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穿暖花開的季節尚遠,覺羅太平和任子遙根本就看不到像之前一樣的滿山太陽花。不過對於覺羅太平來說,只要有任子遙的地方,到處都是溫暖如春。
“就知道你不是在敷衍我……”依偎在任子遙的懷裡,覺羅太平仰視着他,“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把一切都變回原來的樣子。”
輕撫着覺羅太平的長髮,任子遙柔聲細語地說道:“謝謝你還穿着這身狩獵裝備……”
“任前輩和何前輩都還好吧?”覺羅太平當然不知道發生在黃金鎮裡的滅村慘案,“來到這裡這麼久,我一直都沒有勇氣去看望他們。”
“沒關係的……”任子遙說話的時候眼裡寫滿了憂傷,“他們都還好……”
給出這樣的答案當然不表示任子遙對任家的現狀感到滿意了,不過他有足夠的信心能夠讓“他們都還好”從理想變成現實,畢竟在超自然生命體的範圍裡有着太多他還不知道的奧秘等待着他去探索。
“你回到這裡是要帶我遠走高飛的嗎?”不知道爲什麼,原本在覺羅太平身上無時無刻不會洋溢出來的浪漫氣息絲毫都沒有因爲她身份的變化發生變化,“我記得你曾經答應過英雄哥會把他的遺體送回星河城裡……”
“對不起……”任子遙不想說出會令覺羅太平失望的話,卻找不到更好的說辭,“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完成一項對我們來說都無比重要的事情……”
覺羅太平聞言先是愣了片刻,隨後點了點頭:“子遙是大英雄,大英雄都很忙,不能經常沉浸在兒女情長裡,對嗎?”
知道覺羅太平是以重複華夏婭靈對修羅英雄言論的方式婉轉地表達着對自己的埋怨,任子遙強壓着無端出現在心頭的怒氣,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道:“相信我,婭希,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就是爲了很快就能回到這裡……”
“沒關係的……”覺羅太平再次擠進了任子遙不夠寬大的懷裡,“我等你,子遙……”
把玉兔扔在一旁,公孫患和任子逸聊起了二人曾經在古契城內外的過往,瞭解到林仙兒已經以傳承的方式幫助任子逸起死回生,公孫患不禁感嘆道:“對於我們這些有今天沒明天的男人來說,愛情絕對是奢侈品,不過你們任家子弟足夠幸運,幾乎每個人都找到了屬於你們的那款奢侈品……”
“你沒有
體會過得而復失的感覺,所以你不會明白……”任子逸搖了搖頭,“在仙兒離開陽間以後的每時每刻裡,失落感只讓我感到痛不欲生。”
“幸福的煩惱,對吧?”拍了拍任子逸的肩甲,公孫患覺得自己越來越想對他發起攻擊了,“時候不早了,你們應該儘快離開這裡了。”
任子逸當然知道公孫患所言“時候不早”指的根本就不是時間,而是他們在這裡逗留的時間。示意任子遙儘管結束明顯拖慢了進度的告別過程以後,任子逸飄到了空中:“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對嗎?”
“就像我們的友誼,子逸。”即便是在華夏帝國境內,公孫患也不習慣和任何人推心置腹,不知道爲什麼,和自己共同度過了四年敵對生活的任子逸卻給了他最強烈的安全感,“雖然我們都不知道它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在向公孫患行禮之後,任子逸飛到了任子遙的身邊:“是時候該上路了。”
在覺羅太平的印象裡,她不是第一次和任子逸見面了,畢竟在刺殺覺羅無雙的行動中她見過由林仙兒幻化而成的他,不過她始終不是他,所以他讓覺羅太平感到陌生,而對於陌生人,覺羅太平時不可能表現出友善的態度的:“不管我用什麼方法要求你們帶我一同前往,你們都是不會答應的,對嗎?”
“你知道他只會做對你有利的事情……”感受到了來自覺羅太平身上的殺氣,任子逸依然保持着微笑,“所以你只要做到不浪費子遙對你的關心就好了。”
將嘴脣印上了覺羅太平的眉心之後,任子遙把覺羅太平攬進了懷裡耳語道:“不要離開這裡,不要去人和村,不要走出公孫患和玉兔的視力範圍……答應我,好嗎?”
雖然不是很理解任子遙的三個“不要”,覺羅太平還是點了點頭:“我會在這裡等你,子遙。”
擁有來自任子逸的交通便利,沒有攜帶獵馬同行的任子遙轉身走向了自己的西北方向。然而就在他準備接受任子逸的瞬間移動能力趕往騰格爾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來自覺羅太平的呼喚:“子遙……”
不知道這一次是否能夠兌現對覺羅太平的承諾,任子遙在聽到她聲音的瞬間就感覺自己的意志鬆動了。跑回原地抱住了覺羅太平,他被她的擁吻弄得彷彿就快要窒息了一般。被覺羅太平的熱淚低到了臉上,任
子遙只恨自己不能把覺羅太平抱進自己的體內:“婭希,你知道我愛你,很愛很愛……”
吻別,這是覺羅太平覺得自己能爲任子遙做的爲數不多的事情裡最有可能鼓勵到他的一件了:“你要記得我愛你,很愛很愛……”
玉兔、公孫患和任子逸看到了這一幕幾乎同時搖頭嘆息:
玉兔搖頭嘆息是因爲直到現在爲止,她依然覺得覺羅太平和任子遙的愛情是不切實際的,至少是不合時宜的,可是他們卻對就連他們自己都看不到的未來如此執着,即使知道沒有結果也要把沒有結果當結果: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公孫患搖頭嘆息是因爲他忙於執行任務的他從來都沒有在真正意義上的喜歡過女人,即便是在羅汗帝國境內和林仙兒獨處的時候,他想到的都是**:“性與情,果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存在……”
任子逸搖頭嘆息是因爲他覺得自己曾經無比接近任子遙和覺羅太平擁有的幸福卻最終與它失之交臂。他慨嘆過自己生不逢時,如果早一百年或者晚一百年和林仙兒相遇,他們的愛情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他慨嘆過自己生不逢地,如果家裡沒有姓任或者姓何的長輩存在,他們的愛情悲劇或許也不會發生……但這只是任子逸的一廂情願,即便林仙兒在把土屬力量的接力棒交給任子逸之前也這麼想,他們也不過都是在爲已經發生且無法改變的事實扼腕嘆息罷了。就像任子通在自己的人生哲學裡時常提到的“在過去時裡沒有如果”。話雖如此,在置身於任子遙和覺羅太平你儂我儂的氣氛之中,任子逸難免不會爲自己的時運不濟命途多舛感到悲傷,但他不會讓自己的悲傷找不到平衡。奪走了他本來擁有的一切的人是東方旭,他堅信他會在任子遙、任子逍和何遠的幫助之下給東方旭以最正確的審判。
看着任子遙的身影消失在了任子逸的身邊,覺羅太平頓時感覺空虛起來了。徒步走上了樹冠之中,覺羅太平問玉兔道:“關於吸食人類生命精華……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就是我可以在‘進食’的時候控制食量……這樣就可以在保持自己精力充沛的同時不傷及人類的性命了……”
你還是相信任子遙能夠把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吧。玉兔顯然不相信人類在被命運選中成爲稻草人以後能夠控制自己的貪婪,相對而言,他的想法應該更容易實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