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就見安皇后身邊的嬤嬤要去接小皇子。
高淵遲疑一瞬,拱手對安皇后道:“皇后娘娘,臣明白皇后娘娘所擔心的,其實臣心中亦是擔憂。”
那皇后轉眼幽幽的望着高淵,她自然明白高淵所指什麼。
如今太師府和太子府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而高淵更是將小皇子的事情瞞了聖上,是以,不日後不管發生何時,他們兩方都是密切憐惜在一起的。
“所以,爲了以免夜長夢多,臣已經準備妥當。”
安皇后挑眉看着高淵。
高淵話落,就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將藥丸倒出雙手奉到安皇后面前。
“高太師,這是……?”安皇后幽幽問道。
高淵躬身道:“皇后娘娘放心,此藥見血封喉,劇毒無比。”
安皇后眼底劃過一絲異色,想到什麼,安皇后忽然笑着道:“還是高太師想的周到。”
高淵躬身行禮,沒有回答。
“如此,便送他上路吧。”安皇后又看了一眼那正在熟睡的小皇子,眼底閃過一絲狠辣,淡淡道。
“是。”
高淵捏着小皇子的下巴,使他張開嘴巴,而後將藥丸灌下去。
一開始,小皇子還哇哇大哭,很快,就聽小皇子的哭聲越來越小,繼而消失不見。
安皇后還是不放心,她讓身邊的嬤嬤去查看,那嬤嬤走到高淵身邊,小皇子的臉色已然發青,在摸了摸他的脖頸,顯是沒了跳動,身體也極爲冰涼。
嬤嬤回到安皇后身邊,點點頭。
這嬤嬤懂一些醫理,亦是安皇后最爲信任的人。
見這嬤嬤點頭,安皇后這放了心。
鄧妃的孽種幽禁的幽禁,死的死,如今這世上在無人能跟她爭奪那太后之位了!
“高太師忠心不二,本宮會將此事告訴太子的。”安皇后幽幽說道。
高淵神色沉沉肅穆,面無表情的。
聞言,高淵拱手淡淡道:“多謝皇后娘娘。”頓了頓,又聽高淵道:“既然已消除後患,未免皇后娘娘沾染麻煩,臣會將他找個地方埋掉,至此,世上再無人知曉他的存在。”
安皇后滿意的點頭:“如此,便辛苦高太師了。”
高淵躬身行禮,恭送安皇后離開。
待安皇后上了馬車,吩咐身邊嬤嬤道:“派人跟着高淵,看他是否真的將那孽種給埋了。”
嬤嬤點頭躬身出了馬車。
安皇后擡眼望着前方,目中滿是興奮和得意之色。
如今鄧妃已死,鄧妃的孩子亦夭折的夭折,幽禁的幽禁,而太師高淵也被捲入此事中,是再也翻不了了身了。
是以太師只能輔佐她的太子登基!這也是爲何安皇后會答應讓高淵來動手!
安皇后脣角緩緩彎起,笑意得意而睥睨!
很快,很快她就能成爲太后,成爲這大周國最爲尊貴的女人!
高淵帶着人來到一處極爲隱秘偏遠的林內。
走了幾步,高淵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身後,而後停在一處,吩咐人開始挖洞。
少時他將懷中的襁褓放在地洞內,便有人將泥土蓋上,很快眼前便成爲一片平地。
高淵看也不看,沉聲吩咐道;“走!”
少時,有人來到那剛被埋葬的地方,他彎身挖開了了一些土,而後伸手入泥土內,手指觸到一些東西,這才收回手,又將土地弄得平整一些這才離開。
“大人,他走了!”
不遠處的一片密林之內,有人低聲道。
高淵望着前方,沉聲吩咐道:“速去救人!”
“是!”
兩個黑影飛快落在那被埋起來的土地邊,很快便將泥土再次挖開,將埋在泥土下的嬰兒救出來後,又將泥土原封不動的埋上。
高淵接過那沒有呼吸的嬰兒,沉聲吩咐道;“快走!”
很快,高淵等人回到太師府內,便直奔閆之的屋子。
此時,白錦,暮雲深等人都神色擔憂焦急的等候在這裡。
待看到高淵回來,幾人忙迎上去,閆之將孩子接過,立時回了屋內,將他早已準備好的藥汁爲小皇子喝下。
白錦和暮雲深等人也進了屋內,幾雙眼睛擔憂的看着沒有呼吸的小皇子,看着很是焦急。
閆之面上雖表現的平靜,實則他比任何人都緊張,擔憂。。
他做出的假死藥只在動物身上驗證過,也不知對這孩子起不起作用?
若是不起作用,他可是就害了一條人命啊!
可不管他心底如何想,此時只能盼望小皇子喝了藥後,能醒來。
幾個瞬息過去,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過去……
閆之懷中的小皇子依舊沒有呼吸,好在他的身體並未變的僵硬。
但一個時辰過後,小皇子還是未曾醒來,幾人心中很是擔憂。
閆之忙爲小皇子診脈,白錦擔憂問道:“閆大夫,小皇子他如何了?”
因爲擔心,白錦渾身發涼,雙手手心都冒着冷汗。
暮雲深伸手握住白錦的手,低聲安撫道;“錦兒,彆着急。”
白錦同暮雲深對視一眼,而後點點頭。
閆之來不及回答他們,他一會兒爲小皇子診脈,一會兒又爲小皇子檢查身體其他地方,面上的汗水已然是滴答滴答的流下來,可見他也極爲緊張擔憂。
過了不知多久,閆之擡袖擦了擦汗,重重呼了口氣,這才轉身看向白錦等人,緊繃沉沉的面色忽然一鬆,笑着道:“小皇子的身體開始回暖了。”
白錦等人一聽,緊繃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
又過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牀上的小皇子身體變暖,身體也開始亂動,緊接着便聽到他的啼哭聲。
屋內衆人這纔算是鬆了口氣,小皇子終於醒過來了。
白錦和張秀娥走過去,將哭鬧的小皇子抱在懷中,哄了一會兒,又喂小皇子吃了一些牛乳,小皇子終於緩下來。
小皇子已然睜開眼眸,那雙溼漉漉的眼睛看着白錦等人,看着像是在控訴。
白錦眼眶微紅,低頭親了親小皇子的臉頰,吸了吸鼻子道;“從此以後,你便是普通的百姓,要平安長大啊。”
張秀娥也點點頭,哽咽道:“是啊。”
之後幾日,閆之並未離開。
他留在太師府內一直照看着小皇子,只怕他的身體內有恢復完全。
幾日後,見小皇子吃喝拉撒都很正常,又爲小皇子診脈後,見小皇子身體很好,閆之這才放了心。
“小皇子身體已無大礙,你們大可放心了。”閆之對衆人道。
白錦等人這才放了心,一旁的高淵忽然皺眉,緩緩說道:“我們爲他起個名字吧,如今,他不再是小皇子,而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有了名字,換了稱呼,如此纔好換掉身份。
張秀娥想了想道;“小皇子是錦兒和雲深救的,如此,你們二人便爲這孩子起個名字吧。”
高淵也點點頭道:“如此甚好,雲深,錦兒,你們便爲這孩子起個名字吧。”
白錦和暮雲深對視一眼,而後看向懷中的孩子。
只見這孩子咿咿呀呀着,笑的很是開心。
說來這孩子生來便一直活在危險之中,如今,這孩子也算是劫後餘生,日後只望他平安順遂,事事如意。
“盼安。”暮雲深緩緩出聲道。
說完,暮雲深轉眸看着白錦問道:“錦兒,盼安如何?”
白錦想了想點頭,二人又看向張秀娥和高淵。
“盼安,盼安康,好,就叫盼安。”張秀娥笑着道。
高淵也緩緩點頭,垂眸望着盼安,神色慈愛的溫聲道;“只望盼安能平安長大,一生都不再同皇室有任何瓜葛。”
然,有些事情總是事與願違,白錦他們不知曉,他們所盼望的事情終究成空。
生於皇室,這一生他終究還是要同皇室有所牽扯,當然,這就是另一個故事,此暫不提。
盼安身體恢復以後,閆之作爲一個雲遊在外的郎中,自是要離開的。
離開時,太師府衆人親自將閆之送離太師府,閆之有些受不了,他在外一直一個人了無牽掛,如今離開竟有這麼多人送他,一時間,他心底很是複雜,很是彆扭。
閆之走了幾步,回頭見高淵等人還站在門口看着他,心底一片複雜,而後他揮揮手道:“回吧,你們放心,我拿了醫書,自必回埋沒它的價值!我會救更多的人!”
這也是他作爲一個大夫的職責,不是麼?
揣緊了那醫書,閆之轉身再也不看身後,大步離開。
目送閆之離開後,接下來他們就要送盼安離開了。
如今雖騙過了安皇后和太子,但太師府是不能有孩子的,是以他們必須將盼安悄悄送離太師府,將他送到遠一些較安全的地方找人收養。
實則,高淵早已讓人找好了人家,據高淵所言,那夫婦二人是開酒館爲生,夫婦二人極爲相愛,不過他們成親十載一直沒有兒子,恰巧高淵着人打聽到這家人身上,這家人願意收養孩子。
盼安跟着這家人雖過不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必會衣食無憂,他們只望盼安能遠離京城,平安長大,如此便好。
一切安排妥當,便將要將盼安送走了。
白錦和暮雲深照顧了盼安這麼久,心中自是不捨,不過不歸不捨,盼安還是要離開。
這一日,盼安依然安睡着,高淵將嬰兒交給奶孃,這奶孃乃是高淵着人找來,買娘將盼安送離後,她也再也不會回來這京城。
從此,這世上只有農家子盼安,沒有什麼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