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凌薇後退的步伐快而無聲。
西索狹長的丹鳳眼眯了起來,自言自語的說着:“還得等待呀,有點迫不及待吶,還有十四天……十四天……♠”
說完,低頭雙手抱臂,肢體動作非常誇張,完全不復平時的貴公子的浪蕩優雅。
歐陽凌薇不知道西索抽什麼風,有些莫名,她朝着場外走去,喊道:“西索,走了。”
等她走到機場門口的時候,西索開着一輛黑色的小車,追上她。
西索伸手推開副駕車門:“小薇薇,上車。♣”
歐陽凌薇詫異的看了西索一眼:“你果然是無所不能的魔術師啊,這麼偏僻的地方都有你的據點。”
西索輕笑:“嗬嗬,車不是我的呢。”這車自然是那個財迷的!
歐陽凌薇心中一動,湊到西索耳邊,低聲道:“偷的?”
西索本來穩妥的在倒車,聞言,差點撞上隔離墩:“Sa,也算偷吧。小薇薇怎麼猜到的呢?♦”
“你的表情很奇怪,很怕被人發現的樣子。”歐陽凌薇笑出聲來,“你這表情真是難得一見呢!”
“嗯哼,小薇薇真是聰明吶!♥”
西索笑着,載着歐陽凌薇朝巴比拉特小鎮駛去。
很快,他們就到了目的地。巴比拉特小鎮,真的很小,一眼能從街頭看到到街尾,全鎮不到百來戶。
根據史實記載,1000多年前,巴比拉特可是一個繁華的城市,當年來法蘭遺蹟的探險者非常多,帶動了這個區域的經濟發展。
直到1015年那年九月,本該是秋高氣爽的季節,但是那月出現各種天氣異常現象,到月底的時候,發生劇烈的雷暴天氣,炸雷滾滾,暴雨如注,並伴着颶風夾帶着沙塵鋪天蓋地席捲整個巴比拉特和法蘭遺蹟。一天之內,整個城市被夷爲平地,沒有一個活口。法蘭遺蹟卻離奇的只覆蓋了一層灰塵。
自那天之後,進入法蘭遺蹟中心區的冒險者越來越多,出來的卻很少,就算活着出來,用不了幾年也會離奇死亡。而且活着的人,也通常失去正常的思維能力。
漸漸地,法蘭遺蹟成爲人們眼中恐怖的死亡之地,生命的禁區。到了近幾百年,幾乎沒有人在進入中心區,基本都在外圍打轉。
窄小的街道兩旁,是高低不一的舊木頭房子。
歐陽凌薇指着其中看起來較新的一座:“就是這裡。”
兩人下車,歐陽凌薇走到門口伸手敲了敲。
隔了一小會,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婦女打開門,看着他們問道:“你們有什麼事嗎?”
歐陽凌薇禮貌的微笑着說道:“我是歐陽凌薇,想找吉斯•羅蘭談談。”
中年婦女的聲音有些低沉:“嗯……吉斯•羅蘭已經去世了……三個月前。”
“去世了?”歐陽凌薇驚訝地重複,繼而面帶歉意地說道:“抱歉,我前陣子還有聯繫他。請問你是?”
“我是他妻子……他有留下一些筆記,讓我交給你。”
說完,中年婦女轉身走進屋子裡,不一會拿着一疊稿紙出來,遞給歐陽凌薇。
歐陽凌薇雙手接過稿紙,飛快的翻了一遍,擡頭注視着中年婦女,再次問道:“很冒昧的問一下,吉斯•羅蘭是因爲什麼去世的?上次跟他通話,他的身體狀況還很好。”
“生病。”
中年婦女的表情很緊張,接着她好像想到什麼恐怖的事情,生硬的說了一句:“我幫不了你們什麼。”
說完,迅速的關上門。
西索手抵着門,正準備硬闖進去。
歐陽凌薇伸手攔下西索,搖搖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也是可憐人,我們走吧,我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
西索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歐陽凌薇,“小薇薇,是怎麼知道的呢?♣”
他可沒看到歐陽凌薇有任何動作呢!
“我先回車上。”
歐陽凌薇裝作沒聽到,越過西索,朝小黑車走去。
西索跟在歐陽凌薇身後,帶點兒怨念的說道:“小薇薇,你還沒滿足我的好奇心就走,很不厚道喲。♦”
歐陽凌薇停下腳步,沉默了一下,輕笑着問:“你真的想知道?”
西索白了她一眼,臉上寫着這還用問嗎?
“那好吧。”
歐陽凌薇轉身,用又清又亮的眼睛注視着西索。她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眸,問西索:“我的眼睛什麼顏色?”
西索再次翻了一個白眼:“紫色。♦”
歐陽凌薇注視着西索,紫色的眼眸底,慢慢浮現出一點一點金色星光,緊接着,她問西索:“那現在呢?西索你現在最想幹什麼?”
問完,歐陽凌薇愣了一下,轉身若無其事的坐進車裡。
西索微微詫異,隔了幾秒後,忽然笑出聲來。他不懷好意打量着歐陽凌薇,眼眸波光流轉間洋溢着極度的興奮和淡淡的愉悅。
他單手支在車窗框邊,俯身在歐陽凌薇耳畔,低笑道:“嗬嗬~小薇薇是不是看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噢♥~嘛,車窗很暗的,我們實戰演習一番,如何?♥♥”
歐陽凌薇白皙的臉上,頓時飛起兩朵紅霞,她對着西索一腳踹過去,罵道:“變態。”
西索笑着躲開:“是你自己問我想幹什麼的。♠”
歐陽凌薇啐道:“你的嗜好真是……令人髮指……”
說完,她擡頭瞟了西索一眼,輕哼一聲道:“你長得這麼俊美,比我更有露出來的資本,玩S-M一定好看。”
“小薇薇想S-M我?♥”
西索一幅春情盪漾的模樣:“我很願意被你□□喲。♥”
“你……你…還真是厚顏無恥得緊。”
歐陽凌薇看着西索近乎無賴的樣子,忍不住想笑,這個人穿着小丑服,卻比誰都高傲,比誰都自由。幹什麼事情都無所顧忌,隨心所欲,他註定不會被任何事物所束縛。就是這樣一個,活得比誰都瀟灑的人,居然有虐待人和被虐待的嗜好。
歐陽凌薇突然覺得,西索這極端的個性,也蠻有魅力的。她偏着腦袋看了他半晌。之後,說道:“上車,走了。”
巴比拉特離法蘭遺蹟不遠,很快,他們遠遠地就能看到法蘭遺蹟的輪廓。遺蹟的外圍,是一片浩瀚的戈壁,他們驅車開了20多分鐘後,被一些的高大壯觀的土丘擋住了去路。在這沙土叢林裡,這些土丘儼然像一座座城堡,瀰漫着詭異和神秘的氣息。
看到前方沒有路,西索停車,看着窗外的藍天戈壁,問道:“小薇薇還沒說,吉斯•羅蘭是怎麼死的。♠”
歐陽凌薇對西索指了指扔在擋風玻璃下的手稿,轉身下車,沉默的仰望着眼前的土丘。
西索倚在車身上,翻看着手稿,看到一半笑道:“唔,這個法蘭遺蹟中心區域還真是危險呢。♠”
等翻完最後一頁,他又道:“這也沒說他怎麼死的啊!♦”
見歐陽凌薇沒有反應,他走過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說道:“小薇薇,總是喜歡發呆吶。♣”
歐陽凌薇正沉浸在眼前的景色中,冷不防被拍了一下,驚呼一聲,回頭看着西索。
西索揚揚手中的稿紙:“吉斯•羅蘭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歐陽凌薇苦笑了一下,沉吟了幾秒,左手攤開,絲絲能量光芒在她手掌上匯聚,漸漸凝聚成一米多高影像,她說道:“自己看。”
西索微詫過後,銀藍色的眼眸閃過一道光芒,嘴脣一勾,笑道:“嗯哼,神秘的能力真不少吶。♠”
畫面裡,吉斯•羅蘭坐在桌子旁邊,磨着一塊灰色的石頭,表皮被他一點一點的磨開,露出的石頭,透明度很高,像玻璃一樣。很快,表皮全部被磨開了,整塊石頭像水晶那麼純淨通透,裡面盤着一條黑色的蛇,蛇背上有一條金色的細線,它尾巴和大部□□子,都盤曲着,扁平的三角形蛇首揚起,做攻擊狀。
西索讚道:“真漂亮!比那些琥珀裡面包的蒼蠅漂亮多了。♣”
畫面繼續,吉斯•羅蘭細細的對着石頭打量了片刻,拿起一個強光手電筒,湊到石頭邊觀察。突然,他狼狽的後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石頭中間,黑色的蛇身快速扭動了一下,瞬間就破石而出,張嘴吐着鮮紅的三叉蛇芯,朝着吉斯•羅蘭襲去,吉斯•羅蘭連忙閃身躲避。蛇突然停在吉斯•羅蘭身前,化成一團黑色霧氣,消失了。
吉斯•羅蘭一下子就被黑霧包圍住了,他的臉色立即發綠,倒在地上,過了幾秒,他使勁張着嘴,似乎在慘叫,雙手拼命抓着脖子,皮膚像被溶化了一樣,短短的兩三分鐘,他的身體就被腐蝕成一灘黃色的屍水。
“這是他妻子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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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凌薇左手慢慢握成拳頭,使勁攥着。仰頭看着斷壁殘垣,她身體不受控制的微微發抖。
西索詫異的看着歐陽凌薇的眼睛。“小薇薇?♣”
“他怎麼能這麼做!”
歐陽凌薇的眼睛,隨着那越攥越緊的拳頭,由紫色慢慢變成淡金色,再變成耀眼的金。
土丘城堡在歐陽凌薇眼中,另生境界,萬千流螢星芒,向她匯聚。一點星芒是一片回憶,一點星芒是一段情感,千千萬萬,或悲或歡。哼,精神攻擊麼?歐陽凌薇睜大眼,眼中卻是一片清淨的冷,龐大的精神力,透體而出,任由那些星芒穿過她的腦海。
一股強大的氣流,平地而起,圍着他們兩人不停地旋轉。方圓數十米之內,沙土,石子,汽車都在氣流中無力的掙扎着,撞碎,攪碎。沙塵中,而身處風眼中心的兩人,就那樣站在,連衣角都沒有動一下。
歐陽凌薇閉起眼睛站在這可怕的氣場中,仰頭,微笑,臉色卻出奇的蒼白。斷壁殘垣裡,數以千萬記的靈魂在悲鳴哭泣,遺蹟裡的那個他,又因什麼,要禁錮如此多的靈魂,又因什麼,會變成如此狠毒。她閉着眼,卻無法拒絕,那滿眼滿地滿世界的鮮血。
幾分鐘後,風漸漸歇下來,歐陽凌薇睜開眼,蒼白的臉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甚至連頭髮都有些溼漉漉的。她從來清亮如水的眼眸,此時卻帶着死寂而又深重的寒意。看得西索,心刺痛了一下。
西索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歐陽凌薇搖搖頭:“沒事。”
她身體有些發虛,在空間規則的壓制下,精神力透體而出,這滋味實在不怎麼好。
“西索,借我靠靠。”
西索極爽快地點頭:“好!”
他伸手摟住歐陽凌薇的身體,感受到她的虛弱,心中生出極怪異的感覺,說不出的複雜的思緒中,有着更多的不解。
這樣強大的氣勁,這樣強大的力量,他想要佈一個這樣大範圍的氣場,也絕非易事,而女孩好像是無意中做到的,她的神情都在表示,她在抵擋另一股他看不到的攻擊。他定定的看着女孩蒼白如玉臉頰,一時竟移不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