也是極其頭疼的一件事情。
飛劍只能用天雷地火洗練,可是天雷是雷公掌握的,他怎麼能尋到,而且稍有不慎自己也會被天雷劈死。
地火雖可,但洗練太慢了。
李修遠此刻看了戰場道:“楊彪身死道消,一萬天兵天將盡數折損,他們雖然死了,但留下了無數的香火在戰場上,這股香火還請四方鬼神分食之,不過四方鬼神需謹記,得此香火,欠下因果,入此大劫,還需考慮清楚。”
此刻戰場上,漫山遍野都是濃濃的香火味。
這些天兵天將死在這裡,積累無數年的香火全部留了下來,這對鬼神而言是一個巨大的補品。
因爲香火是能直接增加道行的東西。
“既然大少爺准許,那小的可就不客氣了。”
鐵山此刻卻是一喜,毫不顧忌,他張嘴一吸,一股香火滾滾而來,吞入腹內。
一時間,鐵山的鬼軀膨脹,陡然脹大成三丈之高,道行在迅速的增加着。
僅僅片刻功夫,他身上的鐵甲就變成了一副將軍鎧甲,說中的鋼刀變的越發的鋒利了,像是一尊威武不凡的天將,雙眼也閃爍着赤紅的光芒。
鬼王的氣勢在鐵山身上瀰漫開來。
僅僅一股香火,讓鐵山直接由鬼將變成了鬼王。
進步如此之外,難怪天上的神明爲了爭奪香火不留餘力。
但他吃下的這股香火比起戰場上散落的香火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一萬天兵天將留下的香火可不容小覷。
“吃撐了,不能再吃了,否則鬼軀會裂開的。”鐵山打了一個飽嗝,吐出的都是香火味。
以他的道行這一頓已經是極限了,再想吃得消化了這頓香火才行。
而要消化,估計得有個好幾年的時間。
香火雖好,也是要量力而行,就如人吃飯一樣,不是你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的。
“既聖人請此大宴,小神豈敢不從。”
當即一尊小山的山神開口道,亦是毫不猶豫的張嘴一吞,將周圍的香火吞下。
“我等鬼神既已來此就沒想過後退,願助聖人平此世道。”
“天下惡神,惡鬼的確當誅,否則好人怎麼出頭,我願入此神仙殺劫,百死無悔。”
“白死無悔,何其幸也,今日天兵天將之香火,小生與諸位共嘗之。”
一時間四方鬼神皆是開口表態,願意跟着人間聖人繼續走下去。
既下定決心,這香火自然不會客氣,皆是大口吞噬,將這些香火分而食之。
便是天上的十八尊雷神也是表明自己的態度,取下一股香火張口吞下。
對雷神而言,香火增加他們的道行已經很微弱了,他們追求的是人間的正義,雷神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