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吃飽喝足了麼?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適才我將崔魏送來的卷宗理了理,京城之中大概要處理的地方不下於三十處,而需要直接剿滅的地方不下於十處,危害都很大。”李修遠此刻身穿官服,
帶着幾位隨行的甲士來到了後院。
“朝廷讓我查上元節大火一案,調查五通教妖人,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藉着這個機會我給京城的百姓做一件好事,一個月後我就要卸任,到時候就管不了這些了。”
“大人,卑職已經酒足飯飽了,隨意都可以爲大人效力。”崔魏道。
燕赤霞卻是笑道:“書生,千里迢迢的叫我來給你辦事,事後你拿什麼東西犒賞我?便是軍中參軍還有賞銀呢,你可別拿金銀財寶子來忽悠我,我對那玩意不感興趣,這樣吧,上次那前朝的西域貢酒,葡萄
酒,你給我來三壇怎麼樣?”
一見面,燕赤霞就忍不住討酒。
李修遠搖頭道;“不行,不行,那酒已經沒了,上次都被你和夏侯武喝光了,我可一點都沒有私藏,如果燕赤霞你要喝酒的話,事情結束之後我請你喝仙人醉。”
“仙人醉?那是什麼酒?”燕赤霞眼睛一亮,彷彿已經開始想象那美酒的滋味了。
“真武神君送我的,就只有一壺,我喝過一杯,不過我酒力不好,一喝就醉,回頭慶功宴上我拿出來請你們飲用。”李修遠道。
燕赤霞大笑道:“爽快,還是你這書生寶貝多,每次都有一些好東西,當心被賊人惦記啊。”說着又瞅了瞅他腰間那個有些陳舊的鬼王布袋。
若有仙人醉,必定裝在那布袋之中。
“李超,聽說你的師傅是憨和尚?”忽的,李修遠看向了一旁那個有些陌生的漢子。
“是,是的大人,我以前就是跟着憨和學武的,師傅教了我幾年,後來便雲遊四海去了。”李超忙道。
李修遠點了點頭;“我以前在華縣見過憨和尚,我們一起除過妖,他還不錯,正在四處遊歷,積攢功德,修行成羅漢,有機會見了面應該敘敘舊。”
李超聞言有些欣喜起來,沒想到師傅居然和這位李大人認識。
“好了,都準備一下,拿好兵器,立刻出發。”
沒有再磨蹭,李修遠帶着這些世俗之中頂尖的高手,出了衙門。
衙門有上百號人等候。
他們是六扇門的捕頭,以及李修遠麾下的一隊甲士,還有衙門的衙役。
不指望他們發揮多大的用處,只是帶過去壯壯聲勢,打打下手,畢竟人多好辦事,光靠這幾個頂尖的高手還是顯得太過勢單力薄了。
“左千戶呢?他還沒來麼。”李修遠掃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左千戶帶人過來幫忙。
“回大人,左千戶派人傳信過來,他現在還在當值,無法擅離職守,等換了班左千戶表示即刻前來相助大人。”一位捕頭抱拳道。
“到是太守朝廷的規矩了,也罷,就不等他了,出發吧。”李修遠笑了笑,卻也不介意。
這的確是那左千戶的性格,爲人耿直,忠誠,對於朝廷的差事可以一絲不苟的完成,爲此拼了性命都可以。
當即,李修遠率領着,吳象,沙金,李超,燕赤霞,夏侯武,崔魏,足足六位高手,上百號人馬,聲勢浩大的沿着官道,順着街道往前走去。
一路上,驚擾了不少的京城百姓,他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今兒個京城發生什麼事了,這麼一位大人領着這麼多人馬冒了出來,這是要做什麼?還有六扇門的崔總捕,難不成有人犯了大案?”
“那帶頭的官我認得,是前些日子接任方生餘的知府,我看這是要去查什麼大案子了。”
“喝,好不得了的氣派,那官後面跟着的全是高手,連以前赫赫有名的總捕燕赤霞都給請來了,還有那夏侯武,聽說他的劍法很厲害,和燕赤霞是死對頭,幾年前還在京城的酒樓裡比過劍呢,嘖嘖,但是那
一戰真是讓我過足了眼癮,高手交鋒那叫一個痛快啊。”
“看,是那李超,他怎麼被放出來了,去年不是抓進了刑部大牢麼?聽說他打傷了某個衙內,要關個三五年呢。”
“順風鏢局的總鏢頭沙金居然也在?也是一位不得了的高手啊,聽說他有絕技鐵布衫法,能刀槍不入,能手劈一頭水牛,”
京城市井之間,有些不少的潑皮,閒漢都認的出這些高手。
尤其是燕赤霞和夏侯武,以前更是在京城的這圈子裡闖蕩出了諾大的名聲,只是後來燕赤霞厭倦了世俗爭鬥,修行劍仙的法門,跑去四處斬妖除魔了,而且還殺了不少貪官污吏,所以總捕早就當不成了,沒
有被通緝都算是六扇門給面子。
如今這些高手匯聚一處,自然讓人忍不住驚疑起來。
當然,對於一些文人,士子而言,他們並沒有聽說過這市井高手的傳聞,只是好奇,知府衙門組織這麼多人手到底想做什麼?
要知道京城對於捕頭,甲士,衙役的人員調動是有很嚴格的規定。
超過多少人都要朝廷的旨意,否則就算是聚衆鬧事,有謀反的嫌疑。
“停。”
一堆人馬,沿着街道走過,最後左轉右轉,來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了下來。
李修遠看了看手中的卷宗,揮了揮手道:“就是這裡了,這是一處府宅,看似正常,實際上裡面卻躲着一位妖人,煉製丹丸,坑害稚童,把人變的男不男女不女,藉機謀取錢財,準備破門抓人,投降免死,
反抗立誅,這第一戰諸位誰先上?”
說完,他回頭看了看衆人。
李超立刻騎馬走了出來抱拳道:“不敢給師傅丟人,願意爲大人拿了這裡的妖人。”
“給你二十人,其他人負責圍住,防止妖人逃竄。”李修遠揮了揮手道。
李超當即躍躍欲試,他感覺學了一輩子的武藝,現在總算是可以發揮出作用了。
當即,他翻身下馬,點了二十人便大步走到了這府門前,一拳砸下去,眼前厚重的木門立刻破了一個窟窿,然後反手將門栓取下,帶着人便衝了進去。
很快,裡面便傳來了尖叫聲,和驚呼聲,還有各種抓人的聲音。
“什麼人?竟敢來我府上搗亂?”此刻,一位面帶陰鷙的老道,帶着幾個貌美如花的道童,怒氣衝衝的從丹房之中走了出來。
李超說道:“在下李超,奉知府大人命令,前來抓捕煉丹妖人?便是你這老道麼?還不趕緊受降。”
話音剛落,他腳下就如驚雷一般炸響,整個人宛如奔馬一般迅速襲來。
“練出了氣勁的高手?大不妙。”這老道神色大變。
這等武藝的人,心志堅定的話足以搏殺妖魔鬼神,一身陽剛之氣邪魅都不敢近身。
不敢大意,老道急忙從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張道符,然後唸唸有詞,道符迅速的燃燒起來,可道符還未燒完便突然一陣清風吹過,竟熄滅了。
法術失靈。
“不好,外面的那位知府不簡單,他的正念籠罩這裡,法術都不靈光了。”這老道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試着用天目往外看一眼。
瞬間,一股白光籠罩蒼穹,隱約又有金光射來,兩股光芒交織,如華蓋,大山壓在自己的府邸之上。
這等情況之下,等閒法術壓根就起不到作用。
“我的劫難要來了麼?”
這老道腦海之中冒出了這個一個念頭,此刻想要逃走也晚了。
下一刻,飛奔而來李超一拳砸在了這老道的胸口上,立刻砸的他直接倒地吐血,臉色也瞬間煞白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破了修行一樣,直接就萎靡了下去。
“你施法術我也不懼你,師傅說過,見法術,鬼魅自身先兇三分,越害怕法術越厲害。”李超提着這老道便回去覆命。
這個時候其他人也拘捕了很多身穿女裝,打扮的非常豔麗的男子。
都是和王二喜一樣,用賣身的手法騙財騙色。
“做的不錯,一個都沒漏網,留兩個人下來查封這宅子,回頭抄家。”李修遠看了那老道一眼:“至於這些人先壓回去,這道人防止他施法,先給他潑一身屎尿,壞了他的清氣靈光。”
“對付妖道,大人可以讓六扇門的人去做,他們是熟手。”崔魏道。
李修遠點了點頭:“那就讓六扇門的人負責這妖人,其他繼續隨本大去下一處。”
說完將這卷宗收了起來,又取了下一個卷宗。
離開了這裡之後。
很快,李修遠帶着人馬就來到了一處寺廟之中。
這裡比不上相國寺的香火鼎盛,但也香客不斷,前來祭拜的人不少。
廟不大,裡面的和尚只有十幾人。
“圍起來,一個和尚都不準放過,崔魏,派人疏散了香客。”李修遠眼睛微微一眯道。
“大人,大人,這是何意?老衲這金身寺可並沒有作奸犯科啊,爲什麼大人好端端的要將老衲的寺廟給圍起來?”一位和尚臉色大變,見此一幕急忙帶着寺廟之中的僧人迎了出來。
寺廟被封對一座寺廟而言可是滅頂之災,這是每一位住持都不能忍受的。
“你叫什麼名字?”李修遠看着此人道。
“老衲法號夢覺。”這個和尚忙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卷宗上說你這裡曾謀害過一位書生?”李修遠晃了晃手中的卷宗:“是一位進京趕考的士子,不過六扇門找不到屍體,也就不了了之,不知道夢覺師傅如何解釋?”
“那,那不是三年前的案子麼?崔總捕,那案子不是已經結了麼?”夢覺和尚大驚道。
崔魏道:“案子結了,但是案底還在,夢覺和尚,上次只是沒有證據而已,這次大人要重查此案,自然是要親自前來了。”
李修遠道:“卷宗我看了,那士子的屍體就在寺廟裡,只是因爲香客阻攔,沒有徹查而已,今日不會出現這個情況,誰敢阻止本官徹查金身寺,立刻抓起來,先關個三日再說。”
本來就是帶兵帶刀,再加上這一喝。
那些香客立刻嚇的後退了好幾步。
“這案子哪位願意效力?”李修遠又道。
夏侯武笑道;“我去吧,打不過燕赤霞,打不過書生你,還打不過這些和尚麼?”
說着立刻提劍下馬,點了一些人手。
“那就麻煩你了,先抓起來,誰敢逃跑,亦或者是反抗,我准許你殺人,出了差錯本官兜着。”李修遠道。
他微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這寺廟。
沒有清光,佛光,只有一股怨念盤在寺廟的上空,散之不去。
這地方沒問題的話,他李修遠的名字倒過來寫。
那個叫夢覺的和尚渾身哆嗦,想要勸阻卻又不敢開口。
他看的出來,這位大人和之前那些查案的大人不一樣,是帶着殺意來的。
誰敢反抗的話,當真是敢誅殺的,不是鬧一鬧就能將這事情擺平的。
不一會兒功夫,夏侯武就帶着人壓着十幾位和尚走了出來,手中還領着一個血淋淋的腦袋。
“哈哈,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崔總捕,你看看我這手裡的腦袋是誰的?”他大笑着舉起手中的腦袋道。
崔魏看了一眼,雖然這人頭剃光了頭髮,是一位和尚,可是臉上卻有一道刀疤,分外明顯。
“匪人劉刀疤?他竟躲在金身寺裡,此人四年前在京城滅了某富商一家二十餘口,劫得錢財上萬兩白銀,後來懸賞三百兩銀子緝拿,結果卻銷聲匿跡了,沒想到躲在這裡,剃度出家,做了和尚,當真是燈下黑啊。”
夏侯武道:“這廝的懸賞我還眼饞過,後面追查了一段時間,可惜實在是找不到此人的蹤跡,只能是放棄了,呵呵,今日到好,又落我手裡了,這腦袋替我保管好,會頭去六扇門領賞。”說完將這血淋淋的腦袋丟給了一旁一位衙役。
那衙役嚇的腿都軟了,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還和別的案子有牽連?夏侯武,你殺人殺的太快了,能殺別人二十餘口,劫銀兩上萬,肯定是有同夥的,要不然上萬兩銀子他一個人怎麼拿?”李修遠道。
“有道理。”
夏侯武拍了一下腦袋;“實在是對不住,我一時間太激動了,見到懸賞令上的賊匪就忍不住立刻下手,生怕被人搶了。”
“沒關係,我想剩下的匪人也在這羣和尚之中,抓回去挨個審問審問。”李修遠道。
“大人,大人,此事老衲並不知曉的,並不清楚此人是通緝的罪犯,以前老衲只是覺得此人有皈依我佛之心,方纔給他剃度出家,還請大人明鑑。”夢覺和尚忙開口道。
李修遠道:“不急,那位被謀害的士子屍體還沒有找到,等找到之後大師再來辯解,不過就這麼點大的寺廟死了一個人,住持你會不知道?”
夢覺和尚渾身一顫,噤若寒蟬,不知如何回答。
看着一旁那血淋淋的腦袋被人用布抱了起來,更是感覺脖子一涼。
“六扇門會找屍體的人有麼?去寺廟轉轉。”李修遠道。
一位捕頭道:“大人,上次小的就找過了,寺廟之中只有高僧金身一具,並無屍體。”
“金身?本官去看看。”李修遠皺起了眉頭,立刻走進了這金身寺裡。
一進大殿,裡面就供奉着一尊如來佛祖,在佛主的下面一具金漆乾屍盤坐在哪裡,捏着一個手印,身子筆直,腦袋正對大門。
“要找的屍體不就在這裡麼?”李修遠指着那具金身道:“拿下來。”
“不能,大人你不能啊,這是一位高僧坐化的金身,不能動啊,你這是對佛主的大不敬。”夢覺和尚大喊,拼命阻止。
李修遠道:“真正的金身我見過,高僧坐化之後的金身腦袋是垂下來的,你這金身身軀筆直,目不斜視,本官從未見過這樣的佛門金身。”
立刻,有人取下了金身。
當即有人查探了一下,驚道;“大人,您看,這金身的背後插着一根鋼針,這鋼針從天靈蓋打進去的,沿着脊椎骨到了屁股,就是這根鋼針這金身才如此的筆直端正,而且小的從這金身的骨齡來看,不超過三十歲,絕對不可能是高僧坐化留下的金身。”
“完,完了。”
夢覺大師直接萬念俱灰,癱坐在了地上。
“不超過三十歲?看來十有八九是那失蹤士子的屍體了。”李修遠目中精光閃動,露出殺意:“和尚好狠的心啊,殺人造金身,難怪修行這麼多年身上一點靈光都沒有,還是一身的俗氣,帶回去,嚴審,不乾淨的底子全給本官審問出來。”
“至於這金身寺,立刻查封。”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這裡的骯髒居然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