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微白,友克鑫郊外,懸崖上,坐臥着兩個人,過了一會太陽露出臉來,霞光萬丈,照出兩個斜長的黑影來。
突然響起來一陣悅耳的鈴聲,睡着的茶發男人□□了一聲,動了一下。過了會,他睜開雙眼,眼睛裡有着深深的痛楚。
歐陽凌薇看到被她抓回來的年輕人醒了過來,走過去輕輕地說道:“你醒來啦,我是歐陽凌薇!”
俠客看着歐陽凌薇的嘴脣有點發愣,對方抑揚頓挫的發音,明顯說的是種新的語言,問題是,他居然能聽得懂?俠客發現他的腦袋脹疼得厲害,好像多了很多東西,閃現着一堆一堆的方塊符號。稍微思考一下,他頭疼得更厲害,視線越來越模糊。
歐陽凌薇看到俠客瞳孔開始渙散,又暈了過去,心想:這個世界的精神力開發真的很低呢!才傳過去一門通用語言文字,就差點要了他的命。還好他醒過來了,不然,她可就慘啦,時空管理局規定,每到一個新的時空,可只有一次選擇領路人的機會呢。
歐陽凌薇這是第一次歷練,所以她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她的一門語言文字可是數百個成熟時空裡經過漫長的時間融合出來的,以俠客現在的精神能量能正常消化的內容爲‘一’的話,歐陽凌薇現在傳給他的就是‘一’的五十倍,幸好俠客修煉的念是生命能量的一種,也幸好俠客的意志堅定,能醒來就已經是奇蹟了。
“他的狀態好像不太對勁,好吧,媽媽說自己的東西要好好愛護呢。”
歐陽凌薇自言自語地說着,雙腿盤坐在地上,讓俠客半靠在她懷裡,手作蓮花印狀,放在他頭兩側,開始運轉體內的生命能量。
日落月升。
月落日升。
時間一點點流逝。
俠客神智一點一點開始清醒。他想起來,這個女孩,抓着他飛到友克鑫郊外後,凝視着他的眼睛,手做了一個奇怪的姿勢放在他腦後,他就睡着了,做了一個夢。
一個他願意長年受飛坦的刑罰訓練而沒有勇氣再做一次的夢!
不管是堅強也好,不怕痛也罷,都有一個極限存在,只要打破這個極限,人類爲了保護自己,當感到極致的痛苦時,會自然地停止對外界的一切感知。可是——
夢裡面,痛楚到極限,沒有本能的反應,無法暈迷,靈魂劇烈地顫抖,卻不能大叫大吼大聲嘶喊。
這就是痛吧!就像有人拿着烙得通紅的鐵梳子,一遍一遍地梳理他稚嫩的腦海;又像把腦子放在沸水裡煮燙,靈魂一點點撕裂,一寸寸焚燬,無法逃避,沒有盡頭。
他想手足猛力地抽搐,十指在岩石上拼力地抓撓,不是因爲自然的反應,只是因爲精神在慘叫,這就是痛吧!
好痛,好痛,這樣的可怖,這樣的讓人覺得生命的存在,意識的清醒,是上天最可怕的懲罰。
後來的後來,他想沉沉睡去,再也不醒來,一股清涼溫軟的氣息進入他的腦海,不斷地向他傳達着溫馨和親切感覺,痛苦到極致總有人輕輕的撫慰,慢慢的,他開始對這種感覺無比依戀,痛楚漸漸減少,開始產生一種極爲爽快地感受。
背後有着溫暖的觸感,空氣有着清新的香味,俠客動了動手指,好無力的感覺呢。
“你醒啦!”溫軟而又帶着點急切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俠客努力的睜開雙眼,看到一雙漆黑的眼睛,裡面寫着心疼,寫着歉意,仔細一看,隱隱約約能看到海水的藍意,是淚水嗎?
“是你嗎?”
俠客的聲音很小略帶着沙啞,他想問的是——那個夢中給我溫暖的,是你嗎?
“嗯。是我!”歐陽凌薇心裡涌起一陣酸楚,憋住眼淚對着俠客說,“你的精神受了很大的損傷,現在不要思考,我帶你去休息。”
她來這個世界之前,有幸福的生活。有父母。有朋友。生活在和平年代。至少,十八歲之前,她被她的家人保護得非常好,沒吃過苦,從來不知道什麼是人間險惡,也從來不知道她一不小心的舉動,能給別人帶來如此大的傷害。歐陽凌薇的心很不安,很惶恐。