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小刷子拿來看看。”孫思邈白了一眼李躍，便直接動手將小牙刷拿了過去。
“豬鬢？”孫思邈拿起來聞了聞，又放在手上蹭了蹭，“想不到一個鬢毛都能都被你變廢爲寶，不過這東西真的可行，要按你說的，拿這玩意刷牙那豈不是要把人嘴給掛花了？”
李躍笑了笑了，又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孫先生您看看這個。”
孫思邈半信半疑的接過了盒子，打開一看，一堆細細的藥粉呈現在他眼前。
孫思邈捻起一點藥粉送到嘴裡嚐了一下，一股子清涼之意直衝口腔。
有點微苦，但草藥的香氣卻是極濃。
黃連、金銀花、白芷、大黃和蒲公英，好像裡邊還添加了一點薄荷和皂莢，這是孫思邈嘗過後得出的結論。
“這東西怎麼用？”
“把這小刷子用熱水先泡一下，後面將藥粉送入口中，因爲加了皂莢的緣故，用不了多久牙齒便可清潔如新。”
孫思邈聞言先是笑了出來，但很快臉又黑了起來，“哼！小子，你是不是又要拿老夫的名頭出去騙錢！”
聽到這話，李躍自然是大呼冤枉，自己什麼時候造福百姓改善生活和騙人這項業務掛鉤了。
“孫先生這東西真能造福百姓，您之前也看過書院不少學生，那些傢伙平時都是大大咧咧的主兒，您再想想，這些傢伙是不是平時都不刷牙，只有在疼時跑到您的藥蘆討點草藥去吃，您也知道牙疼時感覺失常發生，還導致牙疼引起臉部、眼部、面部、咽喉、脖子等牽涉性疼痛！”
“小子來找您，就是爲了讓您再升級下藥粉的配方的。”
“哼！”孫思邈哼唧了一聲，“等老夫弄出來新的配方，你再拿去賣錢是吧！明明有一身好醫術，卻偏偏要幹這種活計，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家要揭不開鍋了呢。”
“沒有沒有。”李躍立馬跳出來反對，這段時間他都在有意識的淡化自己會醫術的事情。
這要是在現代，又有各種藥品，那他做個赤腳醫生還真行，但放到這會還是算了，他是懂一些小道，但是龍是蟲他自己也是心裡有數。
“小子有多少本事自己知道，雖有些小手道應應急可以，真要出了大事，那就只能乾瞪眼着急了。”
李躍說的很是謙遜，知道的越多，便會明白自己的渺小，畢竟科技樹沒有點滿之前，中醫依舊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醫學。
畢竟同時期的歐洲這會還在以古希臘醫學爲基礎，之後蓋倫的理論那真的是中世紀千年來都奉爲圭臬。
東方講陰陽調和，西方講究體液的平衡。
體液的平衡就是說人的身體裡面有幾種不同性質的體液，如果某種體液過多或者過少，就會打破這種平衡體系，人就會生病。
那麼定期調節體液比例，對身體有好處。
這種體液平衡學說可能是從古埃及醫學學來的。
古埃及人把健康和母親河尼羅河的水位高低聯繫在了一起。
尼羅河水哺育着兩岸居民，水位合適，人就是健康的。
水位過高，洪水氾濫，人就生病了。
除去尼羅河季節性水位變化，當河道產生了淤塞，也會淹沒周邊土地。
人體體液的循環類似尼羅河的河水，體液產生了淤塞，人就會生病，這個時候就想想辦法疏通體內淤積的液體，其中重要的治療手段就是清除多餘的體液。
清除多餘體液的方式無非三種，嘔吐、放血和排泄。
查理二世是怎麼死的，還不是因爲放血和催吐給送上西天的。
所以說，同時期的歐洲人治病和賭博差不多，他們永遠不知道自己是去治病還是送死。
放血療法是最基礎，每次放血放一半都有可能，這種可笑的治療方式還和星位相關，搞出來個星位放血。
這東西和董仲舒搞出來的天人感應一樣讓人覺得膈應。
孫思邈看出來李李躍的遮掩，但他還是有些不解道明明一身治病救人的好本事，偏偏卻不願意顯露。
自己年幼出家，隨師父學醫術，想到自己一生治病救人，也想過找個人將自己醫術傳承下去。
他這些年遇到的良纔不少，但人家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害的老道想收徒都不行。
想到這裡就對李躍道：“那老道的醫術，你可願學？”
“不可不可？小子不能搶了別人的機緣。”李躍連忙擺手推辭，他這是純純的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米蟲，明明很喜歡桂花味兒，但卻認不出桂花樹。
至於藥材就更不必說了，把樹上掉下來的小節子當成蟲草，把小樹根子當成高麗蔘，他鬧的笑話多了去了。
孫思邈也沒接着往下說，想到李躍的身份，還有人家的學問，何必要跟隨自己去學習醫術。
更何況這小子還是個跳脫的主兒，上山採藥，下山看人都需要耐心，李躍做不了，幾乎沒過幾秒，孫思邈就推翻了自己剛剛的決定。
李躍這邊也樂的孫思邈後面沒有繼續追問，他還有一大堆人要養活，斷然不會陪着老孫拿個小鋤頭採藥。
二人沉默了一會，孫思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得道高人或許就是這樣。
李躍也沒細問，只是靜靜的照看着火。
“對了小子，你最近圈子多，曉不曉得如今的勳貴裡是誰在服用五石散？”
“不知啊。”李躍沒心沒肺的回了一句，但緊跟着追問道：“先生不會發現了什麼吧”
孫思邈這樣一位世間少有的慈悲之人，五石散原爲傷寒治病之用，醫藥所用甚爲廣泛。
五石散出現的最早歷史，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但是這時候的五石散的作用卻僅僅只是用於治病。
但是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原本用於治療傷寒病所用的五石散卻成爲了一種日常常用的藥物。
名仕輩出但卻因鬱郁不得志而熱衷嗑藥，正如竹林七賢，他們紛紛以磕藥爲日常的高雅的活動。
但這玩意成癮性極強，李躍也清楚這東西氾濫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