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楊輔清就被城外轟隆隆的炮聲驚醒。
今天這炮聲要比往日猛烈的多,楊輔清感覺到有些不對。穿衣起牀,立刻召集衆將上城觀戰。
既然決定要猛攻,張運蘭,蕭啓江,李明峰都將所有家底都拿了出來,也不顧忌彈藥數量,瘋狂轟擊。楊輔清沒等走到城頭,就被猛烈的炮火嚇的又退了回來。
“看來清妖準備拼命了,大家各司其職,緊守城門。雖然我軍人數比清妖略少些,但是畢竟佔了地利,他們要想攻陷景德鎮,卻也是癡心妄想”楊輔清見到衆將面對清軍的火炮都有些懼怕,特意鼓勵着說到。
太平軍衆將迅組織人馬,奔赴各城門緊守。
這一場炮擊,直打到中午,直到炮彈用掉大半,張運蘭,蕭啓江,王開化纔開始派士兵攻城。在炮火的掩護下,密密麻麻的湘軍抗着雲梯直撲城牆。長毛則被炮火壓的不敢冒頭,龜縮在城頭上的掩體下,這樣就給湘軍減少了許多損失。
李明峰見到其他三門開始攻擊,這才下令攻城。李明峰心道,老子又不是湘軍將領,沒必要和你們同進同退,既然另外三門攻的那麼猛,那我這裡盡力就可以了。
李明峰抱着保存實力的想法,所以北門攻勢是最弱的,楊輔清現這個情況之下,將北門的一部分兵力調到其他三門。
攻城戰是最死傷最嚴重的,殺了兩個時辰,張運蘭,蕭啓江見到湘軍損失太過慘重,心中實在是不忍,只好下令暫且休兵,回營休整。
這邊休兵,李明峰也是鬆了口氣,兩個時辰他這偷懶的一方都死傷過千人,和何況其他三門了。若是張蕭二人固執己見,李明峰真的很害怕城沒攻下,自己手下的士兵先死了個七七八八。
收兵回營,四營主將再度聚。
“城內長毛太多,看來我們還是把事情考慮的簡單了些。”蕭啓江率先開口道。
“硬攻是不行了,我看還是先吃掉楊義清再集中兵力掉頭打景德鎮。”王開化說道。
湘軍三將將目光投向了李明峰,那意思很明顯,都希望他率軍前去支援韋志俊,集中優勢兵力和楊義清拼殺。
李明峰心中暗罵,景德鎮是難打,可楊義清那廝也不是吃素的,要是說吃掉就吃掉,那也不用在這頭疼了。這三人明顯是想讓洋槍隊去消耗實力,他們揀便宜。
在傳統中國人的眼中,李明峰就是個假洋鬼子。雖然因爲有恩於湘軍,這些人對他他很是客氣,但是在骨子裡,他們還是認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李明峰雖然是漢人,但是他投靠洋鬼子,他手下的兵是洋兵。讓洋兵坐大,這是任何中國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見此情景,李明峰知道,此事是推不掉了。既然如此,還不如說幾句場面話:“韋將軍是我麾下將領,我去支援最是合適,明日裡明峰就拔營啓程,諸位大人覺得如何?”
湘軍三將齊聲道:“如此最好”
李明峰告辭了出來,帶了親衛,返回了本營。
剛進大營,就看帕蘭德跑了過來:“隊長告訴你個好消息,您的老朋友來了”
老朋友?李明峰在這個年代哪認識幾個人啊?
李明峰被帕蘭德拉進中軍大營中一瞧,這人頭戴禮帽,身穿西服,手拿文明杖,不是龔半倫是誰?
“龔大哥,你怎麼來了”李明峰對他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兩個人一起生活了幾個月,龔橙和他有許多共同語言。
“呵呵,順路,順路。”龔橙說到。
兩個人太熟悉了,都不客氣,坐下來就將離別後的事情講了講。
三十餘艘普魯士船返回上海之後,將李明峰託運的從桐城,舒城收刮來的財報全部運回歐洲。普魯士人將火器全部卸在了上海洋槍隊軍營之中,留下了幾個軍官等着收老李的餘款。
龔橙和普魯士人接觸多了之後,現他們的軍事制度和訓練方式十分先進,特意求他們幫助訓練洋槍隊,普魯士人倒是無所謂,派出幾個低級軍官罷了,也就答應了此事。
正當龔橙和普魯士人準備制定整個軍隊的具體展方略的時候,威妥瑪找上了他。
11月份,桂良,花沙納和何桂清與英法簽訂了《通商章程善後條約》,將一切貿易問題處理完畢。
事後,爲了彰顯武力,和‘依約’行使權利。威妥瑪率領英**艦數十艘順長江逆流而上,準備讓沿岸各省官員明白,如今這長江,已經徹底的向大英帝國開放了。
結果,軍艦駛到天京的時候,太平軍炮臺對英**艦開了火。
原來是洋艦助清妖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天京,當地守軍哪能分出普魯士船和英吉利船的分別,見是西洋艦隊,立刻開炮。
這下可惹怒了威妥瑪,下令艦隊猛烈還擊。這一戰,天京炮臺損毀嚴重,長毛死傷無數。
最可笑的是,洪秀全得到消息之後,將炮臺上所有長毛全都砍了。他認爲英國人是來朝拜他這個上帝之子的,太平軍先開炮是挑釁在先,洋人反擊乃是有理。之後,洪秀全下達了《對西洋番弟御詔》,讓林紹璋,朱邦雄送至英艦。
這詔就是龔橙翻譯的,裡面無非是什麼,你們西洋人來朝拜上帝之子,我們很歡迎。但是你們也應該守規矩,不能亂來。你們西洋人都是朕的子民,朕的哥哥耶穌就在你們西方傳道,你們也算是朕的信徒,朕當保佑你們等等。
聽了這些屁話,威妥瑪非但沒有惱怒,反而大笑一場。
離開天京,英國人準備將軍艦駛到武昌。到湖口之後,聽說李明峰在景德鎮,龔橙就下了船,來到了此處見他。龔橙和威妥瑪約好,四天之後,英國艦隊返航,龔橙再在湖口等着。
“哈哈勞煩龔大哥大老遠的來看老弟,明峰先謝過啦”李明峰自內心的給龔橙鞠了一躬。
龔橙連忙搖手道:“不敢不敢您如今是朝廷命官,在下只是個白丁,如何敢讓您行禮呢?”
“朝廷命官?”李明峰心想,自己這洋槍隊隊長也沒在朝廷掛個職務啊,哪裡算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