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成,你現在越來越有能耐了是不是?要不是看在女兒面上,我早已忍無可忍!”李慧敏雙手交叉在胸,目光斜視瞥着林建成,又愛又恨,說不出的滋味。
自從知道林思珺是自己女二時,林建成就不再是以前的林建成。這不,他毫無顧忌地反擊道:“誰讓你忍了?我讓你忍了嗎?你儘管發飆好了,反正已經習慣……”
“求求你們不要吵了好不好?我受夠你們了!”李妍忍不住大聲嘶喊,雙手捂住耳朵,作出抓狂的舉動。
瞬間把一雙父母嚇傻了,不約而同望向女兒,目瞪口呆。
殊不知,陳帆拒絕她的事讓她已經夠煩的了,豈料,一回到家裡,還要看他們這樣沒完沒了的吵架。從小到大,她雖然生活在一個不愁吃不愁穿的溫室裡,有爺爺奶奶的呵護與寵溺,有親朋好友的奉承與吹捧……在別人眼裡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可誰又知,她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的吵鬧聲中。自懂事以來,幾乎每天都能聽到父母肆意的吵架,甚至大打出手,三天小吵吵,一天大吵吵,這樣的日子她都厭煩了……可她一直忍着,忍着,不想哭,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現的懦弱不堪,哪怕有眼淚也會轉過頭去抹掉眼角的淚珠,不讓人看到……
“對不起!”林建成忽然意識到他們大錯特錯,女兒已經長大成人了,不應該再這麼胡亂吵架。說實話,女兒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跟大人脫不了干係,人們總說,養不教父之過!
想到這,林建成一臉內疚:“妍妍,爸爸錯了,以後再也聽不到我們吵架了!”
同時,李慧敏也感覺到錯了,走到李妍身邊,拉着女兒的手:“妍妍,媽媽也跟你發誓,以後再也不和你爸爸吵架了,原諒我們好嗎?”
這話聽起來好假,這麼多年來,這樣的道歉話語她不知道聽到多少回,可以說已經麻木了,不過,她還是願意聽!
李妍撇撇嘴,然後一聲冷笑:“李慧敏,我還能相信你嗎?”
李慧敏搖晃女兒的小手:“相信媽媽,一定說到做到!”
“好吧!”李妍忽然擡起眼,煞有介事道,“李慧敏,我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對爸爸好點,你想,他既不賭又不嫖,你難道看不到嗎?非要逼他去外面找女人才安心嗎?老實說,換了我是爸爸,早就外面去養小女人了,說不定早已離開這個火坑了……”
“妍妍別說了,爸爸也有錯,不能全怪你媽媽一個人……”林建成打斷了女兒的指責,他自認爲有錯在先,如果真心對待李慧敏,她也不至於一直跟他尋架吵,事實上,最可憐的是人而是李慧敏,可憐她那麼要強的一個女人,卻吊死在他這一棵枯木上!
“妍妍,你要怪就怪媽媽,是我一直故意找他麻煩的,媽媽以後儘量剋制。”
嗤!什麼情況?
李妍不禁搖頭嘆息:“唉~說到底,你們都是愛情惹的禍!”
不得不承認,李慧敏打心眼裡佩服眼前這個睿智的女兒。接着,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妍妍,明天你爺爺奶奶要回來了,你就乖乖的在家等着他們,哪兒都不要去了,嗯?”
“爺爺奶奶回來了?好啊好啊!”李妍拍手叫好,只有爺爺奶奶愛她勝過一切,包括他們自己的生命。從小到大,沒有一件事讓她不稱心的,如果可以,他們恨不得找張梯子讓她上天去!
李慧敏繼續道:“不過,他們在電話裡說,這次回來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宣佈。”
林建成皺眉:“很重要的事?我們家會有什麼重要的事啊?”
“我估摸着應該是妍妍的事吧!”
“我有什麼事啊?”
“當然是幫你物色未來的另一半咯,除了這事我也想不出還有其他事!”
“別……我可不希望你們跟那些俗人一樣,給我安排相親、約會什麼的。”
“你放心,你爺爺奶奶物色的人選絕不會蹩腳的。就拿我來說吧,當初要不是我自作主張,沒聽他們兩老的話,就不會活得如此糟糕了,俗話說得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一聽到母親絮絮叨叨,李妍斜眼指責:“你又來了,女人就是這樣麻煩!”
“咦?臭丫頭,你好像不是女人似的。”
“我是女人不假,不過,我絕不會像你們那樣,每天只知道吵架,不知道如何去諒解對方。要不,我給你們一個建議,你們如果覺得實在合不來,那就分,何必死撐着待在一起!”
“你……你這臭丫頭……”李慧敏頓時語塞,女兒的話句句在理,可自己不知怎麼的,明知道對方不愛自己,可就是不願放手!
“你你……你什麼?難道不是嗎?”
“好好,我說不過你好了吧,你們這些年輕人,說話就是口無遮攔,也太直截了當了吧。”一點面子都不給!
“李慧敏,你們一代人跟我們一代人已經有很深的代溝了,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那時的人喜歡遮遮掩掩,明明喜歡卻搖搖頭。可我們這代人就不同,有什麼說什麼,是喜歡就大聲的說出來,憋在心裡多難受啊!”
站在一旁的林建成終於發話了:“時候不早了,我明天還要去機場接他們吶,都上樓去休息吧!”
“對對對,讓爺爺奶奶看到一個精神抖擻的小孫女。好了,兩位晚安!”
第二天上午,李家客廳。
林建成去機場把兩老接回家中,興沖沖跑上樓去。
李衛國和張怡都笑盈盈地望向樓梯口,期待着孫女下樓來。
“爺爺!奶奶!你們終於回來了!”李妍衝下樓梯,美麗的雙眸笑得跟桃花似的,張開雙手撲倒在兩老雙腿之間,撒氣了嬌來,“爺爺,奶奶,妍妍想死你們了……”
“來,讓奶奶好好看看……”李奶奶愛撫着孫女的髮絲,推了推老花鏡,瞬間皺眉,“啞!妍妍你怎麼好像瘦了哎,老李,你看看咱們家孫女,是不是瘦了?”
一直沉默的李爺爺眯着眼,仔細打量李妍一番,終於發話:“確實瘦了點,不過,現在小女孩不都是流行什麼骨感美的嘛,老婆子,你奧特了!”
“爺爺您好時尚哦!居然會用奧特了這樣的時尚語?”李妍拍手叫好。
李爺爺慈祥笑道:“還不是經常聽你們說才學會的,與時俱進嘛!”
李奶奶推了推李爺爺,輕聲說道:“老李,要不要跟妍妍說那事?”
“你先去把照片拿出來給她看看,如果她看上了,我們再跟她提這事。”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照片?”李妍皺着眉,覺得有些不對勁,不會又是相親的事吧?
“妍妍,你先跟爺爺聊聊,我去去就來。”李奶奶拍了拍李妍肩膀,朝客房走去,心裡琢磨着,如果妍妍能看上這官家子弟就好了。那孩子實在優秀,不僅是外貌長得好看,而且還是劍橋大學的留學生,剛剛留學歸來,絕對是前途無量!想着,心裡樂得跟開了花似得。
李妍試探性問道:“爺爺,奶奶去拿什麼照片?”
“哦,是一個叫王盛的照片,說實話,那個小夥子長得實在是好看,而且還是個留學生,你看到後肯定會喜歡。”
“爺爺,我不想看嘛!”李妍似乎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傻丫頭,只是讓你看看而已,你又不會損失什麼,幹嘛拒絕地這麼果斷?不瞞你說,這麼好的男孩你打着燈籠也難找。”
“妍妍,照片來了……”李奶奶手拿着一張四寸大的彩照,笑呵呵地來到李妍跟前,擺到她眼門前揚了揚,“寶貝,仔細看看,這照片上的小夥子長得怎麼樣,說實話,帥不帥?”
李妍隨意一瞥,頓時一怔,不得不承認,照片上的男人確實長得很帥,而且有着常人少有的氣質,跟陳帆比起來好像要更勝一籌!
回頭一想,嗨,照片不都可以修復的嘛,最醜的人也能修得很美很帥,不知道他真人會是什麼樣的?
“怎麼?看傻了吧!”
“哦不是啦,奶奶,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李妍有些好奇地問道。
“是這樣的,他爺爺奶奶是我們老一代的革命同志,所以我們早已認識,這次出去考察旅遊,我們都是一起去的……”
“哦,原來你們早就認識的,好好好,本姑娘今個兒給爺爺奶奶一個面子,答應跟他見上一面,只是……你們還得給我一些時間,等我想好了通知你們。”
“老李,看到了沒?我們家寶貝終於懂事了。”
……
話說趙逸接到姐姐電話,從省城急速回到南江之後,並沒有直接去醫院看望姐姐,而是乘上出租車去了自己家中。然後,把自己關在一個小房間,深思着怎樣跟姐姐說關係外甥女出車禍之事,另外她和陳帆的事,一關就是一個多小時。
老公羅偉靠着房門似乎在聽裡面的動靜,每次老婆心情不好的時候,纔會把自己關起來,他也跟着習慣了。
趙逸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想到了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她抱住自己的雙腿,坐在窗前地板上,望着一望無邊的美景,燈光璀璨的南江城,卻沒有姐姐和外甥女的容身之處。如今,外甥女和那個富家子弟相愛,不正好可以改變她們一直以來那窮困潦倒的生活嗎?也許,這就是姐姐母女倆人生中的轉折點,何不抓住這次機會呢!?
她不知坐了多久,眼眶不由自主浸溼,想起姐姐這麼多年來的蹉跎歲月,含辛茹苦把女兒帶大,是該享清福的時候了。
想到這,趙逸的心感覺隱隱作痛……片刻後,她站了起來,正要開門時,站在門外已久的羅偉突然輕輕敲門:“趙逸,肚子餓了吧?出來吃點東西吧!”
趙逸終於把門打開,一隻溫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聲道:“趙逸,你哭了?”說着,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滴。
看到羅偉,趙逸忍不住撲進他的懷中,臉貼着他寬厚的胸膛,似乎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停地吸着鼻子:“阿偉,你陪我一起去看姐姐,好嗎?”
羅偉輕輕拍着她後背:“好好,逸逸,跟老公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趙逸仰起頭,水汪汪的眼眶望着那張真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