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場演示過槍法,劉興華算是徹底證明,他的槍法有資格令老毛子軍官寵愛。這也讓鳳翔覺得,劉興華編造的身世,還是有幾分可信度。
曾經浴血沙場上的兄弟重逢,鳳翔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莫拉乎。連帶着中午在軍營設宴,招待這位曾經救他一命的袍澤。也當着衆部下面,認劉興華爲幹侄子。
對於這種乾親,劉興華無疑很反感,可看着莫拉乎打眼色,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其實劉興華並非不明白,這層關係對他將來行事,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
只是想着鳳翔是滿族人,劉興華也不想跟他牽扯過多。劉興華非常清楚,未來他真有實力那天,眼下紫禁城中的那羣滿清遺老,都是他討伐的對象。
可對於莫拉乎的態度,劉興華不能無視。況且鳳翔當着衆部將的面,主動說出這樣的話。如果劉興華當場拒絕,確實有些不識擡舉,搞不好惹惱鳳翔都有可能。
在大營吃過午宴,鳳翔顯然想讓劉興華,多幫他出出治軍的點子。對鳳翔而言,身邊敢象劉興華這樣,直言不諱挑毛病的人真沒有。
而且明白什麼叫旁觀者清,加之劉興華又在老毛子軍中待過。兩相對比之下,鳳翔相信劉興華,能給他不少難能可貴的建議,有助他針對性提升部下的戰鬥力。
看着這些邊軍大營的兵勇,有些還拎着大刀片,劉興華覺得這些兵。除非用到白刃戰時上陣,不然出現了攻防戰場上,那都是炮灰的角色。
想着前次從老毛子軍營裡,收取到上千支的制式步槍跟子彈,劉興華突然道:“翔叔,有沒興趣跟小侄做筆生意?我覺得,這生意對我們都有好處。”
鳳翔一聽這話,笑着道:“你小子,有好事能想着我?不會,變着法子想掏老叔的底子吧!我可告訴你,做生意我可沒錢。如果要人的話,我倒可以拉些給你。”
原本是當玩笑話說出來,劉興華卻笑着道:“看來翔叔還真的未卜先知,小侄想跟你做的生意,便是想讓你,多幫小侄招攬點人手。漠北那邊,畢竟苦寒人煙稀少。
就算小侄想拉支隊伍,至今也才拉到百來人,還費了老鼻子勁。而且有時,想找人幫忙做點事情,還總覺得手下無人,真可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說着這些話,鳳翔卻表情有些嚴肅的道:“小子,你叔我可不做欺壓百姓的事情?”
劉興華立刻一臉冤枉般道:“翔叔,你想那去了。小侄怎麼可能讓你做那樣的事情呢?我只是知道,翔叔身爲瑗琿城的都統,掌軍的同時,還兼負百姓生產教養之職。
這次來璦琿城,我聽說河對岸,還生活着不少心向大清的百姓。我的意思,翔叔能不能代小侄,給那邊的百姓傳句話,就說我願意提供他們工作跟食宿。
只要他們願意到漠河定居,我免費給他們造房子,還分田地給他們租種。只要肯認真幹活,日子一定比在那邊過的舒坦。這也算小侄,替你救濟一些貧苦百姓。
而且你老若不放心,將來他們遷居到漠河,若真覺得我把他們當牛馬使喚,你老隨時可以打我板子。況且,你不相信小侄,總不會不相信莫叔吧?”
聽劉興華這樣一解釋,鳳翔見莫拉乎點點頭便問道:“你小子開善堂的嗎?老實說,你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而且爲何,非要河對岸的那些百姓呢?”
對於鳳翔的好奇,劉興華最終無奈的道:“翔叔,你老怎麼不相信我的話呢?實話說,招募這些百姓過來,一是爲民團拉點兵源,畢竟遷居過去不可能都是老人小孩吧?
二來也是我的一點擔心,我逃到漠北之前,知道生活在老毛子那邊,我們大清人過的什麼日子。朝廷將他們留在那裡,想必也是希望將來,能重新要回那些奪去的領土。
可眼下別怪小侄直言,就朝廷眼前內憂外患的情形,只怕也是有心無力。真讓老毛子那天動起殺意,第一個倒黴的,肯定是生活在河對岸的百姓。
如果能提前將他們遷移過來,讓他們能安家落戶。那怕去漠北,那至少還是朝廷管轄的地,出了什麼事,你老也不會坐視不理。可他們若待在那邊出事呢?”
後面的話沒說,劉興華也相信,鳳翔應該清楚。什麼叫遠水救不了近火,鞭長莫及的道理。更何況,就現在璦琿的兵力,守城尚且夠嗆,進攻根本就是扯淡。
正如劉興華所想,鳳翔聽完這些話,細想想也覺得有理。便又道:“如果你真能善待那些百姓,我倒可以以都統府的名義下令,從那邊遷出些百姓,送到漠河那邊定居去。
只是這事情,跟做生意有什麼關係呢?你總不會,替我分擔養民之累後,還額外送我一些好處吧?如果真那樣,那你小子只怕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見鳳翔真的同意這個建議,劉興華心中一喜,臉上卻道:“翔叔,做生意不能光看眼前,要看長遠纔對。我現在看似吃虧,未來說不定會受益無窮呢!
至於你說的好處,我倒真的有一樁想送給翔叔。這也算是小侄跟莫叔,爲你上任璦琿都統,送上遲到的禮物。你覺得,老毛子現役軍隊使用的步槍性能如何?”
一聽這話,鳳翔立刻驚喜道:“你小子別告訴我,你手裡還有這種步槍。那你如果能免費送,那叔不會跟你客氣,有多少我要多少!”
先前在靶場,同樣試驗過這種水連珠步槍性能的鳳翔,很清楚這種步槍的優秀。所以,一聽劉興華說的好處是槍,立刻便笑着答應了下來。
面對鳳翔還真不客氣,劉興華苦笑道:“翔叔,你還真是不客氣啊!這槍,小侄從土匪窩裡,繳獲到的並不多。暫時也都列裝了部隊,只怕給不了你。
先前我說過,武器統一有利於戰時就地補給。我想送給翔叔的好處,便是一千杆老毛子裝備的伯丹步槍。是他們現役部隊使用的步槍,而非這種準備換裝的步槍。
有一千杆步槍,翔叔組建兩個跟老毛子步兵一樣的步兵營,想必更利於戰時補給。只要到了戰場之上,繳獲到老毛子的武器,便能立刻熟練使用。
至於子彈,我倒不知能替你收集多少。總之,我想跟翔叔做的生意,便是二個步兵營的全沙俄製步槍。一支槍,換一戶百姓到漠河定居。如何?”
伴隨劉興華的話一出,莫拉乎自然非常驚訝。而陪同鳳翔一起的營官們,立刻兩眼放光看着劉興華,很想立刻答應這筆買賣。可最終知道,做決定的還是他們都統。
一時間,這些營官看向鳳翔的眼神裡,都流露出一絲哀求跟狂熱。誰都清楚,若能換裝兩個步兵營,全沙俄製的步兵武器,這二個營的實力將直逼老毛子步兵營。
同樣內心震憾的鳳翔,看着這個有點信口開河的劉興華。卻覺得,在邊軍大營這種地方,當着這麼多邊軍營官們。說出這種話,想必劉興華也不敢說謊話誑騙於他。
意識到這點,鳳翔壓抑住心中的狂熱,搖頭道:“不行,這生意我吃虧了。一戶百姓換一杆槍,價錢太便宜了。你要知道,一戶百姓至少三到五口。
這樣算下來,我要替你遷移至少三四千百姓,才能換到這一千杆步槍,我不是太吃虧了嗎?而且有槍,沒子彈那就燒火棍,子彈你能提供多少呢?”
看着最後還是露了底氣的鳳翔,劉興華同樣很堅持的道:“翔叔,不用小侄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千杆槍,如果拿出去賣,能賣多少銀子。
用賣槍的銀子,招個三四千青壯佃戶,想必也不是問題吧?何況我說的一戶,可是老弱婦孺全收的那種。幹不了活的,我反倒要貼錢進去,讓他們吃飽穿暖,虧的是我纔對。
子彈太多沒有,幾萬發想必也湊齊的。這樣一來,有幾萬發子彈儲備,當兩場戰鬥應該沒問題吧?所以,這買賣你賺大了,還要壓小侄的價。莫叔,你要替我做主啊!”
聽着劉興華最後來一句,請莫拉乎當中間人的委屈話,衆部將也樂的哈哈大笑。因爲他們清楚,這位都統根本沒辦法拒絕這種生意,先前更多是拿捏一下劉興華。
若是莫拉乎點頭,鳳翔肯定不好再說什麼。畢竟,是個人都知道,這種事情鳳翔是真的賺大便宜了。區區一千戶百姓,想遷到漠河去。對邊軍而言,一道命令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