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看了孫子一眼，見他沒有反應，只好說：“下次再說吧，爺爺今天還有事要忙，以後有機會再來品嚐你們媽媽的手藝。”
“我送您。”
凌南珏依然沒有表情，但語氣卻十分和緩，遠沒有平時的吊兒郎當。
車子一路開出春野香緹，兩人坐在後座上，誰都沒有說話。這樣難得的平靜，好久好久沒有體會過了。自從沈曼羅死後，宋柔嘉也失蹤了，整個淩氏就剩下他們祖孫倆相依爲命。
“爺爺，您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孝？”
良久，凌南珏忽然低低的問了一句。
凌峰沒有轉頭，只是指間的雪茄煙微微顫了顫：“我沒有這麼想。”
“我年紀也不小了。”凌南珏淡淡的說着，“爸爸和小叔死了，淩氏的接班人只剩下我一個男丁，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翹了辮子，不只是您擔心，其實我自己也放心。”
凌峰的手有些發抖。
凌南珏還在說：“可是，斷了香火又怎麼樣呢？沒有貓兒，我不想再跟別的女人生下孩子。”
“你就忍心看着淩氏心血斷送在你手裡？”凌峰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
“那就當我不孝吧。”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
凌南珏摸了摸火辣辣的側臉，無所謂的笑了笑：“是該打。可是我也沒辦法。”
凌峰強忍怒火，看着孫子臉上的五個鮮明手指印，又心疼又難受，但難掩失望之色：“珏兒，如果我說……讓你和黎莘生孩子……”
“不。”
沒有半點餘地。
凌峰滿眼陰鬱，胸口似有一股再也無法抑制的鬱氣堵住，讓他呼吸不得，臉色一下子憋得鐵青，嗓子裡呼哧呼哧幾聲，竟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爺爺！”
醫院貴賓病房裡，凌南珏頹喪着臉，雙手撐頭坐在牀沿上，回想着主治醫師剛剛說過的話。
“病人千萬不能再受刺激了。這次送醫及時，還好沒有造成嚴重後果，只是凌老先生有腦動脈硬化，需要非常小心的照顧他。”
爺爺，對不起。
都是孫子不孝，都是孫子該死！
病牀上的凌峰早已醒來，昔日炯炯有神的雙眼也有些渾濁，看得人心裡更加難受。
凌南珏撫摸着他滿是皺紋的手，輕聲道：“爺爺，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半晌，凌峰卻沒有回答，而是吃力的道：“珏兒……如果你不想讓……讓爺爺就這麼含恨而終……”
“爺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老爺子接下來的話，他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到。
果然，凌峰斷斷續續的說：“給……給凌家留個後，算爺爺……求你了！”
留個後。
說來說去，就是催他結婚，要他生娃。
凌南珏看着老爺子那虛弱的樣子，曾經叱吒風雲，黑白兩道通吃的傳奇人物，現在卻風燭殘年的躺在病牀上，目光懇切的乞求着唯一的孫子，他還能拒絕嗎？再說了，醫生也警告他不要再刺激老人家。
“好……”
深吸一口氣，男人心底忽然拿定了一個主意，“爺爺，我答應您。我會做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