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錯!跟真小姐無關!”野田壽猛地擡起頭,大吼道,“是我索要保護費,我也說過費率要漲!我願意……向本家謝罪!”
說完他跪在地上,從口袋中抽出一方白手帕在面前打開,彷彿下定了決心似的,抓起了桌上的短刀。在衆人驚訝的眼神中,野田壽緊緊咬住嘴脣,舉起短刀刺向了自己的腹部。
隨着一聲金屬撞擊的銳響,野田壽手中的短刀被寶劍擊飛,滑出幾米遠。野田壽詫異地仰視着對面的執法人,呆愣在當場。
“未來的野田組三代目,勇氣可嘉。”林陽點點頭,舉起手中的球棒,“不過你偶爾也勻一點兒勇氣在別的地方啊,光把喜歡的女孩刻在球棒上,能追到人家麼?”
鋁製球棒被扔在野田壽麪前,上面端端正正地刻着“麻生真”三個字。真發出一聲驚叫,捂着臉小跑着回到櫃檯後面去了。
“不不……不是!”野田壽結結巴巴地說着,緊張得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
“承不承認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林陽揉揉肩膀,換成了中文,“少主你們看着辦吧,我演夠了,果然我不適合演壞人。”
掌握着生殺予奪的王者之姿轉瞬即逝。
“誰說你不適合,我看你是本色出演纔對。”愷撒走過來拍拍林陽的肩膀,跟源稚生對視。
“路君確實很有黑道的氣魄。”源稚生難得稱讚了愷撒小組一次,“如果你畢業後沒有找到喜歡的工作,歡迎來日本分部就職。”
“謝了,然而很遺憾,我已經做好準備一離開卡塞爾就,過混吃等死的日子了。”林陽擺擺手。
善後的工作被源稚生委派給了櫻,本來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烏龍事件,根本不值得本家過問。櫃檯那邊野田壽正跟麻生真道歉,言辭懇切夾雜着強者語言,聽起來表白的成分更多些。
櫻從外面進來,湊近源稚生耳邊:“沼鴉會和火堂組的人正向着這邊過來,可能會起衝突,爲了不驚擾到貴賓還是先走吧。”
“還真的衝突起來了,問問諸位貴賓的意見好了。”源稚生看向愷撒小組,“附近有些不錯的夜總會,要不要去坐坐?”
這時真捧着咖啡和櫻餅走過來。
“Thank you!Good coffee!”愷撒笑容滿面地舉起咖啡杯,等真走後向源稚生低聲說,“這就是速溶咖啡嗎?雖說口感單薄糖分過多,但下雨天喝庶民咖啡聊聊天也挺放鬆。”
愷撒小組的態度很明確,他們已經決定在玩具店度過黑道之夜了。源稚生把佩刀遞給櫻,吩咐道:“去跟沼鴉會和火堂組說我陪貴賓在這間店裡聊天,讓他們剋制一下。”
“用源家家主的名義?”
“用源家家主的名義。”源稚生將手上的龍膽紋戒指脫下,遞給櫻。
“明白了。”櫻提着蜘蛛切出去了。
“這樣真的大丈夫?”林陽擡起頭。
“沒問題,你們在日本境內的安全由蛇岐八家全權負責,今夜我負責帶諸位消遣。”源稚生說,“想做什麼都請隨意。”
愷撒那邊看中了一個模型,貌似是他小時候玩過的遊戲角色,勾起了童年的回憶。源稚生默默地喝咖啡,櫃檯後野田壽還在對真說什麼,真滿臉窘迫,兩頰緋紅。
“這就是你們日本漫畫式的愛情麼?”愷撒低聲說。
“所謂日本漫畫式的愛情,看上女孩就想盡方法去糾纏,讓她注意到自己。”源稚生問,“你有喜歡的女孩嗎?”
“當然有,她現在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愷撒望着外面的滂沱大雨,語氣透着懷念,“我愛上她的那個晚上也在下雨,她開着敞篷車圍着宿舍樓轉圈,大聲喊‘我要去芝加哥我要去芝加哥,有人願意跟我一起去芝加哥嗎?’。那時候她還是個一年級的新生,頭髮被雨淋得溼透,裙子黏在身上線條那麼美好,眼睛那麼亮。整棟宿舍樓上每一扇窗都打了,所有高年級的男生都低頭看着她,我敢打賭所有人都在那一刻愛過她。”
“你被打動了?”源稚生問。
“那還用說?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沙漠/之鷹,一邊對空鳴槍一邊從三樓跳了下去!”愷撒一臉驕傲。
“我可以理解你從三樓直接跳下是爲了搶時間,可你對空鳴槍是爲什麼?”
“嚇唬一下其他的神經病,免得他們搶先。”愷撒撓撓頭,“不過我剛剛跳上她的車就被幾十支槍指住了,校工部的傢伙們說除了自由一日外不能在校園中動用槍械,然後我倆就溼漉漉地被帶到風紀委員會接受曼施坦因教授的訓話……”
“幸虧風紀委員會沒有阻礙你們談戀愛。”林陽擡起頭,“但是很符合你們的作風,既轟動又浪漫,值得學習。”
愷撒和源稚生都低聲笑了起來。愷撒比了個手勢示意說可以走了,林陽把一枚500日元的硬幣放在桌子上,帶走了這一期的《週刊少年JUMP》。五個人每人撐開一柄黑傘,步入深夜的雨幕中。
愷撒將一隻鋁管裝的雪茄遞到源稚生面前:“多謝。”
“爲什麼謝我?”源稚生一愣。
“接待的不錯。吃的很好,購物順利,飯後餘興節目挺有意思,好久沒有這麼放鬆了。”愷撒掏出乙炔打火機給源稚生點菸,“今天過得蠻好。”
愷撒一隻手拍着源稚生的肩膀,“你酒量不錯,有個漂亮的助理,對車的品位很好,而且有男人的責任感。我覺得我們從現在開始可以稱作朋友了,任務結束後我再請你喝酒,請你出席我的婚禮。”
“忽然間我在加圖索家也能算得上貴賓了。”源稚生略帶戲謔地說道。
“豈止貴賓,男人的友誼堅若金剛啊!”愷撒豎起大拇指,露出一口帥氣的白牙。
源稚生心裡微微一動,這麼簡單就贏得了神經病們的友誼,神經病們的友誼看起來真廉價。
林陽把冷水澆在臉上,一遍又一遍,直到恣肆的頭痛有所緩解,才拽了幾張紙巾將臉擦乾。
他甩了甩滴着水珠的額發,換上了緊身的作戰服。
防水作戰服的表面覆蓋了一層極薄極細的金屬網膜,這東西形成的靜電屏障能夠抵禦龍類胚胎的精神衝擊,是爲此次下潛特別製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